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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贝这会儿脑袋里全都是面粉加水兑成的了,哪里还会去想着苏莫晓说的,要出去记得通知她的话,傻的连个车都没打,一路往医院去跑的。

好在医院离的也近,一口气跑到医院去找裴瑾瑜。

没找到裴瑾瑜,倒是遇上顾竞然了。

顾竞然当她是来复查呢,郝贝却是抓住顾竞然就问裴瑾瑜的事情。

裴瑾瑜的事情,别看就一个晚上,那传播的速度,堪称光速了,医院上到院长,下到扫地的清洁工都知道有这么一神奇的事了。

顾竞然就说裴瑾瑜没在医院,昨晚上就让裴靖东给接走了。

郝贝拿出手机给裴靖东打电话,关机!

打了一次又一次全都关机!

顾竞然在边上看着郝贝这着急慌乱的样子,就劝着:“郝贝啊,你别着急,那孩子没事的,全都好了,要不然裴靖东也不能把他带走的,你这样子不对劲,跟我去办公室坐会儿吧。”

顾竞然这个心理辅导师可不是作假的,看出郝贝这会儿精神上就是很不对劲。

“我得找,顾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啊,我得找到小瑜,我得找到他……”郝贝慌乱的抓住顾竞然就不放,让人帮她找裴瑾瑜。

这真就是不管顾竞然说什么,郝贝就不行,就要找到裴瑾瑜。

顾竞然也没办法,只得给裴靖东打电话,可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打苏韵的电话也打不通。

最后说好了带着郝贝去找的,到了服务台时就被一大堆的媒体记者给堵住了。

记者们就在服务台,说是想亲自验证一下昨天那个小男孩。

尽管早上郝贝已经把网络上的风波给压了下去,但线下的媒体却是捕捉到了热点的讯息,简直就是把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的。

“……”郝贝没说话,趁着顾竞然跟别的医生说话的功夫就自己溜了。

也是看到这么多媒体才醒了神一样的,可不就是么,那裴靖东的电话打不通,能打的通才怪呢,别说裴靖东了,就光医院前台的电话,都让人打的接不及了……

郝贝出门要打车,等了半天没见出租车,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边上缓缓驶来……

就在郝贝心烦,这车停这儿,挡她打车了,就往前挪一点,她挪那车就也跟着挪,真气得她不行。

正想着走到路对面去等车算了,去苏韵那里是要到对面坐车的。

她刚抬脚,两声喇叭音响起,郝贝停下脚步往声源处看去,就看到劳斯莱斯的车窗滑下,赫然就是方桦那张冰山脸。

此时冰山脸上依然是那种玩味的笑意,看得郝贝头发一阵阵的发麻。

毫无疑问,方桦就不适合这种笑,看样子是想给郝贝一个温和的笑,但方桦这样的人做出来,就带着点诡异,让人看着不舒服。

“上来吧,你打不到车的。”又是这样笃定的语气。

郝贝很想一脚踢灭他的车来着,可是她知道那就是自不量力了,她的脚就是踢惨了踢废了,人家的车估计连漆都不会掉一块的。

方桦亲自下车,拽过郝贝,把人给塞进车里,探腰进去,扣上安全带,这才回到驾驶位,启动车子重新上路。

全程郝贝就像是让雷劈了一样的呆愣住一动也没有动的。

你知道,刚才方桦给她扣安全带时,她甚至没有一丝丝的烦感,只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包括此时,坐在方桦的车上,她的心都是安定的。

没有怕,没有惧,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的一样。

车子开出医院门口,方桦这才开口:“你给顾竞然打个电话,说你走了,别让人家着急。”

经方桦这一提醒,郝贝才想起顾竞然这茬事来,拿出手机给顾竞然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先走了。

等短信上发送完毕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时,郝贝才扭头看向方桦,愤恨的喷了一句:“要你管!”

方桦也不恼,反倒很平静问:“你喜欢什么车?阿斯顿马丁?法拉利?兰博?还是玛莎拉蒂?”

