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Tr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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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法官重重地锤响法槌,巨大的声响刺激着我的耳膜。
我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我正在法庭上,确切的说,我正站在被告台上。
“只是为了能够让大家确认一下,格林先生,你是声称,你于2011年5月8日前往了肯尼·温斯顿的住所?”站在我面前的应该是一名律师,说‘应该是’,是因为我看不清他的脸,除了剪裁得体的西装外,我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肉色物体。
我愣住了,呆呆的环顾了四周,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脸,只有我,从玻璃的反射下,又一圈淡淡的影子。
“反对,法官大人,被告不给予回答。”我的沉默显然使得我面前的律师相当不悦,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字字句句都针对着我。
法官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带着一面精致的面具,象牙白的本体稍稍带有黑曜石的点缀,中性的声音让人无法判断出是男是女。
“格林先生,请回答诉讼方律师的问题。”
铿锵有力的每一个字,让我无法抵抗,声带不由自主的开始震动起来:“是的。”
说罢,我忍不住望了一眼陪审团,却惊异的发现他们全是一堆堆奇怪的黑色粘稠状物体,隐隐约约间却可以看出那庞大的身躯,滑稽的挤在狭窄的空隙间,不断的冒出黑色的液体。
作为被告,我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诉讼方律师慢慢的朝我靠近,薄片眼镜挂在那团杂质上,看上去分外可笑,但显然,这种笑话只能算是我现在的自我安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谁是肯尼·温斯顿?
“你前往肯尼·温斯顿的住所,是因为你发现了有证据可以将他联系到一名连环杀手?”
我的喉咙似乎被禁锢住了,只能发出唯一一个词汇:“是的。”
“你前往肯尼·温斯顿的住所时并没有带有搜查证?”
“是的。”
律师转向陪审团,右手抬到了肩膀的高度,手掌轻轻捏成一个拳头:“以下是史密斯法官的陈述:‘格林探员所呈交的证据都是间接性的,不能达到搜查证的标准。’”
“格林先生,”律师再次转向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自信,“你前往了肯尼·温斯顿的住所仅仅凭着‘间接性的证据’,是吗?”
“是的。”我开始惊惶起来,现在的趋势明显对我不利,但我捕捉不到任何表情,所以,我无法推断陪审团与法官的想法。
“并且,你没有和你的上级墨菲·海默探员呈交你的发现?”
墨菲?!他在哪里?
恍惚间,我看见墨菲坐在证人席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如同俯视着一枚蝼蚁,只要他不悦,就可以随时捏碎它。
我害怕了,我语无伦次道:“我。。墨菲。。”
“请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怔怔的盯着律师没有五官的脸,只见从那一团混乱中,一根尖刺样的东西扎破了他的脸皮,从脑袋里钻了出来,是一只蜘蛛。
“是。”
那只蜘蛛长着黑色如尖针般的腿紧紧的裹住了律师的脑袋,此时,律师的面部被长着八只眼的蜘蛛所替代,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与墨菲探员的关系相当密切,这是否是真的?”
“反对,法官大人,这个问题毫无关联。”终于,我的律师为我辩护了。
法官将头支在手掌上,用看不见的眼睛打量着我,他道:“诉讼方,回应?”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是有关联的,因为这回揭示格林先生因感性原因所作出错误的判断。”
“反对驳回,证人可以回答。”
什么?!这个法官被收买了吧,这种问题会出现在法庭上都很奇葩。
“格林先生,你与墨菲探员的关系相当密切,这是否是真的?”律师头上的八眼蜘蛛,就这么盯着我,八只眼睛是血红色的,如一个恶毒的诅咒般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我和他只是朋友。”
“墨菲探员的家人是否曾被你们所在追捕的连环杀手所谋杀?”律师做起了尖塔式手势,他很自信,他很自信因为我快要输了,输得毫无反抗之力。
“是的。”
“所以,作为墨菲探员的朋友,你在找到一个‘间接性’证据后,在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你前往了肯尼·温斯顿的住所?”
字字如子弹一样,向我扫射过来,我想说些其他话来为我辩护,但是一开口就变成了:“是的。”
“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
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我可以看见八眼蜘蛛裂开了一条弧线,像是一个扭曲的笑容,阴森森的向我笑着,嘲笑着我的窘况。
法官转向我的律师,问道:“被告方律师,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我的律师缓缓的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又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速度慢得我恨不得跳下证人台,一把将他揪过来。
如果说诉讼方律师之前没有五官的脸很奇怪的话,那我的律师我直接无语了,竟然没有脑袋!看来我真的完全没有胜算了。
“格林先生,你前往肯尼·温斯顿的住所只是作为联邦探员的义务?”
我的无头律师居然可以说话,这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是的。”
“你并没有谋杀肯尼·温斯顿,是吗?”
谋杀?!我谋杀了一个人,我试图从我昏沉沉的大脑里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我发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肯尼·温斯顿就是竟是谁?是我谋杀了他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林先生?”
我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是的。”
一丝清晰的冷笑声,从诉讼方的律师被蜘蛛所包裹住的头部传来。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快进一般,总结陈词的过程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律师们似乎被引线所操纵着的僵硬动作,以及在证人席坐着,不带一丝怜悯神情的墨菲。
直到,陪审团中的一团黑色物质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法官,我才意识到法庭马上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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