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番外——两个人一个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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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府地处江南旱路入京必经之路上，不算大一座城池郏是异常繁华鼎盛，几条主路上除了商铺就是客栈，每日行人往来如织，端得是热闹。『雅*文*言*情*首*发』

茉莉跟随蒋世彦到这里落脚已经有两年多光景，蒋家老爷和太太都已经回乡去伺候老太太了，如今这五进大宅子只住着一家四口，茉莉本以为总算是能清闲度日，没想到每日往来交际事儿却也着实不算轻松。

她本来就是个直筒子性子，一遇到这种须得笑脸相迎、假意客套事儿，总是不耐烦。好义府知府夫人是个极爽利北方女子，两个人脾气相投，相处得很是不错。

蒋世彦得了贤内助襄助，两年多生意上一直很是顺利，小日子也越过越有滋有味。

不过茉莉近几日总有些愁容不展，眼瞧着知府大人任期将，不知道上任父母官是个什么样人品性情，原本打点好关系，如今又要重来过，少不得又要往里填塞银子。

蒋世彦对这事儿倒是看得极开，早晨临出门之前见茉莉眉心微蹙地坐着发呆，上前搂住亲了一口道：“你也用不着想那么多，做生意哪里都是这么回事儿，你这次运气好跟知府夫人交好，可别人家生意不也是一样做？就算来大人不好相处，咱们只需把银子给足了，还能故意为难咱们不成？”

“你说得轻巧，那银子不也是一分一厘赚回来。”茉莉明白蒋世彦说得有理，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两句，伸手推他道，“行了，你赶紧出门儿吧，每天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前脚刚把蒋世彦送走，后脚就接到知府夫人送来帖子，让她下晌儿过府一叙。

茉莉拿着帖子屋里掂量了片刻官员交接也就这几日了，后个儿是城里官员乡绅们置办送行宴，今个儿说不定就是后一次跟知府夫人私下见面，想到她这两年对自家照顾和两个人之间情谊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去。

“兰芝，你把前些日子南边儿送来那些什物照出来我看看。”茉莉转身吩咐道，那些东西都是博荣送过来，让她先挑着喜欢留下，剩下看看这边有没有销路，若是有销路便帮她牵线。

兰芝得了吩咐赶紧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把四口大箱子抬到东次间地上一字排开从茉莉处拿了钥匙开锁，这才一一掀开箱盖。

茉莉眼睛几口箱子里来回地逡巡，取出一套红珊瑚头面，两个金项圈，几个花样苏绣荷包，里头各放了一个白玉手把件儿，后又取了个红木盒子，铺好软锦装上一对儿金垒丝。

然后又取了几支湖笔两块上好徽墨，一个鸳戏荷塘琉璃水承，总觉得还差了点儿什么皱眉寻思半晌也没个头绪。

一旁丫头兰蕙忽然开口道：“奶奶，您瞧这个笔架如何？”

茉莉入手一看，这是个紫檀木笔架，做成了相对折扇模样，开口处正好架着一个笔搁，上面雕是大气卷云纹，看着十分顺眼，不由得连连点头，吩咐与其余文房用具包好放一处。

有分量东西看着差不多了，又加了些绣帕、插屏竹挂帘等家常用小物件，吩咐丫头一一包好，正好装了两个抬盒，左右看看没什么疏漏不妥，便着人研磨写了礼单搁一旁晾着。

邵世彦晌午不会来吃饭，只有茉莉领着两个孩子家。枣儿如今已经是十二岁大姑娘梳着家常双环髻，一身儿杏子红夏裳，衬得肤色格外莹白水嫩。

“到底是年轻小姑娘，衬得起来这样亮颜色。”茉莉见闺女难得穿得这样鲜亮，忍不住搂过来亲昵道。

“是这回大舅送来料子做，我喜欢上头织出花纹，料子还剩下好多，娘也做一身儿吧！”枣儿偎茉莉身边道。

“娘这个岁数穿成这样还不让人笑话死，这是你们小姑娘穿。”茉莉说到这儿也忍不住感慨，女儿家没有不爱美，小时候家里没这样条件，等到日子越来越宽裕，自个儿却也过了能穿这些鲜亮颜色年纪。

“哦······”枣儿不是很明白地应了一声，然后皱眉道，“儿怎么还不出来，每次吃饭都要对他三催四请，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茉莉扭头去看丫头，兰芝赶紧道：“奶奶，奴婢已经去请过哥儿了，哥儿说等看完这页书就来。”

“每次都这样说。”枣儿起身儿风风火火地朝跨院跑去，不多时两个人就拉拉扯扯地回来了。

儿手里还拎着书，被枣儿扯着踉踉跄跄地走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黏书页上。

“你们两个小心着点儿！”看着儿子差点儿一个跟头绊倒门槛儿上，茉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枣儿你不会跟他好好儿地说？儿你也是，读书不是坏事，可也不能像你这样废寝忘食，每日除了吃饭都不出门，看看你那脸色，都白得跟纸似。”

