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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靠靠不了,楚元辰暗自叹息,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歪:“点的菜还没有来吗?”乌公公办事去了,萧朔这里也不会没有人伺候,就又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内侍,目不斜视地端茶倒水。

萧朔使了个眼色,小内侍就悄悄退了下去,很快又回来了。

这一回来不久,点的菜立刻都上了,不但是他们点过的,听左楼还把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了一遍,掌柜的亲自端来,战战兢兢,全身发抖,盛兮颜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菜给砸了。

这一顿饭刚吃到一半,楚元辰突然指着楼下,笑道:“诚王来了。”

一辆马车刚沿街停靠,诚王挺着个大肚腩从马车上跳下来,脸色发白地往听左楼里冲。

不多时,雅座的门被叩响,外头是一个恭敬的声音:“督主,我?是秦越。”

秦越是诚王的名?字。

“督主,听闻您在这里用膳,真是叨扰了。”

诚王简直要疯了。

他这酒楼是还算小有名?气,可也没想到,萧朔会来啊。

来就来了,怎么还附赠抄家了呢!

诚王本来听到回禀说,一切顺利,他还暗自高兴呢,没想到,这才高兴了没多久,就乐极生悲了。

“督主……”

诚王还要说话,雅座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打门的是一个冷得像冰渣子一样小内侍,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了一句:“督主在用膳。无事就退下吧。”

诚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他也不想过来啊。

他没敢抱怨,没敢从打开的门往里瞧,只得硬着头皮干笑道:“督主,若是听左楼有什么怠慢的,本王一定责罚。”能不能先别抄了?

“诚王就请先退下吧。”

小内侍无需跟他解释什么,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诚王迟疑了一下,想再叩门,终究还是没敢。

他心里只能暗想着,希望能收拾干净,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让东厂抓到。

本来是想着,这听左楼地段好,凤女一出,保管能立刻一传十,十传百,早知如此,还不如选别的地方呢。

总归还是一句话,萧朔为什么会来!

诚王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往花园走,而是回到一楼等着。

这等来等去,等到快要坐不下去的时候,终于看到有一个小内侍从园子那里出来了,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诚王赶紧起身,这个仿若贵公子般的年轻小内侍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直接上了楼。

他迟疑了片刻,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

乌公公上了二楼,他叩了叩门,然后走了进?去,躬身道:“督主,找到了一幅画。”

他说着,把手?上拿着的画展开了。

这是一幅凤凰展翅图,没有画在卷轴上,而是画在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上。

凤凰图画得惟妙惟肖,尤其是凤凰昂首振翅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绢纸,傲视九霄。

“是刚刚那只。”骄阳指着纸上的凤凰说道。

盛兮颜也跟着点头,

楚元辰和萧朔他们来得晚,并没有看到凤凰,不过,骄阳的记性还是挺好的,她指着凤凰的凤羽说道:“刚刚那只,这里也有一撮羽毛颜色特别深,还有仰着脖子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盛兮颜适时地夸道:“骄阳说得对!”她说完,又肯定道,“是同一只凤凰。”

萧朔点了点头,示意乌公公把图收好。

他不问,乌公公也没再说什么,恭敬地退下了。

他们慢条斯理地继续用膳。

等到东厂全都搜完,乌公公又拿了两样东西上来,他们也用完了膳,就出了雅座。

诚王还在楼下徘徊,一见到萧朔出来,立马就过去打招呼,紧接着,他的脚步一僵,怔怔地看着楚元辰,似乎没有想到,楚元辰居然也在。

东厂毫无疑问是皇帝手?中最尖利的一把刀,而楚元辰……

前几日在金銮殿上,楚元辰和皇帝已经闹到了水火难容的地步,楚元辰怎么会和萧朔在一起?!

应当?不是私下见面。诚王想着,不然的话,肯定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

“督主。”诚王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诚王是超品的亲王,又是世袭罔替,可他在面对萧朔时,依然连半点傲气都不敢有。

“王爷。”萧朔嘴边含笑,气定神闲地说道,“您这酒楼的菜品不错,本座就先告辞了。”

诚王也不敢留,巴不得他赶紧走,连忙道:“恭送督主。”半点没想过要客套的说上一句“下次再来”之类的话。

等到萧朔和楚元辰一走,诚王抬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挺着大肚腩,拔腿就往花园赶。

东厂的人都已经走了。

可所有人还心有余悸,站在原地不敢动。

见诚王匆匆跑来,庆月不由松一口气,快步迎了过去:“父王……”她跑到诚王跟前,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诚王顾不上别的,只问道,“东厂为什么会突然来抄。”

“都怪她!”庆月迁怒地一瞪着赵元柔。

赵元柔的脸色有些发白,她原本以为,就算东厂名?声再糟,做事也不会真的毫无顾忌。

没想到,东厂说搜就搜,说抄就抄,随便就能按一个罪名?上来,完全不知收敛为何物!而且堂堂诚亲王府,面对这些嚣张至极的东厂番子,居然连阻拦都不敢。

萧朔这般跋扈,还有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不怕别人去告他御状吗!

