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7.2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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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马车，夜色依然深沉，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废的睡意早就被眼前的事件驱散，勾起兴趣的她现在只想快点抓住那个凶手。

“阁下……”

随着问候声，守门的卫兵纷纷单膝跪下行礼。

这个国家中除了长老院的人，也只有废享有这种最高礼节的待遇。她也早就习以为常，完全不去在意这些卫兵，抬腿走进正方形的建筑物内。

废小白紧跟在主人身后，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没遇到废之前的役妖是生活在野外的，签订契约这几年也都陪在废身边，完全没有到处逛过，自然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黑色的正方形建筑在夜色下更为摄人，敞开的大门深处有零星的火光，却更像是引诱人进入的陷阱。空气中满是死亡的气息，让妖怪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趴在主人怀中的黑猫毛发有些膨胀，她是妖怪，当然不会害怕死人。只是这样的环境终归有些不舒服，不是对人类的死亡感到不快，而是其中仿佛有着妖怪死去的气息。

废小白更是跟紧了主人，生怕落后了一步。这里的光线特别昏暗，道路两旁似乎还有空间，但是挂在柱子上的烛火却不能照到黑暗的地方，徒增一些恐惧。仿佛整个建筑中只有领路的司寇，以及除妖师和她的役妖们一般。

不过很快，这条路就到了尽头，黑色的门被推开，里面却是截然相反的纯白。

地面与墙壁都是白色的，从黑暗中突然到这样的地方乍一下还有些不适应。

摆在房间正中央的是并排的三个台子上的尸体，虽然这个地方没有一点血迹，废小白的鼻子依然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台子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些道具，能看到刀子和斧头，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废小白认不出有什么用途。

除了这些，这个房间里就再没其他。

“下臣已经屏退了无关人员，阁下可以安心查看。”

恭敬低着头的司寇来到台子边，引着废的脚步。

除妖师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点点头，视线就已经集中到了尸体身上。

跟刚刚见过的那具新鲜尸体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就是原本残留的妖气，气味淡到不是专门去分辨，已经无法察觉的地步。

符咒烧灼的痕迹，被妖怪袭击的痕迹。真是一模一样，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事件的受害者。而且从伤口上判断，下手的人类是相同的，灵力的特征一样。妖气的话，因为气味太淡，还不能肯定就是同一只妖怪。不过按照伤口的痕迹来看，估计也是同样的没跑了。

“尸体上有妖气和灵力。”

接过废小白递来的毛巾，擦去手上因为触碰尸体而沾染的污渍，废丢下已经变脏的毛巾淡然地说着自己的发现。

“您的意思是说除妖师和妖怪合谋袭击人类吗？”

司寇的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登上了一司之主的宝座。

“有这种可能性。”

废盯着尸体，绕着台子转圈，希望用不同角度看，也许能发现遗漏的地方。

“不，”

突然，除妖师停了下来，像是发现到了什么，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一把小巧的刀子。

手起刀落。废手中的刀子看起来小，却锋利得很，轻松就按照除妖师的动作划破了尸体的皮肤，深深陷进去。

“这里的话。”

废的手掌上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灵力保护着她不被伤口上残留的妖气干扰。

手指探进割开的伤口，废在确认着什么似的左右按压试探。

“果然啊。”

抽出因为灵力而洁净无比的手指，废眯起眼睛。

“阁下？”

一头雾水的司寇不得不打断了对方的思考，不明白她是发现了什么。

“看这里。”

废懒得用语言说明，直接将刚切开的部位，用刀子划得更开一些，方便司寇的查看。

废小白虽然对主人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却还是凑过来一起看起来。

伤口是暗红的死肉，其中有白色筋络和黄色的脂肪，除此之外，废小白是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尸体的伤口都在表面，最多只到这里为止，连内脏都没碰到。”

废的指尖点在表皮下一厘米处的地方，耐心说明。

“这个，说明了什么？”

虽然很想在鼎鼎大名的御妖师面前表现一番，司寇实在是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这么大面积的伤口，却不深，而且还是被妖怪啃食过。”废谅在对方是一名年轻人的份上，就自行解说了起来。

“一般常理而言，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除妖师符咒烧过的尸体，通常会直到内脏前为止都被烧焦，但是这次的却是只有浅浅的烧伤，连皮下组织都没多少痕迹。而且，符咒盖住了妖怪的齿痕，通过这样直接切开可以很直观看到咬了多深。从这个横截面看来，妖怪的体型一定非常小，不是本体就小的那种，就是幼年期。最重要的一点是……”

废将尸体身上的黑色焦纹仔细用手触碰感受，慢慢说出自己的推论。

“可以摸出同类的咬伤都很乱，没有目的性，一般妖怪会瞄准的心脏和脖子都不算重点照顾对象。这说明妖怪袭击受害者的时候意识不是清醒的，袭击者很有可能是在被控制，或者是精神失常的情况才会对人类出手。至于这个除妖师，他的动机虽然还不清楚，行动上明显是为了掩盖住妖怪的罪行，用符咒损坏尸体导致调查的判断出错，干扰排查对象。如果光去注意灵气的话，就不会察觉到妖气的存在。这样就可以争取一些时间，方便他继续作案，或是干脆逃跑。”

司寇听着除妖师难得的长篇解说，恍然明白过来。

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除妖师就通过尸体推断出如此多的东西。一直听着对方名字长大的司寇，不由再次感到了御妖师的不可逾越，以及那份惊人的智慧。

虽然推理出了大致的内容，废的眉头却没有放松。

是的，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既然是妖怪犯案的话，这种情况在现在也不新鲜。虽然有废的存在使得人类的生存环境变好许多，却也不能改变大环境下，妖怪依然可以随意对人类进行杀戮的事实。没有必要掩盖妖怪杀人的事实，除非这个事实本身就不应该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