“……”郝贝没搭话。

方桦就接着问:“颜色呢?红色,白色,还是黑色?”

“……”郝贝还是没理这神经病。

方桦那真就是接着神经:“房子,想要市区的还是别墅,别墅的话就要郊区,装修喜欢什么风格的?”

“……”郝贝很想拿手捂住耳朵,觉得这位就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可马上她就不这样想了,因为她看到路了,这条路俨然就是通往苏韵别墅的那条路。

“方桦你要带我去哪儿?”郝贝惊叫了一声,她知道苏韵的别墅里也是别有构造的,方桦对于她来说,是方家的人,那不管以前怎么样,在她心里都是有抵触心理的。

方桦侧身看她:“不是你要去找裴瑾瑜的么?”

“噢噢,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找。”郝贝紧张的抓着车门去解安全带。

方桦嗤笑一声:“怕什么,你怕我知道苏韵的别墅下面是实验室,还是怕我知道苏韵的家在哪儿?”

郝贝愣了下,脊背上一层层薄汗,这样还不明白么?方桦,或者说方家的势力太大了,连苏韵的这点小秘密都一清二楚的。

如此这样,郝贝也就放弃了挣扎。

“郝贝,我说过的话,你最好都往心里去,这样我们是双赢的局面。”方桦再次旧话重提。

郝贝一听这个就脑袋大,可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方桦,我是不会同意的,真心的,你想找什么样的老婆都能找到,我说过了,我不合适,也不会跟你谈恋爱,更不会跟你结婚。”

方桦把车停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郝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说了:“那你跟袁嘉邈结婚吧。”

噗——

郝贝差点没让口水给呛了的,无奈的低吼着:“方桦,我说过了……”

方桦一抬手打断她的话,以再认真不过的神色说:“郝贝,我这是为了你好,这京都,也就袁家还算干净,我爷爷的手伸的再长也伸不到袁家头上,你嫁给袁嘉邈,也是为你好。”

“方桦,你是为了我好?为什么?”郝贝不解,她自认跟方桦没有什么交情的,不应该这样的啊?

方桦的眸光里闪过莫名的情愫,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还份情罢了,郝贝,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跟我在一起,或者跟袁嘉邈在一起。”

郝贝试探性的开口问:“是还我爷爷的情吗?”

方桦笑:“算是。”

说罢,发动车了继续上路,没一会儿就到了苏韵的别墅区外面,这儿裴靖东叫了警卫员过来,所以方桦的车子让拦了下来。

用对讲机通知了里面,裴靖东开车出来,看到方桦和郝贝一起过来,还愣了一下。

方桦的眼晴里像是没有看到裴靖东一样,拍拍郝贝的肩膀提醒着:“去吧,自己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郝贝走过去,坐上裴靖东的车离开,车开走后,她又转头去看方桦,正好看到方桦转身的背影,那背影带着股说不清的落寞与孤寂。

裴靖东皱着眉头,把郝贝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语气不善的问着:“你过来做什么?”

郝贝没说话。

又问了一次,还是没回话,裴靖东就有点急眼了。

蹭的一下,一脚刹车踩下去,郝贝上车根本就没系安全带,这会儿裴靖东一个急刹车,他自己是缓着劲儿的,郝贝就惨了,一脑门就栽前面的台子上去了。

好在裴靖东及时伸手给拎着后衣领,郝贝也就撞上去那么一下,可就那么一下,脑门上就鼓了一个包的。

疼啊,疼的眼泪直掉。

可能没那么疼,只不过她爱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跟前,把她的小任性小委屈就发挥了个淋漓尽致的。

睁大了双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一颗快过一颗的往下掉。

裴靖东直觉的就把人给搂进了怀里,轻拍着,哄人的话也是张嘴就来:“乖啊,都怪老公,老公不好,疼了吗?亲亲就不疼了……”

