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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还要做这般深情不悔的姿态?明明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到如今,为何还要弄个他的替身来上演痴情?
陵洵浑身发抖,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激动的,只恶狠狠地瞪视着穆九。
穆九摸了下被陵洵打的脸颊,被陵洵推到阴影中,他便站在暗影中看着他,时间仿佛在两人周身停滞不前,他复又不管不顾地压上来吻他。
陵洵终于被惹毛了,使上了点练家子的功夫,直接反客为主,一拉一推,反而将穆九狠狠推在门板上抵住。
“你凭什么?”陵洵冷笑着问,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凭什么如此对我,在做了那些事之后,在害得他家破人亡,骗得他身心俱损之后,还能大言不惭地于酒醉后低声念他的名字。可是到了嘴边,这话却变成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将天下奉送与我?我大夏的疆土,还用不着你个贪狼人来指手画脚!好好准备做亡国君吧,三殿下!”
放了这通狠话,陵洵猝不及防在穆九后颈狠狠劈了一手刀,将人放倒在地,末了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终究没有将手腕上那串玉石珠子摘下来。
“哼,你今天脑子不清楚,我等你哪天清醒了,再当面将这东西摔你脸上!”
说完,陵洵便踹开门,三两下蹿上房顶,逃也似地跑了。
在他离开之后,被“打晕”在地的穆九却缓缓睁开了眼,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抬手轻蹭了一下嘴唇。
好歹是亲到了……也不算白挨这一手刀。
穆九摸了摸依然隐隐作痛的脖颈,摇头苦笑,在大敞四开的空房中,以手捂住眼睛,笑着笑着,唇角那苦涩的弧度逐渐在清冷的月光下消失。
该怎么去挽回?
把一个人的心伤透了,到底做什么,才能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才能不让那人以仇恨的眼神看自己?
穆九坐在地上很久没有动,唯有指缝间掉落一滴泪水,打在衣袍上,晕开氤氲的一小片。
陵洵才跑出去就后悔了,暗道自己犯蠢,怎么能就这样将那人扔下?那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啊,他就该直接封了他的五识,将他和那小白兔凑成对,锁进柜子里去!不过算算时间,衡芜峡那里应该已经得手,就算穆九发现了他的结界被破开又能怎样?
袁陵联盟的水军已经势不可挡!
拉锯三年的南北征战,就在这一夜重新拉开帷幕。那长江以北的结界,被陵少将军神不知鬼不觉地破除,在袁氏喜船的掩盖下,两万精锐水师夜渡长江,在衡芜峡口登岸,打了贪狼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彻底把江岸的城防撕开一个口子。
陵少将军随即亲自率军攻入京畿,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直接打到洛阳城下,将那贪狼八大贵族部吓得屁滚尿流。然而在城中驻守的贪狼王却未曾出面,甚至自始至终也没有率军反击过,只坚守洛阳城不出。
洛阳城门外,陵洵骑着高头大马,命手下的士兵排着队在城门外骂人,将贪狼王骂了个祖宗十八辈,甚至命人准备了女子的衣物头饰和胭脂水粉,给那贪狼王当做礼物送去。
然而陵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贪狼王竟然收下礼物,甚至还给他回了信。
信上所言,不过一句话:谢将军厚礼,或可来日穿戴整齐,与将军过目?
陵洵想到穆九穿着女子裙裾,唇点朱红,低眉顺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险些鼻血飙出,只叹这人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贪狼王小儿!你陵爷爷在此,可敢派兵出来与我一战?!”陵洵将鼻血化为力量,如今大军已经围城三日,长久拖下去,于他们不利,他也只能将那几句陈词滥调的挑衅重新翻过来覆过去说。
“陵将军,我们王上发话,只要你肯脱盔卸甲,只身入洛阳为王上暖榻,便愿意开城迎入远道而来的贵客!”城头的一位玄铁将军这几日被接连骂了“龟孙儿”“小娇娘”,好生憋屈,偏偏王上有令,不得开城迎战,而且无论对方骂什么,都要受着。如今好不容易得令,可以反驳,他自然是要说个痛快。
陵洵脸色一黑,当即命手下的阵法师结出箭雨阵攻击,那玄铁将军大手一挥,也命守城的阵法师结出守护阵结界抵挡,双方又是这般僵持不下,那玄铁将军美滋滋道:“陵将军还是莫要费力气了,当真想进城,不如考虑考虑我们王上提出的条件!”
“我呸!你们那个断袖王好生没羞,也不看看我们陵将军是谁,还想让将军为你们的王暖床?就算暖,也该是他给我们将军暖床才对!”刘烁将军还不等陵洵发话,便跳出来骂回去。他这个出头鸟一扑棱,其他将军也跟着叫唤起来,最后话题竟演变为贪狼王与陵将军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
陵洵被他们搅得头疼,只好勒马回营。
以他对穆九的了解,“拖”绝对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他闭门不出,以守为进,必有目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陵洵每日在大帐中坐立不安,桌案上只摆了一张棋盘,上面有未尽的残局,他冥思苦想,有时候琢磨棋局琢磨得入了神,恍惚间竟好像觉得对面坐着那人,正浅笑与他对弈,等晃晃脑袋,眼前的幻像才又消失,只变为空空如也的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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