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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便吩咐自己的随从,跟着曾爱军,领他去,顺便是个监督的意思。
曾爱军和随从一起离开了,约摸过了一刻钟才回来的,那随从轻声在孙大人耳边说了四个字,一切正常,孙大人这才点点头,看向曾爱军,问他现在是否可以写了?
曾爱军微微一笑,便轻提笔尖,在砚台上面磨了下,正当众人以为他又要磨蹭好久时,他突然就写了起来,顿时笔走龙蛇,一张问诊单,一张处方单,竟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凝窒。
写完他便一挑长眉,狐狸眼朝着上官朝笛送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微微一笑,高声道:“我想请上官小姐替我来念这单子,不知孙大人可否愿意?”
孙大人便点了点头,反正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就算是上官小姐念单子,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弊。
上官朝笛被人群推到前面来,正忐忑不安间,和曾爱军那温柔鼓励的眼神相遇,立即变得信心大增,挺直脊背,拿起单子念了起来。
只是她才念完第一张问诊单,孙大人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了,倒是他旁边的助手,满脸轻视的笑容,得意洋洋的念了孙大人的问诊单。
能来这里考坐堂大夫资格的人,都不是笨蛋,更是懂基本药理的,一听之下,便发现两个人的问诊单居然截然相反,而他们略一想,肯定是都偏向孙大人了。
人家以前可是宫中的御医哎,这能出错吗?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行,看他刚才把牛吹的,比大象还要大呢,看他怎么收场?”这是一个幸灾乐祸的。
“就是就是,他自己不能考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牵连上官小姐?”这大概是个对上官朝笛有爱慕之意的青年。
上官朝笛也呆住了,自然回头看曾爱军,却见他神色淡然,满脸自信,根本不受外界的影响,朝着她继续点头,示意她念下去。
上官朝笛可没有曾爱军那么淡定,心头早就如擂鼓一般,紧张的心口就要跳出来,一边心不在焉念着处方单一边在想,一会要如何帮助曾爱军脱身了。
这时候曾爱军,看似不在意一般,却是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病人,只见他侧身相卧的双手,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泛出,浑身竟然不住轻轻在打着哆索。
看见这一幕,曾爱军眼中的深思和寒意也越来越深。
上官朝笛读处方单时,孙大人的眉头几乎皱的打成死结,而他那助手,满脸的轻视和轻笑声,也快要溢满出来了。
上官朝笛的声音越念越小,因为她听见周围人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人在起哄:“快别丢人,赶紧下去吧。”
“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懂,还来乱开一通,最可笑的是,居然还敢学孙大人弦丝诊脉,真是太滑稽了。”
“臭小子,这里可是严肃的地方,你把这里当戏台子哪,赶紧挟着尾巴滚吧。”
曾爱军见上官朝笛的脸色越来越差,索性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处方单,大声的念了出来,并且不等孙大人助手念,就高声问向孙大人。
“孙太医,是否也认为,在下是胡乱写的?”
孙太医脸色严肃的站了起来,摸着胡须道:“老夫家中世代行医,这位病人一年前来时,老夫亲自替他诊脉,肯定不会错,他明明就是肺痨之症,不知小兄弟的诊断结果为何是毒气入侵,反而与老夫的背道而驰呢?”
这孙大人还算不错,没有和旁人一样,认为曾爱军是在乱写,而是本着研究的精神,在与他探讨,倒是个正直的,也值得曾爱军尊敬。
“孙大人,请问这位病人的情况,您是否十分了解呢?”曾爱军不回答孙大人的话,反而问起了别的。
孙大人也很是平和宽容,点头道:“那是自然,了解病人的情况,是医者的本份,不知道小兄弟是想说什么?”