郝贝怔住,可当他的唇要落在额头上时,她却狠狠的一把给推开了。

本来只是推的,谁会想力道过大,那一下,就扫着裴靖东的脸过去了,还发出不小的啪的声响。

裴靖东的脸也顺着那道劲儿歪到一边,呆愣住……

郝贝的眼泪就掉的更凶了,她没想打人的,就像那天在裴宅一样,她没想打裴靖东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今天也是一样,她只是想推开他的。

一着急,脑子就不好使,拉开车门就往外跑。

裴靖东还在车里愣了下,看郝贝跑了,暗骂了句脏话,拉开车门大步追了上去。

郝贝那小腿肯定是跑不过裴靖东的,没多大会儿就让追上了。

这会儿虽然说春天了,可还没真到春天的温度,今年这天气也怪,春风打在脸上也跟刀子割似的,尤其这还是山里,那山风就更泠了。

以至于郝贝哭的喘着粗气脸上也是红红的,分不清是冻的,还是哭的……

“你放开,放开我,你放开我!”郝贝就跟中了邪似的,使劲的要挣开裴靖东的手。

裴靖东就闹不明白,这姑娘在闹什么呢,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真就看她着急你知道吗?你过来干嘛啊,艾米也说了,昨天晚上给郝贝打过电话,让过去的,郝贝没过去。

现在你过来干嘛?

所以刚才就有点火,没想到会让她头撞车上去了。

“郝贝,你别闹了行不行?”裴靖东的手就紧紧的抓住,就死活不松手,心底有个很可怕的念头,就怕这一松手,就是一辈子!

可郝贝坚持,使了吃奶劲儿的去掰裴靖东的手。

但是啊,男女力量的悬殊实在也太大了,她这边使足了劲的也只能掰开裴靖东一个手指头的,可是等她掰开么二个手指头时,上个手指头又落了下来,紧紧的箍着她的手腕,就像一只无形的手铐拷在了上面一样,任你怎么弄也挣脱不开的。

郝贝也是个倔强的,弄不开是吧,她就非撑,手掰不开了,就上牙去咬……

这位可是真咬啊,咬的裴靖东都咧嘴了,可真尼玛的疼,估计得出血了。

出血!

裴靖东的身子瞬间石化,神情肃穆的如冷面修罗一般,另一只手捏住郝贝的下颚处,迫使郝贝张开嘴。

他把自己的手从郝贝的嘴里拿出来,看到手背上冒着血珠子的牙印,整个人就不好了……

转身就往车子跟前跑。

郝贝站在那儿,看着男人跑远,心一点点的凉了起来,冰的跟冬天的冰渣子一样的。

眼泪模糊了视线,全身的力气都像让风吹干了一样的,慢慢蹲下身来,双手捂住脸,呜呜呜的哭着……

裴靖东走的很快,满脸子就一件事儿,她把他咬出血了,会不会有事啊?他不是正常人的,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吧!

车里有水,拿了一瓶,觉得不够,又拿了一瓶。

郝贝从指缝里看到一双黑色皮靴,慢慢抬头,眼底绽放出惊喜的眸光来,裴靖东一伸手,她就握了上去。

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从低到高,一下冲上云宵。

过山车啊,真是过山车,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裴靖东打开水瓶,就往她嘴里灌。

不是喂她喝水,不是温柔的动作,而是像洗刷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动作,粗鲁的近似残暴……

“唔……”郝贝让灌的呛着,嘴里全是水,眼泪和这些水全混到了一起,没一会儿衣服前襟就湿了一大块的。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套草绿色的套裙,这会儿前襟处全湿透了,勾勒出丰满的形状了,头发也在刚才的挣扎中凌乱的贴在脸颊上。

湿身的诱惑也不过如此了,裴靖东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离婚前郝贝受伤,离婚后更是没有心思去想这方面的事情,此时,身体就给出了最原始的反应怀。

脸上更是一种愤恨的神色,恨极了,为什么会感染?