赵元柔的心七上八下。

庆月这会儿已经把前因后果全说了,面对诚王不快的目光,她委屈地说道:“父王,女儿也没想到那位盛大姑娘的背后会站着东厂啊。盛家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品官吗。”为什么盛兮颜会得了东厂的青眼?

“我?若早知道,肯定不会……”

庆月咬了咬下唇,眼眶含泪,楚楚可怜。

诚王终于说了一句:“罢了。”

他也是认得盛兴安的,前些日子,为了昭王的大业,他曾私底下去见过盛兴安,想让盛兴安投向昭王,可是盛兴安就只是给了他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是不肯应。他本来还觉得是盛兴安不识抬举,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不识抬举,分明就是攀上更好的了!

不过,这要说“攀上”似乎也不对……

女儿刚刚的意思,东厂的公公对着盛兮颜分明就是敬着的。

不管这“敬”有几分,反正他没见过东厂番子除了萧朔还会“敬”别人。

诚王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大逆不道的想着,前些年暂且不论,光近两年,就他看来东厂对皇帝也不怎么恭敬了。

“后来呢。”诚王缓过神,又问道。

庆月小心翼翼地说道:“本来那位乌公公也就是想带走周景寻的,都是赵元柔……”她被吓得不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然后,他们就搜了起来,女儿不敢拦。”

“不拦好。”诚王心有余悸地说道。这要是拦了,指不定就不是搜,而是抄了。

他目光冷冷地瞥向赵元柔。

早就说这女人靠不住了,昭王偏就像是失了魂一样,非卿不要,还非要把凤命按在她的身上,来为她造势。。

诚王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拿一家子的身家性命赌在秦惟的身上是不是值得。

说到底,秦惟不但把赵元柔当?命,还非要脑子一头热的跟萧朔杠上……

诚王在来听左楼前,就是和秦惟在一块儿的,秦惟一听说赵元柔被东厂给“欺负”了,就非要一起过来,自己好不容易才劝住。真要让他过来,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诚王憋着一口气,说道:“先让人看看,东厂有没有带走什么。”

东厂刚走,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看。

他也算是谨慎的了,没有在这里藏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就算凤凰的事被发现,也理该牵连不到他的头上。

“幸好只是搜查。”诚王自我安慰道,“没有直接把这儿给抄了。”

“王、王爷,不好了!”

话音刚落,掌柜的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他脚步踉跄,结结巴巴地说道,“东厂来、来封店了!”

诚王:“……”他一口气差点就回不上来。

他的手?在发抖,嘴巴动了又动,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一群东厂番子鱼贯而入,领头的那个千户随意地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得罪了。王爷您放心,咱们督主说了,要是咱们动作粗鲁碰坏了什么,会照价赔的。总不会让您有什么损失。”

就算他这么说,诚王也没有半点感动。

听左楼在京城一向都颇有些名?气,谁都知道是诚王府开的,就算是这样,东厂也是说封就封,没半点通融。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色的封条就已经在大门贴上了,听左楼里的客人全都被赶了出来,它所在的整条大街都静了,连个行人也不敢路过。

这京城里头,不少人都是生着好几双眼睛的,听左楼前一刻才出现了凤凰和凤女降世?,本来很多人都在悄悄关注,这一下,谁都不敢关注了。

巴不得自己什么事都不知道。

“凤命”一出现,就连累的开了数十年的听左楼都被封了,也不知道这凤命到底是凤命,还是别的什么扫把命。

再?一打听,原来东厂并不是为了凤命而去的,而是为了给盛家的大姑娘撑腰,是盛大姑娘在听左楼里受了欺负?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京城里的这些议论,当?然也瞒不过萧朔的耳朵。

他微微一笑,轻缓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盛大姑娘,我?认你当?义妹如何?”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羊脂白玉的玉佩,推到了盛兮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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