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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红只想把这个女儿打发出去,让生活恢复原来的状态,听到她挑三拣四的,不由燥怒:“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给我滚,我们这个家,容不下你这高贵之人,滚!”
母亲的话犹如刀子一样凌迟着子言,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奢望像泡沫一样破灭了,剩下在只有苍凉和心酸。
子言的小脸苍白地没了血色,纤弱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眼眶渐渐发红,有泪光在眼中闪烁着。她忍不住去看父亲、哥哥嫂嫂还有妹妹的脸,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冷漠。
呵,在这个家,她连阿猫阿狗都不如。
“好!我走!”子言自尊的最后一道线崩塌了,她就算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安,也换不来家人的一丝温情。就算是回知青点等死,也好过在这里受人格上的侮辱和心理上的摧残!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心灰意冷地喊:“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是乔家女,你们也不再是我的亲人,这辈子生死不见!!”
大嫂扁了扁嘴,不屑一顾:“哟,你这吓唬谁呢?好像我们多想见你似得,你啊,还是尽早回知青点吧,那里最适合你。”
“你闭嘴,我没和你说话!”子言的情绪彻底失控,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肆意侮辱。
“你还敢和你嫂子顶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赵春红觉得子言顶嘴就是大逆不道,抬起手来就要给她一耳光。
子言从小挨打挨出了经验,抬手,一把抓住了赵春红的手:“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你再敢打我一下我就报案!”
一向逆来顺受,柔弱乖顺的子言,突然变得叛逆起来,身上迸发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将在场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你,你……”赵春红没少打过子言,可她从来不懂反抗,这是第一次。她又惊又怒,结巴了半天,想骂人,可看到子言那一脸的狠劲,她最终没敢在说什么。
子言狠狠地甩开了赵春红的手,冲到木板床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会地冲出了家门。这个家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冰凉的雨点滴在她的脸上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漆黑的夜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难道,只能回知青点吗?可回去后,也是个死!
雨越下越大,浑身都湿透了,可是,却没有避雨的地方。子言记得这附近有派出所,或许可以找警察同志求助,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她快跑了几步,只见一辆车子行驶过来,车灯的光线照的她睁不开眼,忍不住停下脚步,眯起了双眼,那辆车子也“刷”地一下停在了路边,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车未挺稳,便有一个身影从车身跳了下来。待看清楚后,她不由惊诧,贺云州?怎么会是他?
他穿着雨衣,身材高大挺拔,步伐矫健急促,穿过雨幕,逆光而来,犹如暗夜中降临的天神一般。而此刻的她,狼狈而又落魄,像一条流浪狗一样。
下意识地,她不想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子言转身就跑,可刚跑两步,胳膊一紧,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用力一拽,她的身体便跌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用雨衣裹在怀里。
她的身体湿漉漉的,冰凉的没有温度,而他的胸膛,温热,宽厚,结实,像一座温暖的城池,将她紧紧包围着。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在怀里,甚至记忆中,她的父亲都没抱过她,这感觉很奇怪。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和男性气息,清爽好闻,也让人脸红心跳,她僵在他怀里羞愤的要死了。
等她反应过来后想要挣脱出去,他却抱的更紧。她柔软的身体便毫无缝隙地跟他火热的胸膛贴在一起,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粗犷的体魄和灼热的温度。
“你放开。”她的声音娇软的没有一点力度,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像极了撒娇的猫儿。
贺云州的身体一热,气息紊乱。怀里的小东西像一头不安分的小鹿在他怀里乱撞,柔软的身体磨蹭着他的身体,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女孩子的绵软,扰乱了他的心弦。
“别乱动!”贺云州的声音低哑暗沉,带着几分心疼和生气。大雨夜,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街上,狼狈而无助,他的心都要碎了,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用尽自己所有去呵护她,可她却跟见鬼似得,转身就跑:“你跑什么?!”
子言仓惶地抬头,看到了他绷着的脸,在夜色下愈发深邃,尤其是那双黑眸,好似是深潭一样,深不见底。
他身材高大挺拔,体魄粗狂,这样低着头抱着他的姿势,正好帮她遮去了风雨,仿佛,他就是她的避风港。
“你怎么会在这儿?”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因为哭过,子言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怜巴巴的,特别招人心疼。
站在车旁的警卫员看呆了,他在贺家当警卫员五年了,从来没见过贺云州对哪个女孩子温柔过,主动过,这是第一次。真是铁树开花了!
“先上车。”贺云州说完便裹挟着子言往车子方向走去,他的双臂搂着她的腰身和后背,她双脚被迫离地,几乎是被他抱到了车旁。
警卫员急忙打开车门,子言趁着他怀抱一松的时候,急忙钻入车内,贺云州则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
失去了他的怀抱,子言冷的打哆嗦,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贺云州脱下雨衣后丢在了副驾驶上,而后从车里找了一件衣服裹在她瑟瑟发抖的身上。现在都快十一月了,北方的夜里本来就冷,她还淋了雨,肯定很冷。
这个时候警卫员捡起了子言丢落在路边的包,也上了车子,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人,他急忙启动了车子。
子言想想自己刚才被贺云州裹在怀里,小脸就忍不住发热,也不敢看他,别开脸望向车外,直到,头上落下来一条毛巾,她才转过头来,羞窘的低语:“谢谢。”
她拿着手巾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为了化解尴尬,便又问:“贺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其实,更多的是好奇和惊讶。
贺云州剑眉紧皱,眸子有着难掩的不悦和心疼:“我路过,看到一只落汤鸡,本想发扬一下军人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没想到是你。”“……”他是在生气吗,怎么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她,可他为什么生气?想不通,子言暗暗地扁了一下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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