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苍生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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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明白了寒羽话中的涵义，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顺着海天在眼前铺展开来，似乎没有一个角落自己看不到，没有一个声音自己听不见。

整个人仿佛俯瞰众生的神祗一般，看着人间的生生死死，花开花落。

可是这感觉却如此孤寂，如此冷清。这，便是王眼中的人界，这，便是王眼中的三界么？日日一人站在高处俯瞰一切，就算并不情愿也会不由自主袭上心头的感触，那只有两个字：

遥远。

望着寒羽依旧清冷淡漠又温暖的眸子，雾突然觉得懂了他很多。

在心中微微一笑，王，从今往后，就有雾儿会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即便万物成灰，生生皆灭。

又过了几个月，雾被风花雪月带去林子里面用手砍树，砍倒了还要劈成木头片，然后用手指在上面抄书。一开始每每刻得十个指头都鲜血淋漓，时间长了，指上疤和老茧结了一层又一层，用仙水洗掉，掉了又结。

看得筱筱在一旁心疼的眼泪鼻涕一把又一把。

雾却也只是咬着牙硬要坚持。

之后难度升高，竟然要她在千年玄铁上面削刻。雾学会凝气，日子长了，不知觉间，一双手却是变得灵活无比，摧金断玉，削铁如泥，修炼反而算是略有小成。

风花雪月也一阵心疼，只觉得这几个月以来雾儿跟疯了一样拼命的逼着自己。

夜晚，雾劝说完筱筱回去休息，一人偷偷跑到竹林里面来练功。

竹林里，此刻，月色正好。

正挥舞着九尺星辰，突然一道白影飘了进来，速度又轻又快，吓得她小命都去了半条。

待雾看清楚，是王……

寒羽在空中一个腾空，动作十分优雅，长发和长袍跟着一飞，颠倒众生，让人看着都觉得会被迷恋。

一刹那只觉得他身后月光的清辉瞬间暗淡失色。

寒羽看着小小的她：“不要忘了口诀和心法，但是最重要的是要和九尺星辰融为一体，感觉它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自然就不会掉下来了。”

说着犹如天外飞仙一般，携着雾缓慢而轻盈的腾起。

这是什么？王要现在在亲自教我法力？什么都抛却脑后，只是呆呆的伸出手去，任他握住，冰凉如水，整个人似乎都浸没了，她没了呼吸，没了出路。

只突然预感自己此生再也逃不开了。

寒羽突然飞离九尺星辰，和雾面对面的停在空中。

“我现在试着和你打斗一番，你要注意把握住九尺星辰的灵活性，做到和它融入一体。”

雾一听，我的天啊！和王打斗一番？还不如让她直接自杀。

“调整呼吸，别怕。”

寒羽话一出，一拂手，便向雾出击。

吓得雾踩在九尺星辰上摇晃了几下，赶紧避让，看见白光从自己的身侧飞了去，心中大呼：“好险。”

寒羽又极快的发出很多道白光，由于太多太快，雾只感觉九尺星辰在空中完全没有章法的曲线乱转，忽上忽下，简直就是在慌忙逃窜。

而那些白光从雾身边飞过去，也未伤害到任何一片竹也落下，寒羽肯定不会伤害到雾。

在大树间绕来绕去，实在有够危险。

啊。雾在心中尖叫，看见前面有棵大树眼看就要撞上去，连忙闭上眼睛，突又想起和九尺星辰要融为一体，连忙凝神聚气，用力把九尺星辰拉到一边，树叶擦身而过，她满头大汗。

“对，就这样，你现在差不多可以灵活飞行了，躲避很快的攻击，逃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寒羽停下来说道。

雾心中一衰，逃跑？原来自己在王的心里还是只有遇到困难逃跑的份……这时，一阵晚风迎面吹来，雾感觉到一阵清爽。

寒羽见她孩子气的脸庞如蒲公英在夜风中轻轻摇摆，似乎一不小心就要飘散开来，顿了顿又道：“夜深了，回去休息了吧！以后也不用那么可以练功，随意就好。”

雾又想了回来，王锻炼她飞行躲避逃跑的能力，是让她遇到妖魔的时候且也有个逃生手段。他竟是为她着想至如此之细微，叫她如何不肝脑涂地？

跟着寒羽，背影渐行渐远……

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梦，梦中有无数瑰丽而色彩鲜艳的诡异舌头，蛇一样向她吐着鲜红的信子，滑腻腻又粘湿的在她身上舔着。她的腹部涌出绿色的鲜血，滴在大海里，整个蔚蓝的海洋变成绿色，鱼儿全死了。无数的妖魔鬼怪围着她扯着她的头她的四肢，狰狞的笑着想要将她分尸活吞。然后她被撕拉成几截，头在争抢中掉入尸坑。旁边都是鲜血和内脏，她睁着眼睛看着寒羽和慕婉在天上飞来飞去，出双入对十分相配分外好看。她想开口求救，可是已经没有脖子没有嗓子叫不出来。一张恶鬼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咬了过来。

她惊叫一声坐起身子，朦胧的睁开眼，低低的唤了一声：“星姨，我又做噩梦了。”

窗外已经有了少许的微亮，天快亮了。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任何人回应她，案上的香炉里檀香缭绕，寒羽已经不在了身边，筱筱还没有过来。

沉默的呆坐了良久，这才想起来，星姨已经不在了，而自己，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再不用怕那些妖魔鬼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