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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宇新在外面定定站了一会,才走了进去。残颚疈伤
何可人并没睡着,听见声音,她蜷了蜷,没看他。迟宇新的脚步声规律而沉稳。待他走到自己面前,她才抬起眼来,“回来了?”
迟宇新没回答,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很静,只有摇椅摇晃时发出的“咯吱”的声音,叫人忽然地就能忆起那些消失了的旧时光。
“三哥……”她微微直了身,很多话想要说,张开嘴,却发现,什么都没办法说。张开的嘴灌了满嘴的冷风,丝丝的凉,钻进五脏六腑内。
何可人再度低了眉,没了平日里嚣张跋扈,温良模样。
像是有风,在心底里穿堂而过。
将所有的情绪打翻,混在一起,无法再分清。
这地方,是何可人自己一点点慢慢打理出来的。心情不好或者受挫的时候,来这里坐一坐,总能平复心情。
可这一次,一颗心起起伏伏地波动着,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看了今天的采访。”犹豫再三,选择以最直接的方式开始这个话题。
迟宇新点头,“我知道。”
“你最近格外的反常。”
迟宇新起了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逼着她迎上自己的目光,“不是说过了吗?这是我和你的契约,我会履行,你也一样。”
何可人看着他,“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下人人都得眼红我了,我是脑筋不正常才会反悔呢。”
这话,已是彻彻底底的玩笑话。
迟宇新松了手,将她拦腰抱起。何可人一脸乖顺地在他的臂弯之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等这次的黑钱洗了之后,我们收手吧。”
“我知道。”
她看着迟宇新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高蜓的鼻子,薄唇,雕刻出来的人一样。
回到卧室,迟宇新将何可人丢到床上,自顾自地宽衣解带,西裤衬衣褪去,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背肌。他径直去了洗浴室。
何可人在床上躺了一会,用脚将被子踢开,钻进被窝里。
没过多久,迟宇新亦尚了床,她抓着他的手臂,靠进他的怀里。他手臂上一块圆形的伤痕忽然闯入了视线里。
何可人怔住,那些过往涌上心头,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要停止流动,身子冰凉冰凉的,掉在冰窟窿里似的。
迟宇新察觉到她的一样,将她搂得紧了些。大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贴着自己的胸膛。
七年前,迟宇新将她从临滨接回来后,她就被安置在了这里。那时候,她染上了毒瘾,被迟宇新强制戒毒。
毒瘾发作的时候,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玻璃碎片,割裂着每一根神经,随时都要爆炸似的。连呼吸需要极大的力气,费劲了心思和气力。吐到只能吐出水来,还是没办法停止。整日整夜地被幻觉和幻听折磨着。
最难熬的时候,她使劲地往墙上撞,每每都会被迟宇新死死地抱住。她
彼时,他发了狠的说,“连死都怕,你还怕活着?”
温柔的时候,也会对她说,“我在这里,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次,她痛不可遏,失了理智,疯了一样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哭,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
迟宇新抱住她,将她的双手束缚住。她对着他又踢又咬,咬住他手臂的时候,她咬紧了牙关,没肯松口。
直到她满嘴都是鲜血的时候,梅姨引着明安来看她。亲眼目睹那一幕的梅姨上前想要拉开,迟宇新却冷声说,“让她咬!”
当时,尹明安看着何可人像是一只小小的野兽一样,在迟宇新的怀里,紧咬着他的手臂死活不肯松口。鲜血顺着迟宇新的手臂一直往下流,滴在地上。何可人满嘴满脸都是鲜血,连眼里都染上了血色。
迟宇新是什么表情呢?
一贯的面瘫脸,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疼惜。
即便是面对着这样子不堪的她,他也没曾放弃过。所以后来,无论他们是怎样的相处方式,尹明安都觉得没法怪罪迟宇新。
若是没有你,便没有我。
这话,于迟宇新和何可人而言,再合适不过。
很多时候,这些事情,因为刻意遗忘因为不愿记起,都已经变得非常渺远,有时候甚至都会觉得那段记忆像是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不真切。
可在这个夜晚,那些过去,忽然地,就清晰如昨。
仿佛一直蛰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在合适的时机,突然出动。
她由着自己在记忆的河流之中浮浮沉沉,小心地伸出手去,摸到那个伤疤。迟宇新的目光暗了下去,由了她的小动作。
好半天,他才捉住她的手。
“呐……三哥……”她的声音氤氲了湿气,含含糊糊的,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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