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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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木妈妈听罢,还未及答话，一直潜心礼佛的老夫人突然从里间儿出来，满脸严肃的问道。

“老夫人！”两人齐齐向她行了一礼,那个婆子又接着说道：“是老国公夫人，老国公夫人来了，他来找刘姨娘的！”

老国公夫人？！

众人听罢，心神威震。

老国公夫人一向不问世事,这么多年来,也并未与丞相府有过多的交涉,怎么会突然这般无头无脑的到访？

众人心中自是知其其中蹊跷，老夫人微微皱眉，接而开口：“走，带我去前厅！”

老国公夫人是谁？

她可是刘氏的母亲,如今丞相府内,大夫人和沈裴蒿等人又去了宫中。

老国公夫人就这般突然到访，且一来便直言要去刘氏的房里。

老夫人知晓,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不然,这般全面封锁，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传到了不问世事的老国公夫人耳里去了？

丞相府谁都知道,刘氏如今的情况,以及她所发生的那些事都还未曾告知忠勇国公府和传扬之外。

若是就在如此的情况下被老国公夫人知道了，怕是又少不了一场风波。

老夫人眉头皱的死紧，最近的事怎么越发的多了起来？时运不济？

一路随婆子前去前厅，还好,白氏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虽说敌不过老国公夫人，可缠他这一时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夫人到的时候,前厅里的人都沉默不语。

白氏见老夫人来了，不禁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老夫人，您来了。”

老夫人点点头，脸上带着一抹严肃，并不搭理白氏，白氏也不恼，撇撇嘴便退至一边儿了。

老夫人上前，对着坐在上座的一个银发满头的老夫人微微点头，笑的和善：“亲家，许久不见，您别来无恙啊！”

老国公夫人年约六十来岁，满头青丝已然银化，面容之上也有了不少的褶子。

与老夫人相比，是老的多了，可却是精神的很。

她满头银发盘的一丝不苟，一张老脸上布满褶纹。

见老夫人见礼，也只是微微点头，面容冷肃：“多谢老夫人关心，老身过的还不错。”

老夫人脸色微僵，老国公夫人这般称呼她，明显是没把她这个亲家老夫人放在眼中。

不过，老夫何等精明的人，也只是些微愣神，反应过来便笑言道：“老国公夫人许久不曾与我们丞相府有所联系，今日这突然到访，怎么也不递个帖子，老大家的都去了皇宫宴会，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罢！”

她也不称亲家了，既然别人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那她也没必要看别人在眼中。

老夫人历来便是如此的一个人。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着实称不上什么要好。

此次前来，各自心中的心思都是清楚的很，索性便挑明儿了说。

不过老夫人亦是聪明，既挑明了老国公夫人不讲礼貌直接闯入丞相府，还说了她的意思，却也并未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国公夫人自己来的好。

老国公夫人对她的话也是嗤之以鼻，丝毫不在意：“怎的？难不成老夫人这话，是不欢迎我？”

“呵呵，国公夫人说笑了。”老夫人掐了掐佛珠，闭目微笑：“只是在说您这般突然而来，咱们丞相府怕是没有准备，到时候怠慢了国公夫人，可就是我们丞相府的不是了。”

“老夫人真是想的周到，老身我也不是外人，也就不需要那般的繁琐了。”她说着，话音陡然一转，一双浊目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老身此次前来，不过是想来看一看青儿和音儿他们母女俩，刚刚老夫人说丞相和大夫人都去了皇宫之中，那不知可否把他们母女俩叫出来老身瞧瞧？”

老夫人听罢，垂首笑而不语。

老国公夫人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露丝毫，只浅浅道：“老身近来常常做梦。”说到这里，她每间似有愁色：“梦里，老身总能梦见老身离去，这些晚辈们来找老身，一来二去，老身心中着实担忧，这不，才借着有时间，都来瞧瞧。”

