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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途算是韩家最大的异类。
出生的唯一原因是为了救他那个病入膏肓的哥哥,本该是家里最大的英雄,然而在每一年的生日这天,同时成为另一个人的祭日。
尽管母亲去世这事并不存在主观上的故意,然而大家提起他来的时候,还是喜欢加一句,就是为了生他死了妈的那一个。
种种复杂感情下,韩仲韬对韩途并没有对他哥哥来的那般用心,偶尔看到忍不住说他两句,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韩途这个儿子不受宠。
这是韩家公开的秘密,这一事实在一家之主的身上屡屡印证后,随即很快地显现在佣人的态度之上。
轻视怠慢是常有的事情,起初韩途还小只知道有差别待遇,长大懂事之后便每每大骂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在这家里,唯一能对他千依百顺,照顾他所有情绪的,受母嘱托的韩征能算一个,后来司音来了,也能算上一个。
司音比韩途大四岁,来的那年,他还是一团糯白的球,总爱跟在韩征身后走南闯北,路见不平,他是一定要挥拳相助的。
与韩征素来沉稳的性格不同,韩途的个性何止一个桀骜可以形容,反正不管捅出多大的篓子,回家找哥总能解决。
实在点背,被韩仲韬发现了,大不了就是关几天禁闭。一次实在无聊,他写了纸条团成球,砸到楼下除草的司音脑袋上。
她一仰头,红扑扑的脸上闪着光,那是烈日被她的汗水折射,韩途看得一阵晃眼,说:“你上来。”
司音起初没理他,挡不住他一次又一次的砸纸团下来。司音腹诽这人技术不错,以后去练射击,说不定能争一块金牌。
她用手背揩了下额上的汗,说:“你稍微等会,我把这片弄干净了就去。”
韩途仍旧拿纸团砸她,问:“收拾院子的那人是不是死了,怎么让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在弄,你拿得动割草机吗,一会打了腿割破皮,你千万别抱着我哥哭。”
司音头大,好容易收拾好,爬楼去他房间,他一手撑着门框,明摆着捉弄人地一笑:“先给我去厨房做一碟南瓜饼来,奶黄馅的,谢谢。”
司音拿韩途没有一点办法,乖乖下楼钻进厨房。
她始终觉得他可怜,刚一出生便没有母亲,父亲又忙得成天不见踪影,偶尔回来一趟,稍有不顺眼的地方就捉着他批评。
只是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这孩子也实在太爱闯祸太爱折腾了一点,每每将她耍得团团转,还一点悔改没有地叉腰大笑。
韩征说他年纪小,要她让着点,司音咕哝,我也没比他大几岁。
回到房间,韩途将歌放得震天响,仰面躺在床上,一边抖腿一边投入地直哼哼,听到声音,转头过来,锋利的视线捉住她。
他拍着身边的位置,说:“来,把盘子放这儿来。”
她一走进,刚放下盘子,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拽着她胳膊用力一拉,司音失去重心地摔坐在床上。
拧着眉翻眼看他,韩途贼喊捉贼地说:“小丫头片子胆肥了,居然敢瞪我,我对你这么好,你倒好,学家里那群狗差别待遇是不是?”
他一只手力气巨大,握得司音手腕迅速发热,司音连连喊疼,他终于放了,血液迅速流转,手掌一阵发烫。
韩途怕她跑,抓着她肩控制住,说:“知道这次为什么又被我爸关禁闭吗?傻瓜蛋子,还不都是为了帮你扫光那些跟屁虫!我哥现在住校不在家,我多保护你一点也是应该的。”
司音讪讪:“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韩途将脸凑过来,说:“当然了,不过,光口头感谢可没什么用。”他手按上她锁骨,说:“司音,你跟我哥亲嘴的时候他都摸你哪,是不是顺着这地方一路再往下?”
司音腾地要站起来,他手钳着,跟她较劲,司音咬牙,说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他这才突然放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道:“你干嘛啊这么紧张,我逗你玩呢,我哥女人我都撬,你当我什么人呢!”
司音一路跑下楼梯才敢回望,韩途房门开着,自里头射出金色的光。
他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方才嘈杂的声音仍在,扒住她耳膜似地不肯出来。
谁能想到多年之后,他仍旧会伴着激烈的节奏和鼓点而来。
司音渐渐回神,感官复原,声音便如潮水般灌进她身体每个角落,原来这魔一般的声音至今不曾远离她。
此刻韩途那一脸惊讶隐去,很快浮上几分喜色,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给我打个招呼?”
司音来前,韩途已经喝了几瓶酒,此时酒精微融,随着血液流经全身,恰到好处的微醺。头脑仍旧是清醒的,但脚步有点踉跄,往前一扑像是要冲着司音去。
司音立刻往莫莉身后一插,莫莉低声喊了一下,说:“司音姐,你轻点,都把我掐疼了!”
司音立刻将按在莫莉胳膊的一只手挪开,莫莉揉着自己胳膊咕哝:“姐,你这手心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艾小娥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面前这位小伙子至多二十岁出头,大高个,偏瘦,穿一件花纹夸张的t恤,黑色垮裤,反戴着帽子露出一张堪称英俊的脸。
她朝李元山使眼色,问:“不介绍介绍?”
李元山说:“哦,这个啊,我哥们韩途,刚从国外回来,我喊他过来接风洗尘,人多一点也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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