曾爱军正要说话,那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扶着床,一边咳嗽一边要起身,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道:“孙大人,您,您这不是折腾我吗?幸亏没有,没有让这样的庸医来治我,否则,否则在下的这条命,恐怕就要交待到他手上了,像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大夫?我,我不治了,我要走了。”
“哎哎哎,于先生,你知道,老夫也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还请你再忍耐一会儿。”
谁料那于先生,说什么都不肯留下,语气十分急促,竟是坚持要马上离开,好像片刻都不想再看到曾爱军的模样。
曾爱军嘴角一勾,冷哼一声,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突然身形如鬼魅一般,飘了过去,指尖中微错出一道银光,竟然扎在了于先生的某个穴位上面。
于先生立即卟嗵一下,掉回床榻之上,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透过轻纱,怒瞪眼睛,嘴巴开合,发出无声愤怒来。
“曾爱军,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何拿银针扎他?”孙大人满脸惊惧,就要上前替于先生拔除银针,却不料曾爱军的速度更快,又拈起一根银针,虚空指向于先生的死穴位置。
“孙大人,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否则在下受到外界干扰,手一抖,不小心杀了他,那就是你的错了。”曾爱军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散漫的表情。
孙大人又惊又怒,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演化至此,不由气的胡须直哆索:“曾爱军,你不会是因为诊断出错,害怕老夫剥夺了你的考试资格,便想铤而走险吧?老夫告诉你,就算你杀了老夫,老夫也绝对不会承认,如你这般败类的存在。”
上官朝笛也急的哭了起来,想要往曾爱军身边挤过去,却被孙大人的助手拉住了。
“上官小姐,这个人现在危险着呢,谁知道是什么来路,您可是上官镇长的千金,万万不可轻涉险地。”
上官朝笛在那助手的胳膊上面咬了一口,让他痛的放松手劲,她这才挣扎出来,冲到曾爱军的前面,双手一张,拦在他的身前,苦苦朝着孙大人哀求道:“我相信爱军哥哥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孙大人,求您了,给他个机会好不好?”
孙大人满脸为难,但顾及到上官镇长的面子,还是叹了口气,“上官小姐,只要你能劝得这位小兄弟,回头是岸,那老夫也不会过于追究今天的事情,只是这次的考试肯定是要作废的,希望他能改过向善,争取明年再考了。”
曾爱军看着那个一心一意护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她还会相信自己。
他的心里逐渐流过道道暖流,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儿,那么伤害她的心,竟是后悔无比。
“笛儿,你不必替我求他,一会有他后悔的时候。”曾爱军怕上官朝笛过于难过,便一手虚捏银针,一手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目光自信的看着她,让她不要担心,他自有分寸。
谁料变故突生,原本被银针扎中穴道不能动弹的于先生,突然暴起,双手的十根手指,指甲竟然变成青色,还隐隐泛着一阵青光,尖利成爪,竟直接抓向曾爱军的后背要穴。
曾爱军当即将上官朝笛往孙大人怀里一推,身子险险一避,于先生那一爪,拍在了放药方的案几之上,竟一下子将实木的桌子抓出一个洞来。
围观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许多人吓的纷纷往外逃,最吃惊的莫过于孙大人了,他医治这奇特病人于先生一年多了,眼见他一阵风都能吹跑,平时也都是病的快要死了一般。
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厉害?
曾爱军看见那于先生的指甲上竟然带毒的,不由懊恼起来,刚才不该轻举妄动,便朝着孙大人吼道:“还愣那儿干嘛,想找死不成,快带上官小姐离开这里,去找上官镇长,带官兵过来助我!”
孙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扯着上官朝笛就要往外逃,谁料上官朝笛却不肯走,因为那于先生太厉害了,双爪上又有毒,曾爱军刚开始还能勉强应付,现在已经被逼的狼狈闪躲了。
“我不走,爱军哥哥有危险!我不走,我不走!”
“上官小姐,你留下来只会拖他的后腿,让他分心呀,还是赶紧去找你爹来帮忙吧?”
上官朝笛这才惊醒,赶紧跌跌撞撞的往外冲,却看见一帮子官兵已经朝这里急速冲了过来,领头的人居然是上官慎,紧跟在上官慎后面的是曾高大。
一下子两个人都加入了战局,于先生立即就变成了下风,居然想要逃跑,破窗而出,正好跳进了官兵早就在外面布好的鱼网,被逮个正着。
上官浩然从官兵堆里钻出来,叉着着,大笑道:“说书的都讲了,故事里的坏人,总要破窗而出逃跑的,现在看你怎么逃?”
那于先生伸出尖利如刀的爪子,竟然一下子将鱼网割开一道大口子,看的上官浩然目瞪口呆,竟一下子吓的愣在原地,贼人的利爪快要打到他眼前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游不动,你傻啦,快躲开!”曾安心踩着一队官兵的肩膀,急速的扑了过来,在于先生的背上拍了一掌,转移他的注意力,看上官浩然还在发呆,她索性抬起脚,一脚踹在上官浩然的屁股上面,将他踹了出去。
上官浩然身体太圆,竟像球一样,哎呀滚出好远,虽然形容十分狼狈,但好歹算是险险避过那一爪,否则他现在肯定毒发身亡,一命乌呼了。
上官浩然趴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得刚才被曾安心踹的这一脚,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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