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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走安安的路线,俘获了安安的心,他是不会让她出现在这里的,而且这么明显麻烦的事,他连想都不会想。

欧阳老太太闻言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庭儿回来了,挺想安安的,你有空带他回来玩玩。”

欧阳家一对儿女,都是他们两口子高龄产下的,可没一个省心的,还不如这个前女婿。

李亨应了,目送两人相携离开。

陆弯弯那边在医院陪了安安两天,现在是什么也顾不上了,晚上还要去公司,几乎都住在那里了。容晔的事她虽然没有时间去看,不过时刻关注着。

李亨那边看在她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似乎有所松动。至于容新,她现在根本也顾不上,只能打电话关心。

“爷爷。”她喊。

“弯弯啊,最近很累吧?”容国诚问。

“没有,我挺好的。你最近几天怎么样?纪检委的人有没有再找你和爸爸?”她问。

“没有,这些你不用操心,专心你手上的事就行了。”陆弯弯在做什么他心里都清楚,也给予支持。

“谢谢爷爷。”陆弯弯说。

说实话,她最近挺累的。自己频繁出入李家,外面是怎么传的她未必不知道,可是只想着一切是为了容晔,她就是什么也不在乎,而且充满能量。

不可否认,如果这时候有人能理解自己,并且是容家的人,会让她心里舒服许多。

“你是不是想新新了?他睡着了,明天他醒了我打电话给你。”容国诚说。

“好,谢谢爷爷,你也早点休息。”陆弯弯说。

“你也是。”容国诚说。

挂了电话,陆弯弯走到办公室朝着街区的大幅到玻璃窗前。现在整橦大楼,只有她的这间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幸好容晔这里的设施齐全,临时休息室,附带的卫生间都有。连她自己都觉得现在变得勇敢许多,这若是搁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敢自己住在这里的。

调整了一下,继续奋战桌案上的文件。项目停产,不知要损失多少钱,明天开始她还要找人洽谈,她不能让容晔出来后背一身的债。

第二天,陆弯弯去接安安出院。

李亨因为工作上有重要的事,便只有保姆陪着。虽然陆弯弯算是个外人,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李亨对她倒是极信任的,连带保姆对她的态度也好许多。

收拾完东西,是陆弯弯开着车将两人送回家的。安安照旧粘着陆弯弯不让她走,陆弯弯只得陪着他去了楼上。

两人在玩具房里玩了一会儿,安安出了满身的汗,陆弯弯便帮他洗了个澡,然后哄他睡觉。安安是个很渴望母爱的孩子,偎在陆弯弯怀里特别安静。

陆弯弯也是真的喜欢他,抱着他给他讲故事,无意间撇到床头的照片。

那是个女人的照片,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靓眼,眼角有颗泪痣。

“这是我妈妈。”安安说。

陆弯弯笑着放回去,说:“你妈妈真漂亮。”

“陆阿姨也很漂亮。”安安小嘴甜甜地回。

他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妈妈,因为爸爸,家里身边有多少女人来过他记不清了。可是在她印象里,那些女人都没有像陆弯弯给他的感觉这样亲昵,喜欢粘着她。

这大概就是妈妈的味道。

陆弯弯看出他眼里的依赖,心也中融化了。她想就算容晔的事了了,她以后也会常来看这个孩子。当然,不给李亨造成困扰的情况下。

安安毕竟大病初愈,回来又闹腾了一会儿,没多久便睡着了。陆弯弯起身准备离开,临出门前目光再次掠过那张照片,尤其是那双眼睛,心头莫名觉得怪怪的。

下了楼,保姆正要端热好的牛奶上去,见她自己下来便停了脚步。

“安安睡了。”她说。

“好的,谢谢容太太。”保姆说。

现在对她的态度好一些,不止是因为她对安安好,更重要的是她是已婚身份,是因为有求于李亨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的,并不像其它女人一样对李亨有非份之想,并非真的对安安好。

陆弯弯没有精力管她那些弯弯绕的心思,想着晚上还有饭局,便交待了两声,拎了包出了李家。先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去了公司。这几天一直都是助理在撑着,唐昕锐在背后看管,总算没出什么大乱子。

事先沟通过今天宴请的人,两人早早出门去了酒店。事情当然没有那么顺利,她自然知道。酒桌上自然更少不了要喝酒,散场时她头就有些晕晕的,便让助理在酒店门口等着自己,她去洗手间用冷水泼了泼脸。

卫生间的光线有些暗,又特别安静,所以她一拉开门出去便看到墙边有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人家旁若无人地忘我纠缠着,她反而觉得尴尬。

本意是快步离开,恰巧那男人的手伸进女人的衣领里,似乎是狠狠地揉捏了一把,引得那女人突兀而急促地叫出来。

陆弯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那么一眼,女人是面对陆弯弯的,可是由于光线太暗,并看不太清样子,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可是那双眼睛特别突显。

一道白光似在她脑中闪过,只是太快让她来不及捕捉。心头一股怪怪的感觉从涌上来,不知怎么就让她想到了安安房间床头上摆的那张照片。

安安母亲的照片,又加上刚才那似曾相识似的画面。她脑子不断回放回放,骤然,与多年前那个美国的雨巷里,楚暮天与另一个女人纠缠的画面重叠。

当时,那女人也是被他抵在墙壁上,嘴里发现模糊,动情的喘息。直到遭到毒手时,眼珠突显——

“容太太,你怎么了?”助理见她来打着招呼。

陆弯弯正心不在焉地回想那个画面,正想到入神到紧要恐惧的镜头,骤然听到助理一声喊,吓得整张脸都在发白,差点失声叫出来。

“容太太,你没事吧?”助理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跟着担心起来。

陆弯弯回神,捂着胸口,说:“回去吧。”

助理点头,跟过去。

因为有饭局,两人都喝了酒,自然是司机接送。陆弯弯想到那画面还在害怕,自然不敢再回公司去住,便让人送到了家里。

刘嫂见她回来还是有些意外,赶紧伺候她睡觉。

陆弯弯躺在床上,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睡着得也很快,只是半夜做了个梦。又重复梦到那年在国外雨巷里碰到楚暮天的情景,激情,急促的喘息就在耳边,女人突出的眼眸放大在眼前,眼角带着颗泪痣,流着血的手朝她伸过来,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床头灯,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整个屋间里都是安静的。尽管害怕,她还是一点点去回想刚刚梦里的情景,以及今天看到的安安母亲的照片,然后两个人的脸慢慢重叠。

她揪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一夜辗转翻侧。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她也没有心思做早饭,早早便去了李家。

安安还没有起床,保姆正在坐早饭。李亨倒是个自律的人,早早起了床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到陆弯弯这么早过来还是有些诧异。

“李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陆弯弯坐下来说。

“你说。”李亨知道她照顾安安完全是为了容晔。虽不至于徇私,这几天的确有些松动。

“关于你的妻子……她出国深造去的国家是不是美国?”陆弯弯直接说。

李亨皱眉,他说:“容太太,这两天我很感激你照顾安安,但是关于我的私事,你最好不要打听太多,这对你先生的事没有任何帮助。”

他与妻子的感情并不好,当初结婚时甚至有人传他完全是为了平步青云才与妻子结婚。虽然是事实,但是他还是很介意,所以他不喜欢被人窥探*的感觉。

陆弯弯则觉得这个男人防范意识太强,就另一方面而言,并不算是很自信的表现。她说:“李先生不要误会。你也许不知道,我曾经在美国生活了四年,是去年才回到国内的。”

李亨却显然并不想多谈,他起身说:“对不起,容太太,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他又不讨她做老婆,关心她那么多事做什么?

而他的妻子在国外私生活不是检点,他还是知道的,这对于男人来说是耻辱的事,他并不想让多一个人知道。

“可是李先生,我也许见过你太太。”陆弯弯说,成功阻止了李亨要离开的脚步。

李亨狐疑地看着她,因为分不清她这话里的真假。

陆弯弯说:“三年前,我曾经在美国的某个巷子里,见到过一个女人被杀。”她看着李亨说,经过这一夜情绪已经很稳定。

李亨闻言却是眼中一惊,他沉着眼眸问:“你是说,她死了?”