老国公夫人哀叹一口气儿：“这些年来，也是委屈他们娘俩儿了，是老身疏忽了他们，现在，想来这儿补补以往缺失的情分。”

当年因为刘氏私自和沈裴蒿苟合的事情，老国公府人一气之下曾甩下就当没有刘氏这个女儿，因此这许多年来也一直未曾来看望过她，甚至也不允许刘氏去看望自己。

老夫人心中冷笑，瞧瞧他们？补补以往的情分？

以前怎的没见你来这般说说哪怕是一句话？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当我不知道你心中的心思不成？

老夫人呵呵一笑，似有无奈：“实不相瞒，国公夫人。”

老夫人说着，脸色为难：“倚青他，她早已经卧病多时了！”

“你说什么？！”老国公夫人听罢此言，立时呵斥出声，心中亦是冷笑。

哼！软磨硬泡，这么快你就受不住了？还是招了吧？

老夫人低垂的面容闪过一丝冷冽和讽笑，抬头时面色布满哀愁疑云。

她哀叹一口气：“说来也是，不知道怎么的，这突然就病倒了，开始的时候还是小病一场，可后来，渐渐的，突然便严重了起来。”

老国公夫人听着，眉头不禁深深的皱起。

她正想开口问出声，却不料一旁的老夫人又开口道：“说来音儿那孩子也是个可怜心的，这才刚刚摔断了腿，却又因为和她娘在一起，被感染了身子，大夫说，要把他们娘俩儿分开，不然的话，她们这病啊，难以根治！”

“那照你这么说……？”老国公夫人在老夫人开口的时候心里就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此刻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她皱着眉头：“现在音儿在何处？”

老夫人摇摇头：“为了大丫头他们娘俩儿的身体着想，已经把他们娘俩儿给隔离开了，大丫头被送到了庄子上，她娘现在在府中拂林园里静养。”

“庄子上？”老国公夫人的面容上闪过薄怒：“庄子是什么地方？可是音儿一个千金小姐所能呆的地方？况且她还有伤在身，老夫人，你们丞相府这做的，未免也太过了罢！”

老夫人满脸的无奈：“大丫头素来最得她爹的喜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啊！还请国公夫人谅解一下我们的难处啊！”

“且不说那般多，还烦请老夫人带老身前去看看倚青那丫头！”老国公夫人被老夫人说的气结，决定退而求其次，从刘倚青的身上下手。

“这....”老夫人似颇有难处，打了个眼色给身后木妈妈.

木妈妈略微点头，便悄悄儿的退了下去。

“怎么？”老国公夫人见老夫人迟疑，不由挑眉：“老夫人为何不肯带我去看看倚青，难不成，是这里面儿有什么老身不能知道的事不成？”

她语气咄咄逼人，目露精光，逼视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状，心中冷笑，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转脸面色忧虑道：“也不是那般所说，既然国公夫人你执意要看，那老婆子便带你去看看罢！”说着，便抬手做引：“国公夫人，请！”

老国公夫人挥了挥衣袖，精神瑟瑟的起身，迈步紧随着老夫人的身后。

众人见状，忙跟了上前，白氏在后面不解，这刘氏如今这幅模样，怎的老夫人还要带国公夫人前去看望呢？那不是在激发矛盾吗？

思来想去，总想不明白，白氏摇摇头，无奈的跟了上去。

众人一路来到拂林园，堪堪到达拂林园的外面儿，便听到从里面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众人心中一凛，老夫人抬眼看了一眼内院，眼中闪过一丝晶亮。

她扫了一眼侧边儿的老国公夫人，嘴角闪过一丝讥诮。

老国公夫人听着这声音，眉头微微一皱，快步迈进了院子。

众人见状，忙跟了上去。

“你们都走开！贱人！都是贱人！”

一进院子，便只听见一个女人大声的秽骂，众人闻言，都不禁皱眉。

“老夫人！”有丫鬟见得老夫人等人来了，忙上前见礼。

一个丫鬟哭着嗓音说：“您快进去看看吧，刘姨娘又发病了！”

