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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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月和陆文澈踩了几个拍摄古装剧的影视城，基本都能用，商量后选定了一处较近的地方，又去周边的酒店看了看，到时候得提前预定房间。

回去的路上。

“陆导，我有个想法。”

“嗯？”陆文澈抬眼示意她说。

”我看那殿上地方还挺宽敞，能坐下不少人，偶尔有几集我们或许可以请观众到现场看？”

“嗯，可以，不错。”惜字如金。

佟月继续道：“第一集就可以试试，还能看看观众们的反响，再另外拍个正式版，这个以后可以作为观众福利，不定时开放。”

“嗯，你决定就行。”反正陆文澈没啥意见。

“这样的话我们得准备两个版本，可能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陆文澈面无表情，“到时候剧组盒饭多加几个鸡腿就行。”

“要求好低……”

“再加早茶下午茶夜宵。”

佟月：……

你咋没胖死呢陆导。

总之对观众开放现场观看的事儿，回去就得提前准备宣传，不差钱，有些事情就好办，比如宣传渠道，总能砸出点水花和名气来的。万事开头难，头开好了，往后就容易地多。

定下拍摄地点，之后的事情陆陆续续也要展开。

两人在最短时间内把整个班子拉起来，定演员，定服装造型，定妆，定拍摄时间，租场地，哦，还有签合同，通过江盛的牵桥搭线，这部剧卖给了花生酱tv，前头十集价格卖地比较实惠，作为试播。如果收视很好，达到一定的要求，后头集数的卖价全部涨40%。

忙活了好一阵子，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等着开拍了。

正式开拍前还得给主要演员们拍摄一组定妆照，定妆照除了全身像之外，每个人手里都得端盘菜，小笼包，东坡肉，油焖大虾之类。

有了上次的拍摄经验，姜珠这回算是驾轻就熟。

不用踩高跟鞋，她还是挺自在的。

姜珠在剧中饰演母仪天下的皇后，每天除了打理后宫事务之外，还要平衡手下嫔妃们的甜咸辣派别之争，帮各个嫔妃争取她们自己分派的田地池塘权益，避免出现丽妃种的南瓜爬到淑妃的丝瓜竿上，两人以谁最快吃完西瓜决定南瓜的归属。

而她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很重要一个原因——

不挑食。

太后曾为她题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口味博爱党，啥都爱吃，她不做皇后，谁做皇后？

这个人物设定也是叼。

随着《满朝文武是吃货》的宣传逐渐放出，不少人都知道它即将开拍的消息。花生酱tv首页仍然高高挂着这部剧的宣传页——敬请期待。

同时，观众现场观看活动也在进行抽奖。

余桃已经跟剧组签了合同，她原来的那部戏还没拍摄结束，但那部戏她的戏份非常少，无足轻重，过阵子就完了，刚好可以过来拍《满朝文武》这部。

刘睿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对余桃没什么影响似的，一切都如往常。

佟月还撞见过余桃和她的男朋友，就是那个成远。

拍定妆照那天，成远陪她一块儿过来的，车子没停在片场附近，而是停地很远，成远还陪余桃一块儿去路边小店吃了碗馄饨。

佟月就是在那儿碰上他们两个的。

成远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一瞧就是富养的少爷，不过没刘睿那么浮夸骄横，难得的细致体贴。两人在馄饨店一坐下，余桃除了自个儿吃饭，就没怎么动过手，成远又是端碗倒醋递纸巾地，二十四孝好男友，羡煞旁人。

不论别的，佟月看得出，成远是真心实意地对余桃好。

她和成远打了个招呼，没多说话，他们吃完馄饨，成远本来还想走路送余桃去片场，余桃却主动提出她自己跟佟月顺路一块儿回去就行。

成远眼神微微闪错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佟月的错觉，总觉得，两人心里都藏着事。

很多事情，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人蜜里调油，你不知道背后是否冷暖自知，又或许，是过去有一方单方面地不停地努力付出，才换来今日的苦尽甘来。

“那好，等到了片场，发个短信给我。”成远看着余桃的眼神格外温柔，仔细将她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

“嗯。”余桃唇边的笑很淡。

成远不舍地离开，待馄饨店的店门重新合上，余桃才缓缓坐到佟月对面，神情已经不似方才，现在，她全身都笼罩着一股难散的忧郁。

佟月不知道该不该问，只笑着说：“余桃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余桃沉默了半晌，笑地苦涩：“是啊，他很好。”