虽然他与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初也不过是看中她家的家势。就算她再不好,也毕竟共同生活过,她还为自己生下了安安,骤然听到她有可能死的消息,还是令他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也不确定,可是我真的看到过楚暮天杀过一个女人,昨天我看到安安床头上那张李太太照片的时候,我觉得很像。”陆弯弯说。

“楚幕天?”李亨逮住重点。不过那种紧绷的情绪已经消匿,取而代之的鄙夷。他说:“容太太,你为了给容少脱罪,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想,大概是陆弯弯查到了咬住容晔的人是楚家。

陆弯弯觉得这个男人太多疑,不管什么事都首先抱怀疑态度,非要与自己站在对立面,让她很无奈。

她说:“李先生,我没蠢到说这样的谎来欺骗你。这事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很轻易就可以查出来。”

她没有去查,便是想由他亲自来查,只有他自己查出的东西,他才会相信,欧阳家才会相信。

李亨看了她眼,没说什么便上了楼。

陆弯弯拿不准他的态度,心里焦急。

晚上,安安便被送去了他外婆那里。小家伙一直在和她告别,还要了陆弯弯的手机号,说想她了给她打电话,陆弯弯都应着。

暂时不用去李家那里,虽然看似平静,她知道这件事已经让她撕开了一道口子。这事她也没有瞒唐昕锐,她甚至让他帮忙留言李家及欧阳家的动向。

当她得知欧阳家的独子,欧阳庭亲自去了美国开始,她便知道事情有了希望。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她一边耐着心里的焦灼处理公司的事,终于有时间来多陪陪容新,偶尔安安还是会和自己打电话聊天。

当然,她仍然见不到容晔。

某天,她与安安煲电话粥结束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欧阳夫人拿过了话筒,喊了声:“容太太。”声音沉沉的,让人感觉心头骤然一紧。

“你好。”陆弯弯压抑着那股子说不出的激动,声音听起来淡定许多。

“容少的案子警方准备撤诉了,感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那头说完,也不给她再说什么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也许是渴盼太久,让她仍然带着不真实的感觉。她握着电话许久都没有动,仿佛怕这一动就会是假的。

唐昕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怪异,不由走过来,拍了拍她,担心地问:“弯弯,你怎么了?”

陆弯弯慢慢转过头,对上唐昕锐的目光,本来想说话,嘴一动泪就掉下来砸在唇角。

“弯弯,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唐昕锐见她这个样子是真急了。

自然容晔出事后,陆弯弯的坚强让他一度另眼相看,她身上也一直带着一股执着的劲,不管多难都没有放弃过,根本就没有容晔在时,她脆弱、哭泣的模样,所以这会儿她一哭他也跟着慌了。

“晔哥哥的案子,要撤了。”陆弯弯说,唇角带着弧度,眼里却含着泪。

盼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唐昕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晔哥哥没事,马上就没事了。”陆弯弯重复,因为终于确定,所以满心的欢喜。

容晔出来那天,容家父子都没去,容国诚最近闹心闹的身体不好,容正峰身体不便,容妈妈又在与儿子闹别扭。所以看守所外,只有唐昕锐的身影。

两人就站在那里,目光快穿透那道铁门时,门终于哐啷一声开了。容晔的身影迈出那道大门,眯眼看了看外面的阳光。

“晔哥哥。”陆弯弯喊着,已经如一只鸟儿般朝着那个已略显清缄的身影扑过去。

容晔笑着向她张开怀抱,将她小小的身子收纳到怀里。

“晔哥哥……”陆弯弯紧紧抱住她的腰,别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容晔感觉到她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一手拥住她愈加纤瘦的腰身,一边抚摸着她的头,眼中也有一股温热涌上来。不是想哭,而是感激她的坚强。感激她的坚强勇敢救了自己,感激她能撑着等自己出来。

千言万语,此刻尽在不言中……

开车,首先回到的是他们在A市的家,唐昕锐到站便走了。不是他这么识趣,而是看着这连体婴似的两人,实在没有他的插进去的空间。

凄凉地从容家出来,看容晔那个饥渴的小样儿,不由酸溜溜地想,亏自己在外面跟着忧心,跟着着急,结果人家眼里只有他老婆。

这时候不得不佩服容家的老一辈,人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不但自己没露面,连带着连容新都没送来捣乱。回头,看看卧在沙发上那两个连送自己都顾不得,粘在一起的两人,还真是羡慕。

不知道他唐小爷啥时也能像人家这样,抱个如花的老婆,受伤、困难时都有人陪着。

唉……

那头唐昕锐走了,陆弯弯拉着容晔上了楼。他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感觉像分离了几辈子似的。虽然他看起来打理的还不错,她还是进了浴室,帮他在按摩浴缸里放了洗澡水,然后将洗漱用品都准备好。

“先去洗个澡,我来铺床。”她虽然很想缠着他,可是更希望他能先休息,好好的养足精神。

容晔点头进了浴室。

陆弯弯下楼去吩咐刘嫂准备些吃的,端上来,准备一会儿让容晔出来吃些东西再睡。打开门,便听到容晔的叫声。

“弯弯。”声音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

“怎么了?晔哥哥。”她放下餐盘问。

“没有浴袍!”他喊。

陆弯弯狐疑地皱眉,然后很肯定地回答:“我给准备了,就在旁边的架子上。”

“湿了。”他又扯着嗓子喊。

陆弯弯没办法,就只好从衣柜里找了件浴袍给他送过去。先敲了敲门才推开一条缝,然后拿着浴袍的手递进去。

外面传来一阵水流哗动的声音,她以为是容晔从水里起身来拿浴袍,却感觉腕间骤然一紧,接着她就被一股拉力拽进去。来不及尖叫,腰就被他锢在怀里,唇随即被他堵住。

“唔…唔……”躲不开,只能任他强势的予取予求,舌头探进檀口里,吸取里面的每一寸甜美。

她也没有反抗,任他的舌勾着自己的舌起舞,直到吻得彼此透不过气,他才松开她。

此时的陆弯弯已经完全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而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精壮的肌理上泛着水光。由于身子紧贴着她,所以连她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

她只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手却已经不规矩起来。一边扯着她半湿的衣服,一边乱摸着。

“晔哥哥……”她着急地捉住他一只在自己身上肆略的手,不赞同地看着他,说:“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

她只让他好好休息,并没有往这方向想。

容晔闻言笑,说:“放心,即便我不休息,也一样能满足你。”

陆弯弯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大概不管怎么变,她都适应不了他这些浑话吧,不由娇嗔地拍了他胸一下。

这点小力道对容晔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将人抱起来,搁在了浴缸里。

哗啦一声,水光四溅。

“你别闹,先去吃饭,不然就凉了。”她有点着急地想爬起来,却被他跨是来的身子压制住。

“我现在只想吃你。”他笑着,轻啄了下她的唇。

陆弯弯还想说什么,他却极严肃地看着她,说:“弯弯,我想你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不止是因为有这方面的需求,更多的因素是因为思念。思念,思念她的味道,思念拥有她的感觉,思念这种相爱带来的满足。还有许多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以及他的弯弯,这次带给他的特别感觉。

因为自己出事,她在外面为自己奔波,为自己劳心,为自己撑起一切那样勇敢。尽管他也在忧心,可是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到幸福,感觉到她的爱。所以此时此刻,他也想让她感觉到自己爱她,很爱很爱。

彼此相爱,原本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乐曲,他只是有用自己的方式谱写。

陆弯弯被他眼眸中泄出的爱意而盅惑,拒绝的话停在唇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那墨瞳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模样。然后他倾身吻住她,很轻很轻地含住她的唇瓣,轻啄,浅尝,辗转,吮舔。

灵活的舌探进去,勾缠着她的舌起舞。彼此的呼吸在耳廓间放大,急促,不知不觉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消除怠尽,整个身子都被温水包裹。

忘我的纠缠,仿佛忘了所有,只有彼此。

不是*的发泄,而是一种爱,让彼此安心,可以抚慰,让人感觉到幸福的爱意滋生,溢满整个空间。

当然,等她全身没有一处不被他的爱洗礼而过时,身子在激荡的水里载浮载沉,她只能双手紧紧攀在他身上依附。

“弯弯,谢谢你。”最后的释放,他在她耳边低语。

激情过后便是清洗,与他每一次欢爱都如此淋漓尽致,直到身体与心都得到彻底的满足。可是最后剩下的,也只是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懒丫头。”他宠溺地拍拍她圆翘的小屁股,然后用大浴巾将给她清洗干净的身子裹起,抱回床上。

