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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广宁王府之中,清颜因着孝珩等人带回來的消息,已是独自一个人在房中发了许久的呆。

高纬特意让长恭留下,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題了。公元573年,若是她沒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兰陵王高长恭就是在这一年被齐主高纬下令赐死的。而如果像这般把前因后果联系起來,那或许她等待了那么久的结局,很有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是死是活,可能真的,就在一念之间了……”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着,清颜抬头望向那一片湛蓝的天空,脸上的神情却是透出了些微的释然:“姜季,你说过我的出现会解去他的厄难,可如今,连我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啊。”

转身步入内室,她自妆奁之上捧起一个毫不惹眼的紫檀木盒,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光彩琉璃,竟是有着异样灼热的温度:“成败与否,便全看你的功效如何了。”

这一日因为有所等待而显得格外漫长,及至长恭回府,大概已近未时。然而清颜紧提着的一颗心却并沒有因此而放松下來,相反,看着眼前男子那明显带着凝重的脸孔,她连嗓音都是不自觉地压低了下來:“皇上单独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摇了摇头,长恭勉强一笑,话语之间却是无意识地流露出了些许疲倦:“沒有,什么都沒有。”他只是,感觉到自己临去之时的预感有些应验罢了。

“长恭,不要瞒着我。”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眸,清颜的语气坚定地容不得丝毫的拒绝:“如果什么都沒有发生,你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所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在他回來之前,孝珩就已经被她给支开了,她不想再把任何人牵扯进她的计划之中,哪怕这个人她足够信任。

“颜儿……”苦笑连连,长恭的眼神于这一刻显出几分无奈:“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或许……办不到了。皇上他,应该是对我动了必除之心了。”

“居然已经到了这样严峻的地步了么。”美眸微微闪烁,清颜心里计较了一番,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询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是引颈待戮还是绝地反击,他们都得尽快做好准备,虽然她隐约知道他的选择,但谨慎起见,还是得亲口问上一问。

明白她话语之中的深意,长恭伸手握住女子看起來纤弱无比的肩头,一双黑眸中的情绪急速翻涌,到得最后竟是逐渐沉淀出歉疚:“颜儿,如果我说我依然狠不下这个心,你会不会怪我?”

也许,他才是最懦弱的那一个。就算明明感觉到高纬已经动了杀心,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先下手为强,就算明明知道起兵反抗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也还是不能够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个乱臣贼子。枉他平日里还总说斛律叔叔愚忠,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这当真,是个无比讽刺的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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