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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明月三人对影,布红潮佛厉心惊
楼至乍然给她质问,脱口而出道,“别乱说,不是他,”说到一半方觉不妥,连忙掩口不语,渡如何见他这般光景,内心便猜着了几分道,“这么说,你果然有了心上人,”楼至见自己说破,况且渡如何又不是外人,只得红着脸拉了拉她的袖子,摇了摇头。渡如何是个聪明人,知道楼至的意思是不愿意连累自己,索性不让自己知道,便悄声说到:“你既然现在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比不得我们还在世面上待过,却是自小生长在山门之内的,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我担心你吃了亏还不知道。若是将来有了为难之处,定要与我商议才好。”楼至感念渡如何呵护之意,乖巧地点了点头,渡如何见他如此方才安心,复又将他送回山门之内。
镇日无事,一时间晚课已毕,只因前几日佛乡住持对楼至失于管教,给他寻了机会跑出山门,触怒了蕴果谛魂,是以佛乡上下人人自危,平日晚课之后师兄弟们去附近村落散一散也是有的,如今竟加派人手守卫山门不得出入,楼至百无聊赖,又觉得师尊如此小题大作,如今他与蕴果谛魂刚刚修复嫌隙,觉得他本不是无事生非之人,倒是师尊太小心了,只是自己身为弟子,却不便插嘴,心下又感念蕴果谛魂关心自己安危才不想自己经常外出,倒也安分留在佛乡之内,不让他为自己费心,楼至既然无事可作,看看时间尚早,伸手支起窗格,对月闲坐,瞧那月色光洁可爱,复又想起盂兰盆节那天的事,想到那男子对自己做下的勾当,心下好奇,便伸手在自己唇上一碰,却觉一股燥热之意袭向下腹,楼至口中嘤咛一声,连忙住手,心下好生纳闷,原本不知自己的唇瓣如此敏感,怎的想起那人与自己亲吻,便起了念头,楼至年纪尚轻,并不知这是何意,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此举甚是轻浮,连忙收敛心神意欲禅定,只是那股温热之意渐渐从唇边纠缠在心上,越是回避,那日的种种光景越是在记忆中逐渐清晰起来。
楼至从小一直被人教导,将爱欲视为天下之大不韪,如今自己却如此耽于其中,心下羞愧不已,一面暗暗责备自己不够端庄稳重,一面又想着那人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几日以来他是否还在饱受相思之苦,想到此处,又疑惑自己如此坐立难安,莫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相思之意,若是如此,那人许是轻松了不少也未可知,楼至佛者心思,将世间苦难全都归于罪业,心道若是自己受了此番摧折,那人便可得平安喜乐,不由心下一宽,一面又想起蕴果谛魂也在为了心上人展转反侧,自己这样受苦,不知是否也能为他分忧一二,楼至兀自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只是这相思之情与他平日接触相去甚远,越是劳心费神越是想不明白,一时烦闷,起身下了窗前禅凳,飞身扑在禅床上滚来滚去,却听得门口一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楼至大吃一惊,起身定睛观瞧,原是蕴果谛魂前来寻自己谈讲,不想给他看见自己如此孩子气的一幕,忍不住红了脸别扭起来道:“谁叫你进来的,怎的不知敲门?”
蕴果笑道:“我本欲敲门,怎知刚一伸手,门却自己开了,想是你进房之时忘了落锁?”楼至歪头仔细一想笑道:“是了,我原不知你今晚可要过来,怕是自己睡迷了听不见你来不得应门,所以给你留了门的。”蕴果听他言语,依旧尚在懵懂不知避讳,怎奈心下还是一动,朝他温柔一笑道:“我心里依然难过,无法安眠。”楼至点点头道:“今日我却与你一样,总有些闷闷的,我原以为自己难过,你们便可以不难过了,谁知却不管用。”说罢朝自己旁边的位置拍了拍道:“咱们还一起睡吧,许是就不难过了也未可知。”蕴果谛魂见他童言无忌,只得苦笑了一声,依旧睡在他床上,两人合意而睡,夜久更阑之际,楼至到底年纪小,睡相还不老实,翻身骑在蕴果谛魂身上,大腿隔着衣裤磨蹭着蕴果的身体,蕴果闷哼了一声,心下暗道不妙,若是在前几日,这倒是个不错的时机,只是如今他见楼至如此信任自己,竟然难以狠下心肠,只得轻柔地摆正楼至的睡姿,再拉过被他踢落的夹被给他盖上,自己稳定心神转向里面睡了。楼至原本觉得暑热,睡到一半给蕴果盖上被子,没过一个时辰竟然醒了,迷迷糊糊想要吃茶,摸着黑起身走到窗边去取那汤婆子上煨着的茶盅,却见满地月光如洗,才意识到自己傍晚月下闲坐忘了关起窗子,伸手向外摸那窗格之时,突然被一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抬眼一瞧,来人竟是天之厉。
楼至神识一惊,骤然睁开眼睛,方觉南柯一梦,自己依旧睡在蕴果府邸自家闺房之中,却见面前一人正是王迹,梦中天之厉的脸与眼前之人重迭在一起,让楼至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王迹对他打个嘘声道:“别叫,跟我走,路上我再与你解释。”楼至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四顾无人,并不见蕴果谛魂的踪迹,回到府中之后,两人已经对王迹百般提防,如今他能成功潜入府内,莫不是蕴果遭遇了什么不测?想到此处,楼至高声喝道:“放肆!”起手一掌,已是禅天九定最终绝式,谁知王迹早有准备,摇了摇头,自眉心处化出一道神识,灌入楼至灵台之内,楼至只觉心内莫名感伤之意,一阵恍惚晕了过去。王迹伸手接住楼至的身子,在他眉心朱砂之上一点,探得他体内炼狱竟成喧嚣之相,心知此招若再用几次必会酿成大祸,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却也避无可避,只得车到山前再做打算了,想到此处,抱起昏迷的楼至跃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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