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碰瓷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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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伙计没想到楚灵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不禁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傻傻的开口。

“我们姑娘说成交，就是你这店铺我们买了。”

慧香看不惯他方才的态度，此时见他又一副傻样，不禁有些粗声粗气的开口。

“啊，姑娘真的要买这店铺？”

那伙计闻言立即高兴起来，方才无精打采的劲儿一扫而空。

“都说了成交了，还能不买么？是你就能做得了主，还是你们有掌柜的？”楚灵月虽然心中奇怪这里的店铺为何卖得这么低，但此时却不动声色。

“哎哎，姑娘请坐，您先坐着，我去叫掌柜的…”伙计见楚灵月几人真的要买这铺子，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弯，待她们无比热情起来，一跌声的招呼她们就座，自己忙忙往后面跑了过去，去叫掌柜。

楚灵月几人见那伙计风风火火的跑走了，好像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自己等人就会走了似的，她眉头又轻轻皱了起来。

“姑娘，我看这店铺有些古怪，莫不是闹鬼或者有什么邪性的事发生过？否则这价格怎么会这么低？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这店铺就算低价也没人买似的。”

楚灵月坐下之后，慧香犹疑的问出声。

“恩，是有些古怪，等他们那掌柜的来了，我们再好好问问，总得问出个缘由来。”

楚灵月点了点头，几人四下打量着这店铺，她心中有些纳闷，照理说，慕容熙送给她的店铺，应该是在繁华地段才对，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整条街都没几个人，更没什么生意，她要这样的店铺做什么？

原本还满怀希望的来准备干一番大事业，但是到了这里发现这里的古怪之后便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当头，她瞬间便没了在家里时的万丈雄心。

正纳闷的时候，那伙计和一个身穿暗红色丝缎长袍的五十多岁年纪头戴毡帽的人走了出来。

“是这位小姑娘要买店铺么？”那掌柜的看起来有些严肃，一脸正气。

“是，掌柜的，是您要转让这店铺么？”

楚灵月见那掌柜的出来，站起身有礼的问道。

“是啊，我挂出这店铺转让的消息都大半年了，不见有人来问津，今日您还是头一人呢。”掌柜的也向楚灵月回了一礼，缓缓开口说道。

“哦？看掌柜的也是个实在人，我就不妨直说了，这条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多半的店铺都是停业的？都贴着这样的转让信息？而且这条街上的人流为什么这么少？这条街比起繁华地段是差了些，但比起那些偏远的也好了很多啊，为什么会没人呢？”

楚灵月见这掌柜的面善，虽然表情有些严肃，但不是个贪婪阴险之辈，从脸上就能看得出，所以也不和他兜圈子，直直的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问了出来，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观察着他的表情。

“姑娘有所不知啊，哎，反正这铺子也卖不了多少钱，我在这里也就是有些舍不得，所以才守着的，但是不卖这铺子确实又不赚钱，闲置着也可惜，姑娘请坐，待我详细和你道来。”

那掌柜的听了楚灵月的话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便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楚灵月坐下来，看他面色如常，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楚灵月便按照他说的坐了下来，准备好好听听看他怎么说。

“丽景城三年一度的超级庙会就要开始了，不知道姑娘听说过这庙会么？”

那掌柜的随即也坐了下来，和那伙计招了招手，示意他去泡茶。

“庙会？好像听说过，不过没有具体关注过。”楚灵月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自己好像对这两个字有点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上次在牙行的时候，第一次听慧香几个丫环说起丐帮的时候说起过，说是丐帮在集会上会派出大量的乞丐乞讨，好像收入非常可观，她们说的那集会就是这超级庙会吧？

“哎，这事还要从三年前的那场庙会说起啊。”

那掌柜的叹了口气，便说起了三年前的事。

“丽景城是大燕除了京城之外最繁华的郡县，为了促进这里的繁荣昌盛，每隔三年都会举行一次万人大型庙会，到时候，会有很多其它的商人千里迢迢的赶来此地，参加一个商品的展销会，若是有新潮的商品时到时候都会在展销

会上展出，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商品的名气。”

“这样的集会每一届都会吸引来无数的客商，而且每一届都会有新产品出来，也会让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一些商人一举成名，因为这三年一度的盛大集会不仅是商人们争相而来的地方，还是大燕贵族和百姓们期待的盛会。”

那掌柜的说这话伙计殷勤的给几人端上茶水来，掌柜的示意楚灵月喝茶，自己也喝了一口才又接着往下说。

“盛会开始的时候京中几乎所有王公贵族之家都会来此，那些夫人小姐和公子们成群结队的来这里进香并购买东西顺带游玩，集会的那几日丽景城的人流会激增十几倍，有的商家就凭着这一次集会就可能赚够三五年的钱，随着这些年大燕战事越来越少，百姓休养生息，手中也有了些钱，还渐渐的吸引了别的国家来此，到时候，就是皇上也会来这里的行宫住几日，大臣们几乎就在行宫中上朝议事…”

那掌柜的缓缓的说着，提起这庙会，眼中都是满满的激动喜悦之情，楚灵月之前从来没听人说过，一是楚家人连青龙河对面都没去过，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二是就算村里有人去过，也大多就是转转看看，估计也买不起什么东西，这种集会主要征对的还是高端消费群体，主要是富人们消费的多，百姓就是凑个人数，看个热闹，真正消费得起的没多少。