这个时候要说没有一点怨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为什么有那么多抱怨社会的,真别说别人了,就说裴靖东此时都兴起一股报复的念头来,自己为什么会感染这该死的玩意,全是为了眼前这女人。

如果郝贝能乖一点,但凡她能不闹腾,那么也许他不会感染这死东西,也许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不管心里是不是有报复的念头,他手上的动作,虽然粗鲁到近似于残暴,但却一点也不含糊的抠进了郝贝的嗓子眼里。

其实郝贝就咬到他手了,充其量也就牙齿上能沾点他的血,但他怕啊,真怕郝贝像他一样倒霉的,所以抠进郝贝的嗓子眼里。

郝贝这就嗷嗷的吐了起来。

早上进肚的早点吐了个干净,吐到绿水都出来了,裴靖东才松了口气。

裴靖东一松手,郝贝就跌坐在地上,可这一处实在是难闻,爬起来往前走两步,站定,手撑在腰上看着裴靖东问:“你发什么神经?”

裴靖东举了举让咬伤的那只手说:“你忘记我是怎么感染的了,你不应该咬伤我的。”

轰的一下,郝贝的脑袋像是炸了一般的,人也整个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啜泣了好久的她,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眨巴着泪水,就那么不远不远的看着他……

他们之间明明只隔了不到两米的距离,这一瞬间,郝贝觉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她伸手好像再也触不到他了一样的。

那种感觉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呵,我谢谢你啊……”郝贝的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的吐了这个谢字出来,心底却是一阵阵的恨……

仰头看向天空,阴霾的雾气把天都给遮挡住了,什么时候才能拨开云雾见到那万里晴空呢?

“走吧,送你回去。”裴靖东这么说着,看向郝贝。

郝贝摇头:“我想去看看小瑜,你陪我走会吧。”说的很平静,没带一丝情绪,却又是那样一双水眸儿,不容人拒绝的坚决神色。

裴靖东拧了下眉头,把那个不字咽回去,回了一个好字。

于是,两人一起走在这山间小路上。

这其实距离别墅区也就不到五百米,这会儿倒也清净,两边的大树也吐了新芽,郝贝走的有点吃力。

这是上坡路,她刚吐了那么久,真吐的没力气了。

裴靖东上前一把,扶了她一把,郝贝抬头,冲裴靖东笑笑,倒没有拒绝的。

两个人默默的前行着,大约走二三百米,别墅大区的招牌近在眼前时,郝贝才幽幽的开口:“你知道吗?我以为我能和你一起走很远很远的,原来这么快就到尽头了。”

“恩?”裴靖东不解的蹙眉,这话中有话啊?

郝贝站定,回头看着他,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她没有去,不是她不想去,是苏莫晓拦住了她,今天早上她看新闻,然后去医院了,遇上方桦……

“裴靖东,方桦说让我跟他在一起,要么就嫁给袁嘉邈,他说京都也就袁家还算干净,还能保护我的。”郝贝说的很平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了一件事实。

裴靖东诧异的看着她,良久,久到两人都停下驻足在这儿,任风声哗哗的响着……

“哎……”郝贝及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问:“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裴靖东的眼珠子都未动一下的,这儿明明是山间的别墅区,可他的眼晴看到的却是一片沼泽地,他曾眼睁睁的看着孪生兄弟的生命一点点的消失于他的眼前。

终于,他开口:“嫁给袁嘉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方桦没有说错,现今的京都,你根本不知道谁家是清白的,再者说了,就算是清白的人家大有人在,可是哪一家人袁家那般的权势能护了郝贝周全的,又有哪家有适龄的,跟郝贝还能搭上话的?

所以袁嘉邈是最合适的人选。

郝贝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下:“我也这么想。”

裴靖东恩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握住,几乎可以听到骨头缝都咯吱吱响的声音了。

“走吧,我去看看小瑜。”郝贝说着,甩开裴靖东的扶持,走进了别墅区。

裴靖东举步维艰的往前挪着脚步,跟着她的步伐,忽快又忽慢……

裴瑾瑜还在睡觉,是苏韵给打了一针安定,才睡着的。

郝贝看到过那张图片,所以伸手摸着小娃儿的脑袋,如果不是当事人,可能真的被她给辟谣给辟了呢。

但她知道,就那么神奇,小瑜的伤口会自动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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