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恶魔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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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案？召唤恶魔？你确定你没在逗我？”

站在北门荒野上的黑鬃愤怒的抓着一脸淡然的罗曼的衣领，疯狂的朝他吼叫着，在两个人周围，数十个在黑暗信徒们的刻画下越来越明显的简易魔法阵已经逐步成型，十几个手巧的少女正捏着一块块灰色的灵魂宝石，将其仔细的安放在魔法阵的节点上，而用巨石代替的祭坛则在伦斯的一次次挥剑中快速的制成。

黑鬃明显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其实在作为演示的第一个魔法阵绘刻到一半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因为那他从未见过的魔法阵边角的魔力蚀刻怎么看怎么怪异，而且和他记忆里的一些很不好的东西也挂上了钩，但他真正发现这是用来召唤恶魔的法阵，却是在看到罗曼一脸诡笑的站在第一个已经绘刻完毕的魔法阵中央的祭坛上，捏碎那枚灵魂宝石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黑鬃的脑海里连成了一条线。

“不过就是会让残民们原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坏一些，甚至坏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如果是这样，你还会同意吗？”

伊莱文带着明显的转换概念的疑问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过我的法术很可能会永久性的改变一部分地区的地貌，而且很可能会在这次行动结束后给你带来一个很麻烦的烂摊子，你可要提前考虑好！”

罗曼那张严肃的再三确认的脸也随即出现在了他的记忆里。

天可怜见，如今面对第一只走出传送门仰天长嚎的狰狞的恶魔猎犬，已经完全麻了爪的黑鬃就算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伊莱文和罗曼给他的最后一条路竟然是这个，召唤恶魔啊！那可是召唤恶魔啊！！！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撇清的罪恶啊，伊莱文说的没错，一旦这件事流传出去，残民们原本就很难听的名声会瞬间再低上好几个档次了。

这下纵使是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的黑鬃也受不了了，但面对狂暴的择人欲噬的刃牙首领，罗曼却不紧不慢的说道，

“喂！请搞清楚，这是你请我来做的，可别把所有麻烦都推到我身上，也别装的像个无辜的娘们一样，你好歹也是个传奇，别这么丢份行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三千龙裔杀光了！”

“我是可以把他们全杀光！但我没办法在杀光他们之前，阻止他们毁掉海湾城！可你们之前也没告诉我是要…”

“召唤恶魔嘛，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面对黑鬃的难以启齿，罗曼就坦然多了，他用一副老鸨子的口吻说道，“第一次总是难熬的，第二次就好多了不是吗？你看看我现在，召唤恶魔这种事，简直跟玩一样，黑鬃老兄啊，看开些就好了呗。”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黑鬃那宽大的肩膀，劝解到，“你看，这一次你好歹还是以正义之名行邪恶之事呢，召唤恶魔就能解救城里数十万的平民，这可是连那些圣徒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啊，有哪个神敢说你做的不对？”

“你们说的倒是好听！”

黑鬃放下了抓着罗曼衣领的手，闷闷不乐的反驳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残民本来都够凄凉的了，现在要是再和恶魔牵扯到一起，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生路了。”

“嘿！老兄，我说你想那么多干啥！”

这会就轮到闲下来的拉特尔说话了，罗曼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那些刚刚弄完的魔法阵那边去检验法阵效果了，这半野蛮人法师一屁股坐在了黑鬃的身边，随手甩了根粗壮的雪茄给他，然后又给自己点上火，美美的吸了一口，这才吧唧着嘴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啊，就是脑子转不过那个弯，我其实也知道你在担心啥，无非就是圣武士和佣兵那些难缠的家伙嘛，可是话说到这里我就要多嘴一句了，难道你们残民不去召唤恶魔，安分守己的生活，那些整天高喊着“正义”的家伙们就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了吗？哎，虽然黑暗确实给了我很大的震撼，但我不得不说，就你们做事这副前瞻顾后的样子，我还真看不上眼呢。”

说着说着拉特尔似乎还说上了劲，完全没有顾及到一边黑鬃已经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看，要说高端力量，你们完全不缺嘛，里面还有罗德纳尔老爷子这样彪悍的绝世猛人，说道中坚力量，我就不相信这三千年的蛰伏里你们拿不出一些后起之秀出来，别的不说了，你看看人家海妖，只有法拉琪一个传奇就敢占据了整个风暴之海，现在还要建国呢，我也没见哪个圣武士跳出来阻止啊？你再看看你们，啧啧啧，黑暗九牧首，听起来多威风，可是连人家法拉琪小姑娘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哟！”

说着拉特尔抿了抿嘴，呵呵笑了一句，拍了拍脸已经黑到极致的黑鬃的肩膀，“嘿嘿，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不过就拿这件事来说，说起召唤恶魔，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试图阻止，但现在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了，其实你做不做这件事，对残民的影响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你知道在伊莱文告诉了我残民的事情之后，我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吗？”

黑鬃扭着头看了看拉特尔，摇了摇头，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对于这个答案也很感兴趣，拉特尔笑了笑，感慨的说道，

“我啊，想起了当年我孤身一人离开北方冻土的时候，部落里的首领，也就是我的爷爷告诉我的一句话，当时还下着雪，爷爷把我送到山下，拍着我的肩膀说，“拉特尔啊，你知道为什么野蛮人除了死亡的时候，几乎从不跪下的原因吗？””

半野蛮人法师说到这里，饶有兴趣的看了黑鬃一眼，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鬃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北地野蛮人崇尚战斗和荣耀的死亡，大概是因为你们鄙视这种卑微的活着的方式吧？”

“嘿嘿，你比我有前途，我当时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拉特尔哈哈笑着说，“我当时摇了摇头，然后爷爷就指着远处一间已经被雪压塌了的房子说，“人呐，其实就跟这房子一样，不管身上压了多么沉重的雪，那积雪给你带来了多么大的痛苦，你都不能跪下，房子一旦跪下就彻底垮了，人，也一样”，在我看来，你们残民就是已经跪着活了太久了，已经忘了一个正常人该怎么活下去了。”

“腾！”

黑鬃猛地站起身，但随后却又颓然的坐回了地面上，因为他没办法反驳拉特尔略带嘲讽的话，确实，除了刃牙人和海妖们过得稍微还保留着一些体面之外，其他的残民们确实早已经习惯了屈辱的活着，或者说，跪着活着才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在如今的艾尔大陆，早已经不是第二纪元的时代了，在众神的意志之下，一直活在过去荣光里不肯奉上信仰的残民们，又怎么会得到真正公正的对待呢？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们所说的残民是什么，不过在我看来，你打翻了敢来挑衅你的第一个人，第二个准备戏弄你的家伙自然也就不敢再上来了。”

精赤着上身的伦斯提着自己的剑走到了两个人身边，这萝卜剑士虽然是纯种的人类，但他的身高却几乎已经和拉特尔一样高了，而且单论肌肉和身体的健壮程度，就算是拥有一半野蛮人血统的拉特尔，也是比不过他的。

“谈何容易啊！”

黑鬃叹了口气，用极其萧索的口气说道，“这三千年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残民站出来反抗？但他们都失败了，毕竟我们的对手…是神啊！”

“屁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