18、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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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无影的睡梦里，永远只有漫天星辰。以她的本事，自然能从星象中看出一些事。这次她看到的是灾祸，就在她的本命星上。梦里的她嘴角弯起，想想这星象也有趣，她违背天命救人，原本就是要遭天谴的，居然在梦里看到了预兆，可见自己还是担心的，否则不会在梦里看到这些。

梦里她的本命星时明时暗，倒是比现实中的本命星亮了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无影自梦境中醒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她只觉得身上有些重，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头。

黑暗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师父？”那声音透着不确定。

“怎么不回房去睡？”温无影换了一只手继续摸徒弟的脑袋，还……挺好摸的。

“当然是担心您了。”冷微之想要去点灯，可又不想放开师父的手。

“我没事。”温无影拍拍徒弟的脸颊，“乖，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的。”

冷微之无奈，“师父，天都快亮了，我还是守着您吧，这样我才能安心。”

“哦。”温无影也不坚持，身子在被子里拱拱拱，挪出一块地方，“过来躺一会儿。”

黑暗中冷微之的脸颊有些发烫。自从四岁起，她就独自一个人睡觉了。除非生病，否则师父都不陪着她睡觉。现在自己都是个大姑娘了，师父居然让她上床。

“想什么呢？快点上来。”温无影拍拍床铺。

冷微之赶紧脱了鞋爬上床，在温无影身边小心翼翼地躺下。

“被子分你一半，别冻着了。”温无影很自然地掀开被子，让冷微之进来。

这个……冷微之的脸更烫了，是灼人的温度。

“睡吧。”温无影背过身去。

嗯……冷微之的眼睛瞪着面前的背影，其实一片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师父就在那里。

温无影闭上眼睛没一会儿，背后就贴上了一个火热的身体。她的身子冰冷，有了背后的温暖受用不少。

“干嘛？多大了还撒娇。”

冷微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师父，您好久没哄弟子睡觉了。”有差不多十年了。

温无影继续拱拱拱，想拉开一些距离，结果反而完全契合了冷微之的怀抱，好像两人故意的一般。

“师父的身子从前不是这样的。”冷微之的声音特别低，就贴在温无影的后颈。

“为师老了。”温无影叹气。

哪里老？仙子怎么会老？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弟子不知道？”冷微之的唇贴在温无影的后背上，隔着轻薄的衣服，她丝毫感受不到怀里身体的温度。

“你会知道多少事呢？”温无影轻笑，好似徒弟问了一个蠢问题。

冷微之还想再问，手被温无影拍了一下，“睡觉。”

“哦。”冷微之不敢再开口，却也完全没有睡意，她不敢随意乱动，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温无影很快又睡着了。她的身体虚弱，不是睡一觉就能补回来的。

冷微之感受到师父均匀的呼吸，也勉强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闭上眼睛睡觉。

天色微明，冷微之忽然惊醒过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温无影的情况。温无影还没醒，依旧背对着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轻轻撑起半个身子，探头看师父的睡颜。

自从进了飞叶津书院，她几乎没有这样的机会。

温无影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很不舒服。她的长发披散着，纠纠缠缠地散满了整个枕头，

冷微之轻轻将师父的长发理好，伸手摸摸温无影的脸颊，冰冷细腻的触感，是说不出的感觉。

她着迷一般低头看着温无影的脸，心里乱七八糟，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但是心已经不受控制。

这张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容颜，此刻看来却多了别样的感觉。从前她看师父如同看神仙，如今，受伤的师父少了一丝仙气，多了一丝人类才有的脆弱和无助，看得她心疼。

不知道看了多久，门口有人敲门，传来了谢楼飞的声音，“温姑娘可醒了？”

温无影被这声音惊醒了。刚刚睁开眼还有一丝不太清醒，迷茫的双眼看着好欺负的很。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清醒过来，方才的迷茫消失不见，脆弱和无助也一并消失了，仙气又回来了。

谢楼飞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回应，他想着也许温无影还没醒，刚要转身离开，门开了，冷微之盯着一张死人脸出来，“谢庄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