本来是想让他睡的,结果她早一步累得昏昏睡去。

容晔拥着她,不时亲亲她的额,吻着她滟红的唇,觉得拥着她,便是拥了全世界。容晔抱着她许久都舍不得睡,她端来的饭菜自然也没顾得吃。

陆弯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容晔的怀里。他这会儿倒是睡了,坚毅深邃的五官,线条分明。她伸手想去触碰,又怕把他吵醒。

小心地将他的锢着自己的手臂抬起一些,他便深恐失去一般地锢紧,人也跟着醒过来。

“晔哥哥,我去下卫生间。”她小声地说。

他眼皮动了下,手臂松开,才继续睡去。

陆弯弯坐起身,转头看着他。想着他在那地方肯定休息不好,这会儿是累了。

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看到床头柜上的食物一口没动。将餐盘端下去,想着一会儿亲手做些吃的给他。

刘嫂看到她下来,笑了笑,喊了声:“容太太。”

平时,她极少这么喊的。不是不是尊重,只是因为陆弯弯心性太好,不喜欢摆架子,她反倒更喜欢刘嫂喊她的名字。现在笑着喊的这一句,明显有揶揄味道。

“刘嫂。”陆弯弯不依地喊了她一声。

“好,好,不逗你了。”刘嫂笑着,看着沙发上的东西,说:“我就想问问这些怎么处理?”

那是个轻便的包,原本是她给容晔送过去的日常生活用品。按说这么晦气的东西是该扔的,但是刘嫂不敢确定里面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所以不敢擅自作主。

陆弯弯说:“我来处理吧。”

“好的。”刘嫂应着,便去了厨房。

陆弯弯走过去,将那个包打开。果然看到都是她送过去的日常用品,除了这些也没别的,正想处理掉,突然看到底部有个信封。

挺厚的,倒不像是信纸。出于好奇,她还是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意外地看到一叠照片,而且是她与李亨的照片,甚至还有安安的,拍摄错位的关糸,所以导致两人看上去很亲密。

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想着谁会给容晔这种东西?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到容晔换了身轻便的家居服走下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陆弯弯问。

容晔走过来,手臂揽着她的肩,说:“没有你,睡不着。”

陆弯弯闻言,脸上泛起红潮。

“看什么呢?”容晔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东西问,定眼看去,才发现是那些照片。

“谁给你的?”陆弯弯问。

“楚暮晚。”容晔据实回答。

“那为什么回来不问?”她定定地看着他,并不希望他们之间再因为这个误会。

容晔看着她略显严肃的小脸,轻啄了下她的唇,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说:“陆弯弯,你是我老婆,你是怎么样的人,不用别人来告诉我。”

她为了自己的事奔波,如果他还怀疑她的话,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更何况经历过这么多,难道他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陆弯弯看着他,面对他全然信任,包容的眼神,眸间涌起一股湿热。

其实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尤其是她不敢确定,自己在美国不记得的那段日子里曾经做过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只想拥有现在的自己,其它都不重要。

仅这一点,便足以令她感动。

晚上,容晔放了家里所有佣人的假,整橦别墅里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在厨房里做着简单的饭菜,他由后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去吸取她的味道。

“别闹,正在切菜呢。”她说。

“你切你的,我只抱着你便好。”容晔开始耍赖。

“晔哥哥。”她有些羞恼地叫。

他一只手锢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胸前又揉又捏的,腰上还抵着个炙热的东西,这哪只是抱着她便好?

“你再这样,晚上也别吃了。”她气呼呼地威胁。

“嗯。”他居然还真老实地应了。

陆弯弯气恼地转头看她,手上的刀已经被他抽走。只见他唇边含着笑,将她抱在琉璃台上,说:“我只要吃你就够了。”

“容晔!”她真的要气死啦!

人家说正经的,他却只惦记这事。

“有进步啊,居然开始叫我的名字了。”她被迫坐在琉璃台上,双脚悬空,而他身子就挡在自己身前,让她想跳直去的机会都没有。

容晔这般说着,手捏着她的下巴抬眼,眼眸间淬满笑意地看着她。

“晔哥哥。”她马上识趣地求饶。

要知道他每次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他在床上收拾得很惨。

这个男人对于性有着近于变态的嗜好,想要淋漓尽致时,总是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尽管她会享受到,可是事后身体的疲惫也够令自己发悚的。

“叫声老公来听听。”他开始讲条件。

陆弯弯咬着唇。

救他时可以很勇敢,床上运动也可以很配合,至于这个称呼,因为是第一次出口,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不叫吗?”他一副威胁的眼神。

“老公。”她还是喊出来,只是尾音还没落下,身子已经腾空而起。“啊——!”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陆弯弯见他将自己抗出厨房,人也跟着着起来。

“不做什么,就是突然想爱你。”他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身子便压过来。

虽然整橦别墅里都是就只有他们两个,可是还是觉得不安,怪怪的。所以又形成她挣扎,他半是诱哄半是强迫的模样,自然最后还是他得到了餍足。

陆弯弯本来想贤惠地给他做顿家常菜的计划泡汤,赖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将容晔喂饱之后,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去了厨房,挽袖,动作俐落地做饭。

一直等到饭菜的香味飘满整个屋子,他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她的面前,一点点喂她。

陆弯弯卧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紧实的腰部,喟叹,真的很眷恋这种被宠爱的感觉。

餐后水果,容晔剥了颗葡萄给她,以嘴喂食,最后演变成唇齿纠缠。

今天的别墅,春意盎然……

容宅

容家父子这几天也是寝食难安,在终于接到容晔报平安的电话之后,终于是松了口气。容新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家里的气氛轻松,今天也没闹,早早便睡了觉。

容妈妈虽然面不肯表露,其实也因为容晔没事而松了口气,且兴奋的一夜辗转。睡不着,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本来要去厨房找杯水喝的,却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孩子的哭声。

这个家里除了容新,也没有别的孩子。她放下水杯上了楼,打开灯,就见婴儿房里只有容新在婴儿床上哭,哭得动静很大,却没有人来。

他小脸憋得通红,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容妈妈,那样子好像小时候的容晔。容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抱起他,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才发现他是尿了。

夜里的空气还是有些凉,他尿完之后垫子都湿了,自然不舒服,这才哭门卫起来。

“和你爸爸一样,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她嘴里这样嘟囔着,动作却很轻柔地将床上的东西撤下来,然后抱容新去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容新被伺候得舒服,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小手还攥着容妈妈一只手指,小脸带着安心舒服的笑。

月嫂从外面进来,骤然看到容妈妈在房间里吓了一跳,喊了声:“容太太。”

“请你是来看孩子的,大半夜的往哪里跑。”她低声斥着月嫂。

月嫂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容太太,我会注意。”说完又打了个喷嚏,那样子好像是感冒了。

“你感冒了?”容妈妈狐疑地打量着她。

月嫂捂着自己的口鼻点头。

“你感冒了还照顾孩子?我们容家没有别人了是不是?亏待你了怎么着?赶紧出去,没好之前不准再进新新的房间。”她一听赶紧哄人,这若是感染了新新可怎么好?

月嫂看着她那个紧张的样子也纳闷,平时连孩子看一眼都难,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毕竟这是人家孙子,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回去休息了。

容宅并没有预备婴儿房,这间婴儿房还是以前陆弯弯住的。自从陆弯弯走后,她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扔了,从此锁了门就再也没有进来过。这几天虽然是临时改的,但是还是许多还留着从前的痕迹。比如粉色的墙璧,上面还贴着hellokitty图案。

这间屋子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摆设,不过墙壁没来得粉刷。刚刚只是听到孩子哭,便进来了,这会儿想起陆弯弯来便不舒服,想抽手离开。

哪知容新还没睡熟,她一动容新就想哭的样子,她只好将小家伙抱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哄。动作有点急,便不小心把他的奶瓶碰到了地上。

空不出手来捡,直到把容新哄好了放回床上,才去柜子下去捡。抬头的功夫,便看到墙壁上画着一幅水彩画,很稚嫩的水彩画。

画面上一个盘发的女人站在蛋糕前,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的。她记得这个画面,是某一年自己在家里过得生日。

容国诚常年在部队,容正峰也没有回答。那年她特意从国外赶回来,却没人记得她的生日,包括自己的弟弟程鸣。可是就是那样一个孤独的晚上,容晔带着上陆弯弯背着书包回来,给了她一个惊喜。

那就是这只蛋糕,两人偷偷跑了三条街,去她最喜欢吃的那家蛋糕店买回来的。那时容晔不喜欢吃甜食,她也只带陆弯弯去过一次。

当时的陆弯弯不满十岁,可见两人找到那家店并不容易。蛋糕不大,却是他们的心意。上面插了三十五根蜡烛,写着祝妈妈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儿子容晔,女儿弯弯。

女儿弯弯!

