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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春院被烧了,这在诀阳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四邻八巷的几户商贾不免又添了几分忧虑。
在她们看来,这是下九流里又冒出来的新花样,目的不过只为震慑不愿上供的街坊四邻,人人心里都生了害怕,大伙聚在一处,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茶盅,陷入了迷茫。
没人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但是所有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想要寻求庇护。
然诀阳城如今虽来了新县令,但这似乎早已令商贾们感到麻木。
全因最开始她们也曾有过期许,甚至十分配合的帮忙搜集那些猖狂匪盗犯下的累累罪证,可是就在呈上去的第二天,便传出了新任县令上吊自缢的消息,同时伴之而来的是贼匪们越发疯狂的勒索欺压,有性子拧的,当天夜里全家都突然消失在了夜幕里。
没人晓得她们去了哪里,可是大伙心照不宣的察觉到了异样,自此人人自危,再无人敢去官府敲鼓诉冤。
而如今这出,无疑是将一众百姓濒临崩溃的防线压迫到了极致,品露轩的后院里一时陷入了无尽沉寂。
三楼厢房的刘汝得到消息,细眼含笑,露出了丝精光,许攸衣太不受掌控,如今这出简直是天掉馅饼,她略勾了勾手,程三搁下点心赶忙将耳朵附了上去。
“大人,这,万一有人不愿呢?”
程三听完吩咐,虽也觉着是个好计策,却仍是不禁反问,“官府到底是管着刑律的,那帮子草民如何敢有这个胆子?”
“县令都死了不知几个,如今在这诀阳城该听谁的,不能得罪谁,那起子东西若连这个心眼都没有,也活不到如今了。”
刘汝嗤之以鼻,挥了挥手,不管如何,许攸衣不能死在她们手里,却也不能不给她这个教训。
...
“大人”,容色眉眼垂下,捧着盥洗之物安静的候在廊下,直到居室里传来动静,他才上前叩了叩门,“大人,可要奴进来伺候?”
许攸衣伸了个懒腰,将外衫披上,坐在妆镜前摆弄了下玉梳,镜子里长及及腰的浓密乌发,柔顺的披在肩后,衬着本就秾丽的眉眼越发精致,瑞凤眼带着丝酣睡后的余韵稍稍清醒了些,许攸衣抬起手,拍了拍脸,这才应了声。
容色手微微紧握了下,带着丝忐忑,小心翼翼的叩开了门,屋内敞亮着,晨曦透过薄纱窗棱洒在那人肩上,手搭着玉梳,插在发间,泼墨似的长发闪着光晕,镜中的容颜不甚明晰,却隐约可见其绝色,容色蓦地有些放轻了呼吸,脚步轻移了过去。
“大人,奴来吧。”
二人一站一立,光影交织间,身影分外亲昵。
许攸衣透过镜子,望了眼身后人,见他一身淡蓝纹纱交领衣衫,脖颈处更是遮的严严实实,并无逾矩,自然而然的便将玉梳递了过去。
容色略弯了腰身接过,十指玉白若葱,与白玉制的玉梳相称得宜,穿插进许攸衣墨发间,衣袖拂动,空气里弥漫起一阵浅浅的花香,黑与白的极致分明,在晨光的渲染下,刹那间竟有了丝岁月静好的意味。
瑞凤眼尾带着红晕,许攸衣微眨了眨,不觉抬手摁摁,容色轻抬了下眼,又极快的垂下,轻声道,“大人可是昨晚未曾歇好,奴方才备了茶,已经出了三四遍色,是时下最新鲜的雀舌,大人过会儿可要尝尝?”
许攸衣按眉的动作一顿,瑞凤眼里闪过丝不知名的情绪,“雀舌?”
“正是呢,奴昨日路过品露轩,听掌柜说,南边又来了新茶,奴便想着大人是京城来的,或许会喝不惯北地的茶叶,特与那掌柜说了好一会儿的价,才让她割了爱,您是没瞧见那掌柜一脸不舍的样,真真是笑死奴了。”容色垂着眼帘,唇珠红润带起了丝笑,许攸衣望着镜中他的模样,突然觉得市井小民间的烟火气,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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