“怎么回事？！”老夫人立马踏出一步，厉声喝问道。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刚刚刘姨娘还喝了药的，可奴婢们一转身，刘姨娘便发病了，此时刘妈妈正在里面儿劝着，奴婢们一进去，刘姨娘便大声辱骂，还拿东西砸人。”

“哼！发病？”老夫人还未说什么，一旁的老国公夫人已经冷哼出声了，她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嗤笑一声：“既如此，你们就不知道把夫人给制服吗？”说着一甩衣袖，迈步便进了屋子里。

众人忙又跟着进去：“出去！你们这些贱人！”

老国公夫人一进屋子，一个杯子便仍在她的面前，把她给吓得往后蹦了一跳，伴随而来的，还有刘氏的一片秽骂。

老国公夫人不禁气怒，厉声开口道：“刘倚青！你给我清醒点儿！”

随之而来的众人被这一喝给呆住了，老夫人目光微转，忙上前一把拉住老国公夫人，宽慰道：“老国公夫人别担心，她一直都这样，一会儿便好了。”说着转过头对身后的几个身材结实的婆子道：“你们，快去把刘姨娘安抚下来！”

而在屋内劝服着刘氏的刘妈妈见得老国公夫人，眼睛不由一亮，忙奔到老国公夫人身前跪下，大声哭喊道：“老国公夫人您来了，您终于来了！求您了，快救救小姐啊！您快救救小姐吧！”

她早就听说了老国公夫人来了，心下高兴的不得了，这下夫人终于有救了！

众人见得这般，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刘妈妈此举，完全是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老国公夫人再是身份高贵，就算是刘氏母亲，可如今刘氏是丞相府的人，她竟然连老夫人看都不看直接去求别人。

且她的口中，是叫的刘氏小姐，而不是刘姨娘。

小姐，是娘家的称呼，而刘氏嫁与丞相府这么多年，她也该称一声姨娘。

老夫人面色铁青，这个刘妈妈，未必也太过不知分寸了罢？

“刘妈妈！”老夫人面色闪过一丝毒辣，转瞬即逝，面色只剩一片阴郁：“刘姨娘旧病复发，你不去找大夫，反而在这里求老国公夫人，是存的什么心思？难不成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忠心耿耿不成？”

刘妈妈闻言，面色一瞬变得苍白。

她本来是这么想着，可是刘氏这病发的太过突然和诡异。

之前她明明看着刘氏吃的药，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儿的，一进来就发现刘氏不知何时已经起了床，且跪在地上吐着白泡沫。

她当时吓得不行，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去管其他的。

而正在这时看见老国公夫人进了来，她一激动，就叫了出来。

可是.....不行！

只有这一个机会，小姐说了的，一定要让老国公夫人带她回忠勇国公府的！

这般想着，刘妈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想要为刘氏睁得一线生机：“老夫人，奴婢，不是的，奴婢只是.....”

“还在狡辩！”不等刘妈妈继续说下去，木妈妈从老夫人身后走出来，一张脸上无半分神色，严正肃穆的让人胆战心寒，她指着刘妈妈：“来人！把这个挑弄是非的婆子给我押下去！掌嘴三十！”

“是！”立马就有几个婆子上前，准备把刘妈妈拉下去。

“住手！”然而，还未及几个婆子进刘妈妈的身，老国公夫人就已经开了口厉声喝道：“老身看她也是一番心意，不如这次，就请老夫人看在我的面儿上，饶了她如何？”

她话虽是这般询问，可看那满脸的傲然，显然根本就没有把老夫人放在眼里。

老夫人见着这一幕，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

若是之前的老国公夫人态度好一点儿，或许老夫人还会考虑给她几分薄面。

可此刻这老国公夫人显然眼角眉梢都是对她们丞相府的不满，那她也无需给她什么好脸色。

而且，她微微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妈妈。

这个婆子长期在刘氏身边伺候，若不尽早处理，始终是碍事的很。

她眼眸划过一丝冷意，笑道：“老国公夫人真是说笑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这次是刘妈妈犯了错，若是老婆子我不秉公处理，怕是有违家规，下次若有人犯同样的错误，老婆子我，又该如何自处？”