墙壁上的这幅画旁边,也歪歪扭扭地写着这样一句话:祝妈妈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弯弯。愿主保佑,让我永远和晔哥哥,容妈妈在一起。

妈妈!

她写的是妈妈,而不是平时称呼自己的容妈妈三个字,虽然一字之差,感觉却有千里之别。一时间,从前那些属于陆弯弯与她的记忆都涌上来。

陆弯弯一直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生病时总时候偎在眼睛的怀里,鼻头红红的,睁着两只麋鹿一样的眼睛,对她充满信赖。

自己弹琴时她一直都站在旁边聆听,吃过晚饭后的冬天会偎在自己怀里撒娇。她带着她去买衣服,别人都夸她的女儿长得好,那时她的心里是骄傲的。

她记得有一年冬天,她带着陆弯弯去逛街,司机因为出了意外没有来接她们,她便带着陆弯弯在街边打车。她穿得少,拎着东西的手冻得通红,陆弯弯就用她那双小手一直帮她搓着。

想着想着,眼中便有了泪。

陆弯弯,她打小是真的疼着,喜欢着,当女儿一样养着的孩子。若不是她妈兰溪,她何至于这样?

婴儿床上,新新睡得那样香甜。那是容晔与陆弯弯的结晶,她真实的孙子。容妈妈起身,手慢慢摸着孩子的轮廓,热泪盈眶。

早上容国诚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看孙子,推开虚掩的门,便见容妈妈手撑着头,正在婴儿床边打盹,手不时还无意识地拍着容新小身子。

其实他有些诧异的,但是诧异之后眼中又闪过了然的神色。容妈妈是他儿媳妇,本性也不坏,只不过这两年被嫉妒冲昏了头。

誓问她自己与容正峰感情转淡,有自己一部分的原因。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朋友的孩子,又怎么会想到自己婚姻出问题的原因会是朋友与爱人的双重背叛呢?

这一瞒就瞒了十多年,直到兰溪死她才察觉,容妈妈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发泄也需要一个过程。可是兰溪死了,她的这份恨该去哪里找突破口呢?

虽然说到底,这事不能怪陆弯弯。陆弯弯是无辜的,他也因为怜惜那个孩子而站在陆弯弯这边,其实他的态度也是一种偏袒。所以这些年一直任她这样闹着,因为容国诚也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容国诚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下楼时,正看到容正峰坐着轮椅在楼梯口张望。

“爸?”容正峰喊了他声。

容国诚点头,走下来,问他:“你大清早的在这干嘛?”

容正峰脸上有些不自在,说:“容晔他妈一晚上没回房睡,我出来看看。”

“你终于也知道关心她了。”容国诚喟叹,往客厅那边走过去。

容正峰没反驳,感觉父亲有话要说,便只操控着轮椅跟过去。

容国诚坐下来,看了眼楼上,说:“晔他妈在楼上照顾新新呢。”

容正峰眼中露出诧异。

因为自陆弯弯将新新送过来,她都是表现的满脸厌恶的模样,根本就没照看过一天,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正峰啊,容晔他妈的脾气是傲了点,倔了点,这些事也被你磨平的差不多了。兰溪也去了,你们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就凑和着过吧。”容国诚劝说。

容正峰点头。

父亲面前,不管自己已经几十岁,他都是儿子,并且是听话的儿子。

兰溪走了这几年,他的感觉也淡了。更何况这些日子容妈妈一直照顾着他,他也改变了一些想法。

——分隔线——

容晔与陆弯弯腻歪了一晚,第二天去了容宅。他也是真想容新,当然早点出现也是为了让容国诚父子看到自己,让他们老人放心,所以两人连早饭都没吃便去了容宅。

当时容国诚和容正峰正在客厅里坐着,宽敞的空地上铺着软垫,月嫂抱着容新正在地上滚球玩。

“容老爷子,容先生,容少和少奶奶回来了。”家里的保姆喊着,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容氏父子顺着保姆的声音看过来,果然看到容晔牵着陆弯弯的手走进来。

“爸,爷爷。”两人分别喊。

容氏父子的目光先从容晔身上打量而过,看出他无恙,心头总算松了口气,然后从两人牵着的手上移到陆弯弯身上,都露出满意的笑。

“都过来坐吧。”容国诚说。

两人颔首却并没有坐,而是朝在地上玩的容新走过去,容晔先抱起来,亲了亲儿子。

好些日子不见,真是想坏了。

可是容新与他却不一样,几天不见已经陌生。好歹还认识妈妈,直往陆弯弯怀里蹭。陆弯弯赶紧抱过来,亲了亲他的小脸。

“小没良心的。”容晔拍了下他的背,坐过去和爷爷、爸爸聊天。

“还不是和你一样。”容国诚说他。

容晔闻言看了看容正峰,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他有了容新才知道当父亲的心情,纵使容正峰有过不对,也毕竟不曾害过他,是真实疼爱他的人。

可是他是男人,这么矫情的话是不会说的。目光环了遍室内,问:“妈呢?”

“月嫂感冒了,你妈昨晚守了新新一夜也累了,正在房间里休息呢。”容国诚说。

容晔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她。”

纵使因为她当初伤害陆弯弯,曾经恼过她,气过她,她毕竟也是自己的母亲。

容国诚见容晔进了屋子,便喊陆弯弯:“弯弯啊,爷爷和你商量个事。”

“您说。”陆弯弯抱着新新坐过来。

“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在家闲着没事,你看你能不能让新新继续住在这里?你和容晔都有工作要忙,以后就周末再带回去?”容国诚打着商量。

陆弯弯看着他,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若想修复容妈妈与他们的关糸,大概容新会是个突破口,便点头答应。

容晔那边推门进了母亲的卧室,她还在睡。有些日子不见,样子仿佛憔悴了许多。手慢慢拢过她耳边的发丝,其实对她心存愧疚。

可是他爱陆弯弯,并不可能放弃她,又找不到一条可以平衡的方式,所以还是委屈了母亲。

“妈,对不起。”他说。

他看了看容妈妈的仍睡着,仿佛很疲惫,不想再吵她,便转身走开。

那边容晔刚出去,容妈妈便睁开了眼睛,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眼圈都是红的。

早饭,容晔与陆弯弯是在容家吃的,餐桌上自然热闹。中午的时候容妈妈起床了,陆弯弯喊了声妈,她仍然冷冷淡淡的,倒没有再那样怒目相向。

“慢慢来吧。”容国诚说。

陆弯弯点头。

现在容晔没事,容国诚得瑟的心情又上来了,非要抱着容新出遛弯,老远就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中午,容妈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陆弯弯在后面帮着忙。她虽然没给什么好脸色,倒也没有赶她。

“妈,我来吧。”陆弯弯说着伸手去伸她的汤。

“不用,看好你自己的儿子就行。”容妈妈板着脸,越过她走了。

家里的老保姆看出容妈妈别扭,给她比了加油的手势,陆弯弯笑着。转头看到容新大概是尿了,月嫂正手忙脚乱地在帮他换尿布,赶紧过去帮忙。

午饭人都坐到桌子边,容家的人很久没有这么齐了,倒也热闹。

“容妈妈,我来蹭饭了。”唐昕锐带着慕桐登门,老远的就高声喊着。

“小锐来了,赶紧过来吧,正开饭呢。”容妈妈过来招呼,然后看到她身边的慕桐,说:“这是你媳妇吧?长得真漂亮。”

去年他们订婚时,容妈妈陪着容正峰正在疗养院里,并没有见到慕桐,所以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谢谢容妈妈,叫我慕桐就好了。”慕桐卖乖地随唐昕锐喊。

“快,过来坐吧,正好开饭。”容妈妈喊着。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把我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唐昕锐笑着,直接去了桌子边。人还没坐下,就朝着自己喜欢的菜去下手。

容晔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说:“去洗手。”那样还挺严厉的,绝对赶得上唐家的老爷子。