而宁铮宁宸慕容熙这些人估计对这类型的集会也不是很积极的吧，所以便没人告诉过她这件事，她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这掌柜的说才知道。

照他这样说来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大型庙会，在现代就是一个大型的商品交流会，商人为了推销自己的商品，消费者为了买到自己称心的商品，就是这样的一个集会而已，也像是现代的购物商场，只不过在现代这种商场是随处可见，而且随时都可以去逛，在这里就变成了三年才可以逛一回大型超市。

“那这条街是怎么回事？”楚灵月脑海中理顺了思路，便开口问道。

“这里虽然离庙会的主要几条街道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以前的生意也不差的，尤其是三年前的那次庙会，这里原本是瓷器一条街，这条街道上包括我这间店铺都是卖瓷器的，中间只夹杂了几间卖对联书画的店铺，那些个夫人小姐们都喜欢挑选一些瓷器回去作摆设，我们以前的生意并不差的…”

那掌柜的缓缓的说着，楚灵月知道他要说到重点了，所以凝神细听着。

“但是三年前的那一场庙会，我们这条街上突然横空冒出来三间瓷器店，据说那瓷器店都是同一个掌柜开的，我们这条街上的瓷器店都是百年老店，做生意凭的都是良好的口碑和优质的瓷器品种，这也是我们这条街生意还算好的原因。”

“那家瓷器店开张之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批劣质瓷器，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庙会开始的时候，整条街的生意都很火爆，唯独他们家的三个瓷器店生意冷清，门口罗雀，人么只在第一日出入的多些，但是第二日便不再进去了，来这里买瓷器的都是些贵族小姐夫人还有世家公子们，他们的品味眼光也都很高，哪里能看得上那些劣质的瓷器？”

“但是人来人去，这里毕竟人流量多，他们的店里还是有人进出的，到了第四日的时候，这家瓷器店便发生了一件事，有一些富家小姐们去看瓷器的时候不小心将店里的瓷器碰坏了，那店家便不依不饶的要人家赔偿，谁知他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要几两到几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不等…”

楚灵月听到这里眼睛一跳，这场景这办法真是似曾相识啊…

“后来呢？”她听得心中发急，见那掌柜的说的慢，不由得开口催促。

“那些小姐们虽然不愿意赔偿给他，但是不知那掌柜的有什么来历，人家告到官府官府居然一律判那掌柜的有理，让碰瓷的人按照掌柜的开出的价格如数赔偿，那些人有的是外地来的富家小姐公子们，大多不愿意惹事，最后只好自认倒霉赔了银子…”

“接连半个月，那三家瓷器店几乎天天有这类事情发生，久而久之人们便开始怀疑这几家店是故意的行为，故意让进店的顾客碰落了他们的瓷器，然后开出高价，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讹诈啊…”

楚灵月听到这里听出些门道来了，这方法怎么和现代的一模一样呢？现代的碰瓷事件不就是这样的么？怎么这里的人也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庙会结束后，那新开的瓷器店据说居然比我们这些店赚的钱还多，而随着这件事的发生，人们渐渐的便传出了这样的一个消息，说我们这里的瓷器店东西都不好，而且进去容易碰落瓷器，一碰瓷那就只能被讹了，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在庙会之后突然传遍了整个丽景城……”

“其实这样的事只是出在新开的那三家店里，但是来买瓷器的人却并不知道内情，后来这里的瓷器一条街便被传成了碰瓷一条街…而这样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那新开的三家瓷器店居然关门大吉，将铺子卖了，人也不见了，大概是怕我们群起而攻躲起来了吧？”

那掌柜的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完，摇头叹息着。

“那这条街以后卖瓷器一定是不可能了，但可以改卖其他的东西啊。”楚灵月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碰瓷事件发生后，人们已经对这里产生了恐惧心理，不再来这里买东西了，这里的生意一定也是急剧下降了。

“哎，姑娘说的是啊，那罪魁祸首赚了一笔钱走了之后这里的生意急剧而下，由每日里的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口罗雀，人们再也不敢来这里买东西了，有几家也曾试图卖过其他东西，将瓷器店改为米铺、成衣铺还有脂粉首饰铺子的都有，但此后再也没能做起来…”

楚灵月心中也明白了，做生意全靠诚信，一旦没了诚信，无论你卖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相信了，反正其他地方也能买得到的东西人们何必冒险来这里买呢？

“此后的三年之内，这条街上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好多店铺穷的快连饭都吃不起了，如今三年一度的盛大庙会又快到了，大家都害怕那店家再来开店，让人碰瓷，所以纷纷贴出了转让信息，准备另谋出路，趁着还有一点时间将铺子卖出去，再找地方做点别的事。”

那掌柜的将这件事大致说完后叹息着四周环顾了一遍这店铺，看来是对这店铺有很深厚的感情的。

“当年那谋划碰瓷事件的人你们打听到是什么人了么？”

楚灵月心中想了想这碰瓷事件和现代的几乎如出一辙，这里的人怎么也会想到这样的方法呢？这种方法虽然是坑人，但是特别赚钱，是那种不需要回头客，只要宰一刀就必定会让你大出血的，做一次也够几年做生意赚的钱了，何况当年他还是连开了三家店铺。

“不知道啊，据说那幕后掌柜很有些势力，在官府有靠山，很有些做生意的头脑，就是不务正业，专做坑人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