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一乐章（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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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瑭气恼地将右手收紧了几分，那只手扼住了舒颜的咽喉，使得她呼吸不畅，咳嗽了起来，可她显然并不害怕，边咳边笑：“姐姐啊，说真的，我特别想和你一起去死。”

舒瑭：“……”

疯子！

她意识到自己疯不过对方，一把将人推开。

舒颜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两只膝盖结结实实地跪在地板上，发现响亮的一声，听着就觉得疼。可舒颜脸上没有显露半分，执着地抬头看着舒瑭，说：“姐姐，如果你不和盛乐分开，那么……”

“那么什么？”舒瑭有些恼。

舒颜眉眼弯弯：“那么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遗书上写：我被两个贱人逼死，请记住她们的名字——舒X和盛X。”

舒瑭咋舌。

果然是疯子！

她皱眉问：“你喜欢盛乐？”

刚开始她以为舒颜喜欢自己，现在看来，舒颜更像是喜欢盛乐。

舒颜闻言睁大了眼，很讶异似的：“姐姐，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她说：“我喜欢你啊。”

她的确喜欢舒瑭，很喜欢，喜欢到舒瑭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也无所谓，只要她幸福。可是，这份幸福不能由盛乐给她，因为同样是妹妹，舒瑭却选择了盛乐，这会让她产生自己不如盛乐的对比。

不能是盛乐，这是舒颜的底线。

舒颜说：“姐姐，我好爱你。”

舒瑭：“……”

她无言以对，憋了许久没忍住：“原谅我还真没看出来。”说到这，她举起自己受伤的左手，展示那只手上已经淡去的疤痕，问，“你的爱就是指这个？”

舒颜突然沉默，气氛陡然降到了零下一度。

许久过去，舒颜拍拍已经开始僵疼的双腿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近舒瑭，停在舒瑭面前，俯身在那只手上落下一吻。舒瑭被吓了一跳，本想收回手，可下一刻她僵住了，因为她感觉到了滚烫的湿意。

舒颜落下这出其不意的一吻，抬起头时泪流满面。

舒瑭：“……”

“这是我最爱的双手，我做梦都想它变得完好如初，如果不是它受伤了，你将与我并肩而战，征伐古典乐的顶点。”舒颜用沾着泪珠的双眼直视着舒瑭，说，“姐姐，你觉得是我想折断它的吗？”

舒瑭心头震颤，这一刻，她竟觉得自己左手受伤，舒颜比她更痛苦。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出声问，但晚了一秒，她看到舒颜突然从兜里抽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眼泪，等脸上再无一丝泪痕，这个刚刚才哭得伤心欲绝的家伙突然扬起明媚无尘的笑容：“哎呀，时间差不多了~”

说着，理理头发又整整着装，等把收拾得人模狗样后，扬起一个格外碍眼的笑容：“姐姐，我得走了，要去和你们总监谈这此春晚的合作事宜~”

“哎，姐姐，你这次也要登台吧，合作愉快啊~”舒颜笑笑，“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水平还能不能跟上我，别闲着了，快去练习吧，万一因为你搞砸了这么盛大的晚会可怎么办？你知道的，观众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宽容……哦~我想岔了，就算你犯了错，观众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观众根本找不到乐手堆里的你嘛！哈哈！”

舒瑭：“……”

这毒嘴，这冷嘲热讽……这托马才是她认识的那个舒颜嘛！

舒颜可不管舒瑭心里怎么想，一番冷嘲热讽后翩然离去，姿态之潇洒，让人忍不住想以鞋底伺候之。

舒瑭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被寒风一吹，缩了缩脖子。

她看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陷入沉思。

舒颜到底为什么要毁掉她的手？

是嫉恨吗？

不，不是的，舒颜的天赋并不比自己低，而且她展露天赋已久，小她两岁的舒颜并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前那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说变就变了呢？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舒瑭从未从这方面想过，因为她一直沉浸在对舒颜的埋怨之中，那些负面情绪遮蔽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其他，只想找个人承担她的这些负面情绪。舒颜正是最佳人选。

然而，近来，她的新生活逐渐步上正轨，她有了恋人，也开始正视自己现有的能力，她活得很快活，也因此，她开始回想那段以往不想去回顾的往事，开始思索一个问题——

舒颜真的是她该去憎恨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