“容妈妈,你看他还是那么爱欺负我。”唐昕锐扶着容妈妈的手臂撕娇。

“行了,都马上娶媳妇了,也不怕人家笑话。”容妈妈说着,推他,说:“快带你媳妇去洗手。”

“唉,咱还是外来的啊。媳妇,连累你跟着我一样不受待见。”唐昕锐一边贫着一边拽着慕桐去洗手,逗得整个桌子的人都在笑。

今天的容妈妈似乎又变成以往的容妈妈,除了不太待见陆弯弯,对其它人都挺好。甚至少了往常的一丝优雅,多了一分亲和。

容晔惊闻慕桐与唐昕锐要结婚的消息时还挺诧异的,私下问:“最近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看他两以前那样,容晔怎么算也不会现在就结婚。

“什么进度不进度的,试试呗。”唐昕锐回答,唇角带着笑,明显隐含着丝得意。

天快晚时,一群人才算散了。

容新仍然留在容家,小家伙抱着陆弯弯的脖子不肯松手,陆弯弯也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就把孩子带走。”容妈妈阴阳怪气地说。

容晔走过来,接过儿子亲了亲,说:“新新乖,爸爸妈妈明天再来看你,晚上要听奶奶的话。看爸爸长得这么壮都是奶奶养的,所以奶奶比妈妈更疼新新哦。”

这话虽然很像拍马屁,可是拍得不但明显,而且别扭。容晔不是万能的,但是他已经开始试着在两婆媳间平衡。

唐昕锐首先不给面子地笑起来,他拍了下容晔的肩膀说:“你是怕他回去打扰你的夫妻生活吧。”

这话虽揶揄意味浓重,但是如果他想看容晔窘迫,那他就想错了。容晔仍然是那脸上仍然是内敛的表情,没有半分尴尬,甩开他的手便大大方方地牵着陆弯弯的手走了。

“切,你就装吧。”唐昕锐对着他的背景喊,不过没人理他。

“容爷爷,容妈妈,容爸爸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慕桐与他们告别率先走开,唐昕锐只得跟上去。

容晔回来了,陆弯弯总算松了口气,公司交给他处理,自己闲下来便总往容家跑,总想着多陪陪儿子。

这天容妈妈和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她抱着新新坐在客厅里玩。新闻上播放出楚幕天四年前涉嫌杀害欧阳家女儿消息,画面上配着楚幕天被武警带出楚家。

“楚家这次是彻底倒了。”容国诚叹。

容妈妈这时正端了水果盘过来,听到这句抬眼看了看新闻,又回到厨房里继续忙。

陆弯弯也没说什么,只低头拿着摇摇铃逗着新新。心想明天或许该去看看安安了,那个孩子,她是真心喜欢的。这时手上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眼是容晔。

“喂?”她按了接听键。

“在干嘛?”那头问,声音里仿佛含了笑意,听来心情不错。

“陪新新呗。”陆弯弯回答,又问:“这时候打过来是有事?”

“嗯,有个项目说是你在时签的,你有空的话就过来趟吧。”容晔回答。

陆弯弯看了看表,说:“好吧,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然后将新新交给月嫂交待了几句,然后对容国诚与容正峰,说:“爷爷,爸爸,我先出去一趟。”

两人虽然没听到内容,也大概猜到是容晔有公司的事找她,便相继点了点头。

陆弯弯穿了外套,拎了包准备出来。容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说:“等等。”

陆弯弯不解地看着她。

容妈妈将打包好的饭菜交到她手里,说:“带给晔儿去吃。”脸仍然板着。

陆弯弯看了一眼,脸上堆起笑,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妈。”

“这是给我儿子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容妈妈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厨房。

陆弯弯摸摸鼻子,也不是很在意,转身就走了。

开车到了容晔公司楼下,现在她已经不需要经过通报,所有人都认识这位老板娘。

“容太太。”

“容太太。”一路上经过的人都在向她打招呼。

她都一一颔首,走到专属电梯旁按了键等待。

这时员工电梯的门开启,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架着个男人的身影出来。她出于好奇瞧了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程卓。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直接被扔到公司外,引得许多投去好奇的目光。

“容太太。”专属电梯下来,开启,容晔的助理亲自下来接她。

“这是怎么了?”陆弯弯问。

助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程卓狼狈的样子,笑了笑,说:“容少交待的,他不在期间凡事给过容太太一点委屈的,都拒不合作,也不录用。”

话虽然轻描淡写,他如今连亲戚情面都不顾,想来肯定有一大批人受连累。

陆弯弯有点担忧地想着,电梯已经到了顶楼。

“容太太,请。”助理说。

陆弯弯抬步出去,拎着东西直接去了容晔的办公室,在门板上轻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进去。

容晔正在处理文件,抽空抬眼看了她一眼。

陆弯弯迳自坐到会客的那组沙发边,拿了旧报纸铺在茶几上,然后将饭菜一一拿出来摆上。

“做得什么这么香。”容晔收了手上的工作,走过来。

“妈让我带来的。”她回答,唇角的弧度不可抑止地翘起。

“怎么这么高兴?”容晔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子。

“没什么。”陆弯弯回答,可是目光落在饭菜上依旧笑得春光灿烂。

容妈妈口口声声说是只送给儿子的,可是明明全是两人份,连米饭、筷子都是。她知道,她是开始重新接受自己了。

“对了,程卓的事差不多就算了,不然舅妈又来找妈,妈会为难的。”陆弯弯劝。

“行了,知道你是孝顺媳妇。”容晔说:“我心里有数。”容妈妈经历过这么多事,也不会全然只听程家的,更多的应该是替自己的着想。

这点,容晔还是有些信心的。

“那是。”陆弯弯不避讳地承认。

容晔做事有分寸,她倒也不喜欢插手太多。

两人吃了饭,陆弯弯收拾完后帮容晔处理文件,两个人配合效率就是快,很快便将那些焦头烂额的东西理顺了。

“弯弯,来公司帮我吧,这样我们可以每天一起上、下班。”容晔说。突然发现,她不止可以成为爱人,也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

“不要。”陆弯弯拒绝。

“为什么?”容晔问。

“每天对着会生厌的,而且我还也不喜欢商场。”她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看够我这张脸了?”容晔抓住话柄,危险地眯起眼睛。

陆弯弯马上识趣地亲了他一下,说:“怎么会呢,晔哥哥,我最爱你了。只是你知道我志不在此。”

“那你以后想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现在的陆弯弯,绝对不是会心甘情愿让他养着不做事的女人。

“我明天去应聘电视台的主持人。”陆弯弯犹豫下,还是说出来。

“主持人?”容晔直觉地皱眉。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自己家老婆天天在电视上天天曝光在人前的感觉。

好吧,这会儿他的占有欲又涌上来了。

“你知道我的专业嘛,这可是我从小的梦想。”陆弯弯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容晔看着她那个样子,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便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陆弯弯终于满意地笑起来。

容晔亲了亲她,又重新投入工作,晚上还有个饭局。

陆弯弯趁着下午有空,去了安安的幼儿园,趁他放学时见见他,给他带了些好吃的。小朋友见到陆弯弯很高兴,一直拉着不准她走。

容晔那边则去了酒店应酬,恰巧有电视台搭边的人,便顺便问了问,知道明天面试的是少儿台的节目主持人,心也就放下来。

他这一问,那人也多留了个心眼。在一大堆面试的人里翻出陆弯弯的资料,特意叮嘱了声,面试后,陆弯弯自然雀屏中选。

于是,陆弯弯从此在电视台工作。

早上两人各自去上班,晚上一起在容宅看过容新才回来,然后睡觉,爱爱,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当然,相对于他们,楚家那边简直过得头晕脑胀。

楚暮天杀人罪名成立,被判枪决。

接下来楚家老爷子倒了,楚暮熙被调了职,去了偏远的小城,等于流放。楚暮晚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次是真住了院,幸好抢救了过来,后事无人知。

这天陆弯弯录完节目,接到容晔的电话,他的声音在那头听来十分激动,说是找到了陆希。听到这个名字,她也十分激动。

两人当即乘车去了机场,经过四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到达J市。天色已晚,容晔带着她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酒店。

“晔哥哥,我哥到底在哪?”陆弯弯激动。

容晔闻言停住脚步,伸手帮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说:“今天晚了,明天会有人带我们过去的,乖。”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么他好吗?他这段日子都在J市吗?他做什么为生?”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毕竟陆希当初身上还带着毒瘾,她一度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弯弯,他很好,真的很好,现在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要这着急。”他仍然那样安定地笑着,给她起了安抚作用。

