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辱斯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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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托盘进了厅房，便叫来了微生久息。

微生久息手里拿了一本书，缓缓走来。盯着盘子里一个个白色圆鼓鼓的小疙瘩，却又不是包子，看了一会，微微皱眉，淡淡道：“这就是你从后山摘来的草叶做的？是何物？”

东方南摆放着碗筷，忽视着微生久息脸上的迟疑，笑道：“你这般聪明，我在做什么你都清楚得很，那你说说这是什么？”笑得一脸灿然无害，说出来的话却隐隐犀利，刀锋微露。

微生久息转头看向笑意深厚的东方南，这才发现她脏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华服和散乱零落的发丝。微微一愣，心中的冷冽舒缓了几分。“既然是你，那我不知也很正常。”简简单单一句话，转几道弯却有几层意思。我确实在监视着你，因为我知道你并非寻常之辈，并非你所展示给世人的样子，即算是这一点，便更值得去注意，去探究了。

如此正常的两句对话，却又是只有两个人才懂的交锋。彼此隐含的深意确是在顷刻之间了悟完全，暗含不漏的阴谋此刻摊牌化为彼此才懂的阳谋，却又无法抵抗，只有接受。

东方南咬紧下唇，对自己的无奈和无力感到愤恨，但随即恢复常态，却是转眸含笑，嘴角微挽，脸庞魅惑：“这些年我四处野惯了，也学会了几道山村野味。”说罢拿筷子夹起一个，沾了些酱，举向微生久息嘴边，无视着微生久息全身散发的疏离之感，走上前更近了一步，唇畔笑意转深：“这叫饺子，虽然卖相没那么精致，但味道不错，尝尝。”

对于东方南快速的转变微生久息愣了愣，虽然她一直是笑的，但她方才情绪的飞速流转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然而她此刻竟然喂给自己吃，这样的举动，以前从未有人敢这样做，微生久息心里闪过一丝异动，呆呆地，好看的唇瓣还未全张开，东方南满脸带笑略微不耐烦、略微粗鲁地把饺子塞进了他嘴里。

“夫君真是喜欢磨我。话不多，一说准能气着我，喂你吃个饺子还让我手都举酸了。”说着东方南还象征性的微微揉揉胳膊，说出的话略带嗔意，随即半眯的眼睛睁得亮亮的，满怀期待地看向微生久息：“夫君，很好吃吧？”

被粗鲁地塞进一个饺子，微生久息难得的没有垮下脸，不紧不慢地咀嚼，似乎是要好好的品味一番这个新鲜的吃食，最后淡淡开口：“且过得。”

东方南很努力抑制住翻白眼，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夹着饺子就开吃：“没品位，没爱心。知道你不吃荤特意做的素菜馅儿的，这是荠菜懂么，虽是野味粗食，但营养得很，不过却也麻烦得很！”

微生久息竟然没有一丝恼意，也随后坐下来，拿起筷子地吃着，淡淡道：“这些事以后别做了。”

“凭什么？”下意识的就反驳着，东方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还在抱怨做饺子的麻烦以及某人的不领情，而此刻竟然还在捍卫做饺子的权力。

微生久息淡淡地瞥了一眼东方南的乱发脏衣，不紧不慢吐出四个字：“有辱斯文。”

东方南拿着筷子的手一紧，瞬间就要摔筷子走人，万分努力地抑制住自己不发作。

微生久息无视着东方南变黑的脸色，想起什么道：“明日早起，和我去丞相府回门。”

东方南腾地站起来，不顾筷子伸在半空中的微生久息，端起饺子就走：“相公总喜欢说话气我，觉得不好那就别吃。今儿累了乏了，估计明儿得睡个一天半天才起得来。”说罢摔门而出。

把微生久息晾在了厅中后东方南端着盘子径自回到房中，独自消灭掉剩下的饺子后便吩咐绿芷准备热水沐浴。

东方南要沐浴时绿芷和荷香在旁边伺候着，正准备吩咐二人下去时荷香开口问道：“主母，主上刚刚走了，脸色不大好。”到底是年岁小，没有绿芷她们稳重。荷香话音刚落绿芷便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不要多嘴多舌。

“他这人脸色又何时真的好过。”东方南倒是不在意小丫鬟的突兀，把自己淹没在腾腾的雾气中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