说罢，老夫人神色坚定：“所以，刘妈妈这次的事，绝不能轻饶，来人！把刘妈妈拖下去，掌嘴三十，扣罚俸禄三个月！以儆效尤！”

“是！老夫人！”先前的几个婆子在无阻碍，抓了刘妈妈就往外走。

“夫人！”刘妈妈惊愕的不行：“夫人，救救奴婢啊！夫人！”眼看着自己被拖走，估计是在这里求救的机会不多了。

刘妈妈一咬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几个婆子的束缚，一下又跑到老国公夫人面前跪下大声喊道：“老国公夫人！您一定要带小姐走啊！一定要啊！还有沈音小小姐！唔.....”

她话还未说完，先前的几个婆子已经跑了过来，再一次把她束缚住了。

老夫人气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指着刘妈妈厉声喝道：“来人！快！把她拖下去！仗毙！”

刘妈妈怕是到死也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叫了一下老国公夫人救人，就能被处理了？

且还有老国公夫人的相救都没用，她不知道的是，从她叫出老国公夫人向她求救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老国公夫人的脸上也挂着一丝愕然，显然她自己都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她不由越发的感觉在这个老夫人面前没了脸，心里气怒的不行。

而这个时候，刘氏已经被几个结实的婆子给抓住了。

刘氏而今面色苍白，双目无一丝往日的精光，尽数浑浊。

看见众人，也只是表情呆滞，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贱人！该死！”之类的话语。

老国公夫人面色不虞，紧紧地盯着面前神情呆滞的刘氏：“老夫人，我想，这个您要给老身一个交代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的印象中，刘倚青可是一个精明得体的孩子，行事有分寸，拿捏大度。

可如今面前这个刘氏，神情呆滞、绯靡的人，哪里还有昔日的那一点儿的模样？

若不是真的亲眼见到，她还真不敢相信。

老夫人一挑眉，压下心底的翻腾：“怎么回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指着刘氏，低叹一声：“刘姨娘身患重病，进来已经是神志不清，经常会出现动手打人的这些事，所以，先前我才会迟疑让您来的。”

刘姨娘？

撇开那些不说，老国公夫人敏锐的抓到其中的一个关键点了。

她略微皱眉道：“姨娘？老身可是记得，倚青当年嫁进你们丞相府，可是平妻夫人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刘姨娘了？”

听罢此言，老夫人的神色微僵，而后似是为难道：“这个，老国公夫人，您就有所不知，这刘姨娘，她，唉！”

说到这儿。老夫人神色不禁微叹气，道：“刘姨娘嫉妒成狂，亲手灭杀了咱们府中姨娘的胎儿，所以.....”

“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啊！”老夫人说话时，神色颇为懊恼。

“这.....”老国公夫人也不禁微微呆滞。

这也的确是事实，不管什么人家，危害子嗣的事情，绝对是头等的大事。

虽然在这里老国公夫人也有诸多的怀疑，可她却也是不好说什么了。

继续说下去，就有点儿显得她强词夺理了。

她看着刘氏，眉头皱的死紧，许久之后，慢慢儿的吐出一口气。

摇摇头，这刘倚青，是没救了。

不过，她瞅了一眼老夫人，道：“她已经这般了，还是早些把音儿接回来罢，老身可以把她带回我忠勇国公府里养着，到底是娇娇儿的女儿，如何能受得了在庄子那般苛刻的环境下成长？”

老夫人听着这话，心底也不由思量。

总的来说，老国公夫人今天来，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怎么都要从你丞相府带一个人过去。

这个问题却是颇为难为，若真是让沈音过去的话，别说她不肯，估计沈裴蒿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