须臾后。

“可又能好到多久呢。”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有情郎她有了，可是然后呢，如果门当不户对呢，如果根本没有人看好他们呢，如果他们差距悬殊她无法给他任何帮助，只会让他被人指指点点呢？

平民和王子，连浪漫都透着心酸。

“余桃姐……”

“我配不上他，至少现在，配不上。”

“不是这样的。”

余桃摆了摆手：“我明白，你想说以后，对吗？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等，等我站地足够高，等我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被别人摆布。”

她真的想放弃这段感情吗？不，她是最不愿意放弃的。

她想红，想努力往上爬。

想被人尊重，被人瞧得起。

可她拼命想抓住，越是用力，越是无力。

命运有自己的轨迹，不是她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佟月能够感觉到余桃的焦灼，这种焦灼最终慢慢地外化为疲倦，自我怀疑，失望。她心里名为渴望的火烧地太过热烈，将她自己都几乎吞噬。

佟月不知道成远和余桃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隐隐约约懂得两人身份的悬殊，某种程度上来说，成远在努力迁就余桃的生活，她的心气太高，自尊心太强，可和成远这样的富家少爷相爱，对现在的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她爱他。

却仍要保全自己的自尊。

而成远处处迁就她的生活，她心里，也未必好受，反而觉得自己无能。

余桃微微垂眸，目光失焦：“我也想麻雀变凤凰啊，靠自己。”

“越快越好。”

不是攀高枝，不是靠见不得光的手段。

而是靠自己，努力蜕变。

佟月想要说出口的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她想和余桃说：你只是需要时间。

可她现在，最不能等的，就是时间。

佟月只能握住她的手，相信她，支持她，无言地给予安慰。

余桃抬眼笑了笑：“抱歉，突然跟你说了这些，记得帮我保密。”

“嗯。”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走吧。”佟月挽着她的手，抬头露出笑脸，“余桃姐，要开心一点哦，我们要拍的可是喜剧。不过高岭之花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也是蛮好玩的。”

余桃被她认真思考的模样逗笑了。

她在剧中饰演尚书家的千金小姐，清流世家，书香门第，偏偏她这个千金自幼酷爱舞刀弄枪，这就算了，重要的是，她爹妈整个家族都是甜党，她却是坚定的咸辣党，每次吃饭都得来碗辣椒拌饭，且食量特别大，这在他们看来，是原则问题，气得亲爹直喊：“逆子！逆子啊！家门不幸，我们老张家，竟然出了这么个，这么个……诶！回头我就让下边的人把你院里的辣椒大葱全拔光！”

“哦。”千金冷漠脸。

结果……

结果每次没来得及扒，就被闺女煮菜吃光了。

尚书老爹：？？？我选择死亡。

……

成远之后还陆陆续续来过几次剧组，给余桃送吃的，只是他很低调，拿来的东西都是平常小吃，也没有引起剧组工作人员太多的关注，只知道余桃有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

姜珠也看出来点苗头，问了佟月一些细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咱们能帮就帮一把吧。”

佟月奇怪地看她：“爸，以前你可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

姜珠以前怎么也是个老狐狸，做事计较利益好处是难免的事情，年岁大了，也没什么需要他们这帮夕阳红帮忙出头讲义气的地方，她也经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如果她现在是佟大海，这种事，听听过就算了。

说不定还会来一句：“小年轻不懂事，还是得门当户对地好啊。”

现在，姜珠却耳根红红地撇开脸，轻声嘟囔：“我不是说过要罩着她吗，说好要一起当娱乐圈最红姐妹花的。”

佟月盯着他，许久没说话，须臾，甜甜笑开。

“开窍了。”

老爸终于接受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还有新的朋友，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也越来越不一样了。

反正是往好的方向改变。

……

剧组最近喜气洋洋，大家又忙得不可开交，其他事都给忘到了脑后。

一切准备俱全，宣传做了，观众抽了，就等第一集观众现场观看活动，这声势做地还挺大，主要宣传给力，天天挂在网上线下给人瞧见，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尤其剧名还格外有趣。

有人欢喜有人恨，不是谁都乐见其成。

“还真接了新戏？”刘睿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大幅宣传页，隐含不屑，愤恨，“不查还真不知道。果然好手段，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搭上了个千金。”

那天之后，刘睿找人问了那三人的底细，果然不简单，他想动手，却也不是随便能动的。

薛无双和佟大海的女儿。

这两个人单拎出来，他这样的晚辈，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佟月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还有所顾忌。这就算了，那两个低贱的小戏子凭什么，凭什么？