两人进了酒店套间,容晔点了吃的东西。

尽管他一再说陆希很好,她也相信容晔,可是没有见到陆希,她仍然压不住心里的忐忑。晚上没怎么吃,容晔缠着她也没有兴致,他只好叹了口气。

陆弯弯平时遇事还算挺淡定的,大概是关糸到亲人吧。陆希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好哥哥,而他变成这个样子,她一直都觉得好像跟她有莫大的关糸。

挨到快天亮才睡着,又怕错过了时间。容晔对于她这样很是无奈,只得一晚上都抱着她,陪着她。

准八点,陆弯弯设得闹钟响起来,她整个人就惊蛰一般起身,急急忙忙去浴室洗漱。

容晔挺无奈的继续摇头。

洗漱完毕,两人去楼下吃早餐,他身上的手机响起来,简单说了两句,便拉陆弯弯离开。

酒店大堂,一身休闲装束的皇甫曜拥着爱妻坐在沙发边,窗外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来,笼罩着两人,如同渡了层幸福的光辉。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耀眼的,人们第一眼会被他的俊美所吸引,但是很快会发现吸引他们的不止是这个男人的出色,还有他的幸福。

他旁若无人地亲吻自己的娇妻,唇角盅惑人般的笑,也只有看着怀中的女子时才有暖色。

幸福,让人移不开视线。

“皇甫。”容晔牵着陆弯弯走过来。

他这才放乔可遇的手,起身,两人握了下。两个女人笑着颔首,就算打过招呼。

“我老婆太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这么早劳动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容晔说。

“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动物。理解。”皇甫曜看了眼自己的老婆,似乎意有所指。

乔可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因为有外人在,她脸皮薄,自然不会说什么。

皇甫曜其实就爱看她这个似嗔又恼的表情,笑着将妻子拥入怀,说:“走吧。”

一行人,两辆车。

容晔乘着车一路开到了郊区,上了山。

皇甫曜和乔可遇原本是来J市参加楼少东女儿的满月酒的,宴上看到一位自称陆希的人。皇甫曜与容晔不错,当初他将陆希送到S市戒毒所,他从其间还搭了线,所以特别留意了下。

经过证实,确实是容晔找的Z城陆希,所以便打了电话,这才有容晔带着陆弯弯赶来。

一直到车子停在那个有些破败的教堂外,陆弯弯看着一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因为突然驶进了两辆车子,热闹的孩子群声音消匿下来,都歪着头好奇地瞧着他们。

孩子年龄大的有七八岁的样子,小的也就两岁左右,跟在大孩子后面,揪着他们的衣摆,只露出个头。没有人敢上前,只是拿眼睛盯着下车的他们。

这时教堂里走出来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女人,手里端着刚出炉的蛋糕,喊:“孩子们,赶紧洗手,希哥哥的蛋糕出炉了哦。”声音甜甜的,笑起来也甜甜的,穿着白色的衣服像像个天使似的。

孩子们闻到蛋糕的香味,尖叫着一涌而上,已经将这些人抛诸脑后。

“洗手,洗手啦小鬼们。”尽管女人着急地喊着,但是显然没有威仪,半点震不住他们,手里的蛋糕早就被抢了个精光。

有的着急地往自己嘴巴里塞,有的还不忘了掰开一半给比自己小,个子小,够不到的孩子,那场面真的很混乱,热闹而壮观。

“谁没洗手吃了蛋糕,一会儿里面的就不准吃了。”男人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陆希颀长的身姿懒懒地倚在门框上。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疯抢的人动作骤然停止,仅停顿了一秒,便都将蛋糕搁回原位。

“阿哲,带他们去洗手。”陆希喊着里面比较大的孩子。

“是。”阿哲声音响亮地应了声,然后带着孩子们去洗手。

女人站在那里无奈地对陆希笑着,他走过来宠溺地摸摸妻子的头,说:“你呀,下次严厉一点知不知道?”话没说完,就注意到一双腿站在自己妻子身后的草地上,他目光顺着脚上移,然后看到陆弯弯含泪的眼睛。

“哥。”陆弯弯喊。

她本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弯弯。”陆希的脸上也很激动,唇抖了抖,才喊出陆弯弯的名字。

“哥!”陆弯弯激动地上前抱住他。

两兄妹拥在一起,就连陆希都忍不住掉眼泪。

陆弯弯哭得最凶,可是她知道她是高兴的。哥哥虽然仍然很清瘦的样子,抱着他的腰就只感觉到一把骨头。可是气色真的很好,完全不似去年看到戒毒所的那人不像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真的活得很好很好,状态也很好很好,比她想得任何一种可能都要好,陆弯弯满心感激上苍。

她的哥哥,真的活得很好。

“好了,好了,兄妹团聚是高兴的事,不要哭了。”女人拍拍陆希的间,仍然是那细声软语,却透着亲昵。

陆弯弯仿佛察觉到什么,放开陆希,抹了把眼泪。向她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陆希的妹妹陆弯弯。”

她搞得这么正式,反而让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陆希拥住女人的肩膀说:“这是你嫂子莫洛,不用这么见外。”

女人这才笑了笑,说:“你好弯弯,陆希常常提起你。”

陆弯弯原本有些错愕哥哥结了婚,可是看到两人这么和谐的画面,脸上也扬起明媚的笑,喊了声:“嫂子。”

莫洛点头。

孩子们很快回来,莫洛忙着招呼他们吃蛋糕。陆希走过来与皇甫曜夫妇打招呼。

人家亲属忙着团聚,皇甫曜也没有多逗留,带着妻子说是去楼少东家接自己儿子、女儿便走了。

剩下容晔和陆希,陆弯弯,尤其是容晔和陆希,还是比较尴尬。原本以为陆希会反对的,没想到他只是看了容晔一眼,然后说:“进去吧。”

陆希一会儿没看着,一群孩子便全都造了反,容晔只好帮忙去看着,给他们兄妹留下空间。

两人就坐在教堂的长椅上,这方天地格外安静。

“弯弯,你幸福吗?”经历过这么多,陆希的心态要平和许多,不会再为了一味的伤害而反对,重要的是妹妹幸福,那个男人能给妹妹幸福。

陆弯弯点头。

陆希便心满意足地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他这个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妹妹终于得了她要的幸福。

“哥哥,那你呢?”陆弯弯问。

陆希点头,阳光从窗外射进来,仿佛在他眼中投细碎的光,他说:“哥哥也很幸福。”

他经历过几度生死,尝受过无尽苦痛。妻子原本也是千金小姐,却不幸遭人lun暴,流落到这里。他们都是受过伤害的人,他们的感情在互相抚慰中滋生。因为经历过这些,所以更懂得幸福的意义。

晚上,孩子都睡了。

陆弯弯帮着莫洛收拾,两个男人坐在院子的那棵树下。

“哥,对不起。”终于有机会,容晔向他道歉。

“不,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弯弯。”陆希摇头,他眺望着远处的茫茫夜色。他说:“容晔,有机会去美国看看吧,你会知道,当年你对她的伤害有多深,而弯弯又是如何爱你的。”

他一直说陆弯弯是在他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的妹妹。其实打小,他没有容晔做得多。也许容晔做得太多,太好,所以才会给陆弯弯造成那样深的伤害。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很平静,可是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仿佛要将这些话烙印进容晔的心里去……

两人在J市逗留了一个星期,陆希的状态很好,他愿意在孤儿院里继续陪伴这些孩子,莫洛也是,他们也不勉强,便商定写意交给陆晨负责,他们不再过问。

回到A市,日子仿佛一往如前。容晔回到公司后停产的几个项目重新启动,一切渐渐回了轨道,他也就稍微松了口气,闲下来。

这阵子开始还惦记着一件事,那便是他与陆弯弯的婚礼。这次说什么都要隆重地举行一次。

由于准备过一次,所以比较熟悉一些细节,容晔依旧亲自亲为。陆弯弯请了安安小朋友做花童,婚期订在下个月末,陆弯弯试婚纱的时候,安安穿着小小的绅士西服拽着她的衣服,问:“陆阿姨,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叔叔吗?”

陆弯弯闻言蹲下身子,问:“当然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看起来好凶哦,不要嫁给他啦,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男人,我介绍给你个好的认识。”安安人小鬼大地说。

陆弯弯颇为惊奇地看着他,感兴趣地问:“那你想介绍谁?”