儿见娘亲发了话，这才放下了手里书，蹭到茉莉身边道：“娘，姑姑给我送了好些书过来，都是以前没看过，我拿起来就忍不住想看完。

“我下次写信跟荷花说，不能再给你送书来了，你二舅就已经够是个书呆子了，你如今比他还要呆了。”茉莉伸手儿子额头上戳了一记，

儿赶紧把书搂自己怀里，生怕被茉莉收走。

“都给我老实吃饭，我等会儿还要出门办事，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地家呆着。”茉莉脸一板，两个小顿时就不敢再造次，都乖乖地坐好吃饭。

用过午饭，茉莉把家里交代好了，叮嘱不许让枣儿偷着跑出去玩儿，这才备了轿子往知府府过去。

这条路是走熟了，轿子直接停后门处，知府夫人身边儿丫头翠屏已经门口候着，见到轿子忙上来行礼道：“奴婢见过蒋夫人。”

“翠屏姑娘免礼又不是外人，还用得着这样客气。”茉莉下轿伸手虚扶了一下，跟着她一路朝内室走家丁把东西抬到门口·便连礼单一起交代给了门子。

“蒋夫人这边请，今个儿有些闷热，我们夫人后院儿水榭等着您呢！”

刚踏入水榭，就听见知府夫人爽朗声音：“我之前就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叫你过来，就知道你定要备礼，可这些事儿又不得不跟你分说一二。”

翠屏笑着说：“夫人真是料事如神·蒋夫人果真是带着礼过来。”

“咱们这么久交情了，我是什么样儿人你还不知道。”茉莉也没太客气，进去行了个礼也没推让便下首处坐定，“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不过是我大哥从南边给我送来，我跟你交心，如今你家大人高升，我来贺你外加送你罢了·若这两年交情不是假，你就莫要跟我推辞。”

“罢了，我总是说不过你。”蒋夫人果然就也没再多说·只挥手屏退了所有丫头，这才道，“我如今才得知接替我家老爷上任是谁，就忍不住赶紧着人叫你过来，这位大人倒是个勤勉，只不过有个大家皆知毛病，就是惧内！他家那位夫人，算不上心地不好，却是个顶难缠，当初我家老爷跟这位大人一处为官·我也免不得与她多接触了几年，性子阴晴不定还极小心眼儿，旁人说个一句半句话，她就能琢磨许久，总能琢磨出点儿人家本没有意思来，时常为了这个闹得不欢而散·那会儿我们两家老爷差不多是平起平坐，后来我家老爷来了义府，她家老爷却当地又呆了三年，如今又来顶我家老爷缺，她心里难免要不痛，你得小心应对才是。”

茉莉一听来是这样人，不由得又开始头疼，但是当着知府夫人面儿却也不敢表露太多，只勉强笑笑道：“我记下了，一定当心就是，多谢你还特意同我说这件事。”

“你这话说得就是见外了，我左右是要走了，又是知道你人品，白嘱咐你几句罢了，若是没什么必要就少与她接触，把银子孝敬足了也就是了，与她一处，总是说多错多。”知府夫人又叮嘱了两句，然后笑着转了话题道，“今个儿晚上我们老爷外面有应酬，两个哥儿也都出去混闹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怪闷得慌，你今个儿既然已经来了，就别想这么早回去，走前陪我好好儿地喝几杯。”

茉莉闻言没法推辞，只得先打发人回家送信儿，晚上喝得自觉微醺，直到几近亥正才从知府府中出来，坐轿子上一颠一晃，人就越发头晕起来，到家后下了轿被夜风一吹，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伸手搭着丫头胳膊才勉强站稳身子。

蒋世彦从亥初就等得有些着急，打发人去回来必经之路上候着，自个儿房里也呆不住，将两个孩子都安置睡下，便内院中来回踱步，听到外面有响动忙迎出去，就见茉莉脸颊通红，眼色都有些迷离地站二门外，整个人依丫头身上摇摇欲坠。

“怎么喝了这么多回来。”蒋世彦嘴里抱怨着上前，一手揽肩一手抄起茉莉腿弯，直接把人抱了进去。

一旁丫头看得红了脸，赶紧捧着东西什么跟着进去。

茉莉这会儿头晕得很，也没觉得姿势有什么不对，伸手揽着蒋世彦脖子，脑袋晃得难受，便无意识地寻找舒服姿势，滚烫脸颊直往蒋世彦颈窝里蹭去。

夏日衣裳单薄，磨蹭几下就蹭出火来，蒋世彦直接挥退了丫头，抱着茉莉直奔内室，扯下纱幔便凑了上去。

茉莉伸手搂住他脖子，难得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