尤其是余桃，之前没追到手，被拒绝，转身就跟了成远。

呵，不还是攀高枝。

就是看不上他？

刘睿咽不下这口气。

那一巴掌，他可是记得牢牢，还让他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那么大的脸。

这仇，不能不报。

佟月，他不能得罪，没错，可给她使点绊子，弄点麻烦，长辈又能说什么，晚辈之间闹不合，他们出面帮忙摆平，未免太小题大做掉脸面了，闹不出太大的动静来。

再者，他不动佟月，另外两个，动了，又能怎么样？

刘睿想通，邪狞一笑，拨通一个电话：“小陈，我这有件事情要让你交代下去……”

“剧组那边……”

“记得做干净点。”

……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人想到刘睿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开演的时间越来越近，剧组众人也渐渐有些紧张起来，他们是个新团队，陆文澈带的团队尤其年轻，演员阵容里最终还是没邀请任何一线明星。

纯粹靠各种渠道的宣传维持热度。

没想到还真收获了不少的粉丝，当然，开播前放出的定妆照也起了很大作用。

要气质有气质，要颜值有颜值，要美食有美食，俘获了不少年轻人的关注，连官方微博粉丝都已经破了三十万。

某个大学。

连雨辰前几天刚抽到《满朝文武是吃货》的观看门票，剧组还给他寄来了来回机票，明天就要出发去片场现场观看。

班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最近他们经常讨论的话题就是这部剧。

“连雨辰，明天记得多拍点照片回来，特别是余桃和姜珠女神的！”后排的女生双手捧脸激动道。

连雨辰：“……你就不怕她们演技渣渣吗？”

女生不屑：“怎么可能，余桃我早就知道她，她演过不少剧的小角色，演技绝对不弱。至于姜珠女神……你看这定妆照拍地这么美这么有气势，怎么可能渣演技？你别乱污蔑我的女神！”

“不过没关系，我是耿直的颜粉，有演技是锦上添花，没演技看脸就够享受了。”

自从定妆照放出之后，沦为各个主角颜粉的人不少。

余桃一身戎装手托水煮鱼，英姿飒爽。姜珠一手甜豆腐脑，一手咸豆腐脑，表明皇后身份，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秦桑女扮男装，做翩翩公子打扮，清俊潇洒，手里端着豆沙包。

这次的定妆照请的是陆文澈的摄影师朋友拍的，就是上次给姜珠拍婚纱的那位摄影师，技术杠杠地好，张张照片都美地人三魂六魄都被抛到九天之外。

“真是不懂你们女生，我可是为了剧情去的。”连雨辰撇撇嘴。

同桌凑过来：“梗倒是蛮好玩的，原来还以为小制作呢，没想到定妆照一出来，挺高大上的。选角竟然颜值都在线，还蛮多眼熟的，这剧，我看会红。”

“那感情好，以后我就是见过大明星的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剧看简介真的很有毒，世界观设定简直哔了狗了。”

同桌补充：“可能看完你就不认识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了。”

连雨辰：……

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卧槽。

不管怎么样，连雨辰同学还是满怀希望地踏上了前往片场现场观摩的旅途。

抽中的幸运观众陆陆续续到了片场。

剧组比观众来地更早，一大早就起床开始忙活，化妆的化妆，准备衣服的准备衣服，检查道具的检查道具。

佟月小小的身子奔跑穿梭在人群中，关注每个组的工作进行状况。

今天要正式面对观众，大家都挺兴奋。

突然，服化组一个姑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冲到佟月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制片，不好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

佟月心里一跳，按住她的手，温声道：“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姑娘满头大汗，大喘了几口气，十分艰难地吞吐出：“我们准备好的服装，今天，今天过去一看，全都坏了。”

“坏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看到好几件都被人剪破掉，还撕掉了许多布料扔在旁边。”姑娘越说声音越轻，说到最后都不敢说了，因为她瞧见佟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周围一片喧哗，服装被毁，可不是小事，别说他们准备服装就准备了不少时间，现在马上就要开演，服装没了，这可怎么演？

佟月强自镇定，继续问：“全都被毁了？”

姑娘嗫嚅：“大部分……”

众人心凉了一半，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现在怎么办？”

“到底是谁捣的鬼，我们不会是碍了谁的道吧。”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马上就要开演了，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补救吧，没衣服可不行。”

“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