“我爸爸啊,连姥姥都说他是个好男人呢,谁嫁了他谁有福气。”安安一副王婆卖瓜的表情。

陆弯弯听了笑不出来,并不是因为当真。而是从这个孩子天真的眼眸间看到一种渴望,渴望母爱。

她说:“安安啊,陆阿姨工作很忙,每周才能见到小弟弟。如果你爸爸允许,我做你干妈好不好?每个周末有一天来干妈家里玩?”

“好。”安安脆生生地点头。

陆弯弯笑笑。

帮安安换了衣服出去,李亨已经过来接他了,正在门口与容晔说话。本来要请他们吃饭的,李亨说有别的事,便带着安安走了。

两人又换了两套婚礼,终于将选定的定下来,慢慢走出婚纱店。

容晔牵着陆弯弯的手来到车边,帮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陆弯弯坐进去。没想到容晔的身子也跟着压过来,唇攫住她的唇便是一记深吻。

“晔哥哥。”直到他放开她,她气喘地喊着他,不明白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容晔的指尖描绘过她红肿的唇瓣,说:“弯弯,我吃醋了。”

陆弯弯不解地看着他。

他说:“你的魅力太大,太美好了,连人家的小鬼都惦记上了。”惦记着给自己的爸爸的介绍。

陆弯弯这才恍然,原来安安那无心的几句话被他听见了。她唇角挽着笑,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唇贴着他的唇角,说:“可是晔哥哥,我这辈子就只认定了你一个人了怎么办?”

这算是告白吧?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还是令容晔心头激荡。

吻如期而至,带着丝甜蜜从两人唇齿间溢出……

——分隔线——

婚礼终于毫无意外地举行,盛大到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知道容家的容晔,终于迎娶了他从小呵护的女孩子陆弯弯为妻,结束了这么多年的纠葛。

他们的那些发小、朋友,见证了这场爱恋最痛苦,最凄迷,也最辉煌灿烂的时刻。

蜜月地点为美国纽约,陆弯弯曾经生活过四年的国家和城市。陆希推荐的,他在婚礼上拍着容晔的肩膀说:“去那儿看看吧,看看弯弯,她到底是怎么爱你的。”

于是,容晔订了班机去了纽约。他也想看看,四年前,没有容晔的陆弯弯是怎么生活的。

下了飞机,先去预订好的酒店入住。

纽约,容晔也不是没来过。

他记得也曾有两年,每次出差都魔怔一般游荡在街头,期望一次相遇,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今天,陆弯弯做他的导游,从她从前租住的房子,到每天走路的路线,乘的车,然后到公司。其实这一路真的没什么风景,可是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认真听她说过去的事,就像曾经亲见一般。

“喏,那边那家边便是我以前上班的公司。”下了公车,她指着对面某报刊杂志的大楼说:“现在没有工作牌是进不去了,如果你执意要进去的话,我只能给以前的同事打电话,不知道还在不在。”

容晔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咱们还去喝点东西吧?”

已经中午了,他想得是她的肚子应该饿了。

陆弯弯笑着点头。对于她来说,去哪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身边有他这个人。

容晔牵着她的手进了旁边的餐厅,点了一些简单的食物,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陆弯弯指着对面的大楼,说着哪个窗格是什么部门,里面有些什么人。

容晔偶尔插几句话,大多是打趣。不过她说时他会很认真的听,看着她,看着她回忆时脸上的表情。有时唇角含着笑,有时微微地皱着眉。

生动却又沉静,如此填满他的心。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由于笑声太过高亢,又说着英语,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陆弯弯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抬眸望去,脸上突然扬起笑,喊着:“Lily!”

人群有个东方面孔的女人闻声转头,看到陆弯弯时眼中有些惊讶,和同伴说了一声,然后走过来。

“陆弯弯,你不是辞职回国了,怎么会来?”女人问,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容晔。

他这样的男人在国内都是受瞩目的类型,更别提满街都是西方面孔的国外,就这一会儿,已经有好多人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

“我结婚了,过来渡蜜月。”陆弯弯不避讳地回答,大大方方的,笑起来脸上漾着幸福。

Lily则狐疑地看了眼容晔,问:“你先生?”

“奥,忘了介绍。”陆弯弯这才站起来,介绍:“我老公容晔。”然后转头对容晔说:“晔哥哥,这是我以前的同事Lily。”

“你好。”Lily上下打量着容晔,说。

容晔微微颔首。

他本来就清冷,除了对陆弯弯之外的人都淡淡的。更何况这个女人听到陆弯弯结婚之后,表情一直就怪怪的,好像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对。

陆弯弯似乎也发现了,有些尴尬。

正巧与她一起来的同事正翻着菜单,然后喊她。Lily便抱歉地对陆弯弯笑笑,然后走开了。

“怎么了?”陆弯弯看着容晔皱起的眉头问。

容晔摇头,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陆弯弯点头。

容晔走开,她继续喝着自己面前的橙汁。对于Lily也并不在意,本来她那时身边就没有真正称得上朋友的朋友,不过是因为从前认识打个招呼罢了。

这面之后,不知何时再见,也许今生不会再见,又何必为了这么一段称不插曲的插曲影响心情。唇角含着笑,心跟着店里的音乐,早就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容晔那边走了洗手间的方向,不过却只在倚在走廊处点了根烟。

不久后,那个Lily便与同伴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个人挽着手用英语交谈。

“喂,刚才那两位是你的朋友吗?男人好帅,看起来很有味道。”花痴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国籍,就像不管哪个阶层的男人都爱猎艳一样,银发碧眼的女人向Lily探听着。

“陆弯弯啊,曾经的同事,也在咱们报社工作的过的。”Lily回答。

“他们是夫妻?”外国妞又着呢。

“谁知道呢?也许又是一个可怜的男人。”Lily回答,一副卖关子,又仿佛洞察到什么的表情。

“怎么说?”外国妞果然被勾起好奇心。

“她啊,有病的——”Lily回答着,说着别人的坏话样子正得意,转头看路时,眼眸中映进容晔的身影。

他就站在前面的走廊边上,指间夹着的烟卷星火闪烁。不需要语言,只凭盯在她脸上的清冷眼神,就让她觉得面上羞愧。

外国妞显然也认出了他,两人脚步顿在那里。

容晔手指松动,烟蒂便由指间掉落到了地上,他脚踩过烟头,直直朝着Lily走过来。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两人,Lily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压迫感,不自觉地缩住肩膀。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声音沉沉的,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Lily感觉到被欺负,仰起泛着恼色的脸看着他,说:“我说的是实话,她本来就有病。”

“她刚来美国的时候还好。后来就每天精神恍惚,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工作弄得一团糟。整天什么晔哥哥,晔哥哥的挂在嘴边上,后来还和一个街头混混混在一起。”

“那个混混大家都就叫他展,她却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天天喊什么晔哥哥,简直就是精神病。后来我们才知道她的男朋友跟她分手了,是受了刺激。我相信你也不是真的叫容晔吧?我劝你趁早离开她,她的病时好时坏的,好了就完全把你当另外一个人。”当年还以为好了,没想到居然又犯病。

就像那个展,她是不知道那男人怎么和陆弯弯成为朋友的,被当成另一个人很久之后。后来她好了,那个展居然可以继续当她的朋友。

容晔却因为这话而震惊,不敢置信地盯着Lily。因为太过意外,所以一时无法去消化他刚得到的信息。

“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拎着她的衣领子,激动的地盯着她。

Lily以为他受了刺激,更加的害怕,她说:“我说的是真的,她生病时还请了心理医生,就是著名的Mark医生,你可去求证。”她一边说着一边着急地抽回自己的领子,然后赶紧跑了。

容晔却长久地站那里,消化着自己的知道的讯息。

她曾经得过病。

她曾经把别人当成过自己?

那些照片,那些爱恋的,迷恋的,快乐的,娇媚的表情,只是因为她将别人认成了自己?

心,骤然钝痛,痛得不能自己。

容晔,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陆弯弯那边,等了许久也不见容晔回来,便打电话去找,可是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陆弯弯不由有些担心,拎着包去了洗手间。

就见容晔站在那里,还维持着Lily走时的姿态,他就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许多人都围着他指指点点。

陆弯弯从人群中穿过去,手抓住他的手臂,喊:“晔哥哥?”

容晔抬头,满眸痛色。

“晔哥哥,你怎么了?”陆弯弯吃惊地看着他。

容晔涣散的眼中,渐渐清晰地映出面前陆弯弯的轮廓,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仿佛怕失去,收紧的双臂勒得她都发痛了,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对不起,弯弯,对不起。”他说,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说得那样锥心。

“到底怎么了?晔哥哥,你别吓我。”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容晔,所以很不安。

容晔不说话,他只抱着她,怕失去一般抱着,感觉她真实地在自己的怀里。心却是痛的,因为自己给他的伤害,仿佛能感觉到她当年是如何痛的,如何绝望,才能将别人当成自己。

相比起她的爱,自己又是何等肤浅?

两人就那样抱着,来来往往的人都要侧目,也不管多少人围观,直到容晔的心情平复,他才带着陆弯弯离开。

夜深人静,她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睡了,容晔却不能安眠。他找人彻查了那段时间陆弯弯所有的生活轨迹,包括楚暮天曾经给他的那些照片。

从前他因为不能接受,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些。今晚,他仔仔细细瞧着,那些照片上令他极度嫉妒,在意的每一颦一笑都令他珍惜又痛心。

因为她对着笑的,哭的,娇嗔的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陆弯弯醒来的时候,就见容晔坐在床前直直地看着自己,从昨天那个餐馆回来之后,她就感觉她怪怪的,却又说不清哪里怪。

“老婆,早安。”见她睁开眼睛,容晔亲了亲她的额头。

陆弯弯挽了挽唇角,坐起来。

容晔俯身,手分别穿过她的腋下或腿窝下,将人横着抱起来。

陆弯弯身子腾空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喊了声:“晔哥哥。”

容晔唇角含着笑,看着她的目光柔得能溺出水一般。将也抱到卫生间让她洗漱,他就一直倚在门边看着她。

“晔哥哥。”总被这样盯着,她总觉得怪怪的。

容晔摸摸鼻子,走出去。

吃完饭,陆弯弯就有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容晔说有事出去一下,留陆弯弯自己在酒店里休息。这一去,便是半夜才回来。

她在床上正睡得晕晕乎乎,被容晔从被子里挖出来。因为容晔发现她在发烧,不知道怎么搞的。帮她拿了药服下,就一直守着她。

陆弯弯也觉得自己特矫情,有人照顾之后连生病都不容易好。这样在酒店休息了三天才算彻底好了,容晔总算松了口气,然后准备收拾行李。

“我们要回去吗?”陆弯弯狐疑地问。

容晔摇头,只含笑不语地拉着她往外走。

陆弯弯随他出了酒店,乘车,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渐渐熟悉起来,果然在她从前租住的房子前停下来。

房东还是原来的房东,不知容晔付了多少钱给她,她一直热情地把他们送到门口。直到容晔与她告别,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容晔打开门,让她先进去,自己拎了行李进门。

陆弯弯很意外,公寓的摆设明明还和从前一样,可是又感觉哪里不一样。她看着鞋柜上自己的和容晔合照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他。

他只是看着她,眼眸间淬满笑意,又好像藏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复杂。

当她想捕捉什么时,他却上前又吻吻她的发顶,说:“你感冒刚好,先进去休息,晚上给你做饭。”

不管在国外生活多少年,她喜欢的还是中国的菜式,这点了解如他还是十分清楚。

陆弯弯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乖乖回房去睡觉。容晔出去买了些菜,晚上亲自下厨。陆弯弯起床的时候,满屋已经飘满食物的香味。

她穿着拖鞋走出去,看到容晔穿着与自己同款的睡衣正在厨房里忙碌。她走过去,由后抱住他,头枕在他紧实的背部,呼吸着专属于他的味道,觉得此时此刻她就是无比幸福的。

“乖,去摆碗筷,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他说。

陆弯弯又抱了一会儿,才放开他去摆碗筷。

接下来几天,陆弯弯都觉得他有些奇怪,他们没再去别的地方,都在周围活动。他会牵着她的手去上英语学习班,会一起买菜,回家做饭给她吃,一起看电视,一起聊天,一起工作,一起做AI做的事……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却又很不正常。比如现在,对于她在美国生活了四年的人来说,她根本不需要再去上什么英语补习班,她也不再需要去报社上班。

可是他每天都会带着她坐着公车,穿着情侣装在这些地方穿梭,周末会带她附近的许多地方游玩。拍一些特定的照片,渐渐的,陆弯弯看着那些洗出来的照片终于感觉不对。

她将那些照片全部铺在桌面上,许多许多花花绿绿的照片,各种各样的样貌和场景,主角都是他们。可是那些场景却无比熟悉,她骤然想起,那些场景都曾经在楚幕天提供的资料里出现过。

不过主角只是由她与阿展,换成了她与容晔。头开始有些疼,很疼很疼,许多影像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在脑子里挤来挤去,她用双手抱住自己欲裂的头部。

“弯弯?”容晔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缩在桌子边有些诧异。

“弯弯?”他看了眼那些照片,手搭上她的肩头。

陆弯弯抬眸看着他,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仿佛不确定眼前的他是不是幻像。

她问:“你真的是晔哥哥吗?”

一句话,令容晔心痛如斯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他说:“弯弯,是我。是你的晔哥哥,那个该死的容晔。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的容晔。”

他知道,她是想起来了。

可是他对她的伤害,自己无法弥补。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补那段她认为自己陪过她的那段时光。

陆弯弯紧紧回抱住他,开始嚎啕大哭。那是为曾经的自己,那个曾经因为失去生命中的爱人,而迷失了自己。

她终于又找回了她的爱人,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分隔线——

美国的夜晚从来不缺乏激情,尤其是酒吧的夜晚疯狂而精彩。

吧台前,楚暮晚手执着色彩漂亮的鸡尾洒,醉眼朦胧地看着玻璃杯中扭曲的灯光和人影。唇角挂着讽刺的笑,仰头,将酒水一口饮尽。

“小姐,心情不好?”身边的座位坐下一个男人,标准的普通话,东方面孔。

很土的搭讪方式,楚暮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她的眼里,除了容晔,根本容不下其它男人。

男人也不在意,向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调酒师马上将调好的酒推给他。男人的手在酒杯上覆盖了下,一枚白色的东西从指间无声地掉落,可疑的泡沫在酒水中浮起,他很俐落地推向楚暮晚,说:“请你的。”

楚暮晚喝得有些过了,唇边挂着笑,竟真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甩在吧台上,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她不需要任何人请,楚家倒了,家里借着发病送她出来避难。身在异乡,以前不管到哪里还有二哥陪伴,如今他也死了,她除了孤独就只剩下钱。

要那么钱干什么?

能让容晔回头多看自己一眼吗?

能买二哥的命吗?

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也没注意自己走到了哪里。腰突然被人锢住,接着她的身子便被拖进了酒吧后面的暗巷里,连尖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人用胶带封住嘴巴。

她在黑暗中惊恐地睁着眼睛,只看到一个黑影,那人用绳子绑住她的手腕,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她想挣扎的,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那人用身体摩擦着自己。

很奇怪,她的身体竟然渐渐发热起来,眼前出现幻像,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弓起,嘴里喊着:“晔……”神情兴奋而迷离。

“这药果然带劲。”男人声音兴奋,动作更加激进。

随着他的动作加大,身下的楚暮晚,呼吸渐渐急促,拼命地挣扎,脸部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只顾享受的男人没有发觉,只到她全身的肌肉僵硬了下,然后全身瘫软下去才发觉不对劲。

只见她眼珠凸起,直直盯着暗无星光的天际,再也不动……

——分隔线——

容晔与陆弯弯在美国逗留了一个月,陆弯弯实在想念新新,两人便决定回国。

去机场的路上遇到塞车,某个酒吧的后巷边聚集了许多人,警方也拉起了警戒线。

交通警察过来疏导交通,那司机好奇地问了句。

警察回答,是个中国籍女子昨晚在因为嗑药心脏病发,在遭遇性侵的情况下死掉了。

陆弯弯听到是中国籍,恰巧警察正抬着尸体往警车这走,那警车就停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她便望过去,却被容晔蒙住眼睛,说:“别看。”

他的声音很淡,目光透过车窗看到盖着尸体的白布被风刮起,露出楚暮晚的那张带着伤痕的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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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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