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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洛衍、亚罗安五人从虫族黑洞中出去的那一刻心情俱是一松。头顶的阳光如穿透了一个世纪般温柔的洒落在他们的机械机甲身上。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灿烂且闪着光晕的光线似乎从坚硬的机甲表面渗透进来暖暖的贴着她们的肌肤。
“啊——出来了？”吴晔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呵护着什么一样。
“出来了。”亚罗安肯定地回复一句,头往后靠在洛衍的肩膀上,“真好。”
格蕾的声音超乎寻常的冷静,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U盘插入机械键盘旁的插口上,“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刚刚我在虫族黑洞里已经拍下了照片,现在我拷贝一份等大家回去后看。”
薇薇安驾驶的机甲倒在地上，她现在整个人瘫坐在驾驶舱里面,手臂软软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脑子沉沉地想睡觉,“行啊，你定就好。”
洛衍脸上没有表情，她此时并没有说话的欲望，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充斥着麻木的情绪,她四周看了看发现大家出来的地方离莫西奥图尼亚瀑布不远。亚罗安表情恹恹的把脸贴在洛衍的肩窝里,她心里知道楼大萧的死对洛衍来说一定是很大的打击,抬起手摸到她耳边的耳麦将其关掉，再顺势将手贴在她的脸侧，温柔低语：“洛衍，我知道楼大萧的死对你来说影响很大，但是你要乖，撑到回去……回去我再来哄你，答应我在此之前都不要失控…好吗？”
洛衍麻木的眼睛一凝，感觉很重的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蠕动嘴唇，声音沙哑地说：“好。”
亚罗安眼里的神采正迅速流失着，她太累太累了，脑子里不断抽搐的神经疼得她无法再强撑下去，“我把耳麦的对话功能关掉了……哭吧，洛衍。”
“谁都不会听见的……我也要睡了。”亚罗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失不见。
洛衍本来不怎么想哭，胸口压着的石头只是让她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但是亚罗安昏睡前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仿佛突然被打开了阀门，眼泪迅速涌上眼眶并喷涌而出。
“唔——”洛衍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向断了线的珍珠流不尽地流。压抑的呜咽声好像幼兽的哀嚎一样，令人心疼。
“唔——唔—唔。”洛衍把自己的脸转向远离亚罗安的那一边，她不想自己的眼泪弄到亚罗安的身上，她死死咬住的唇终于被巨大的悲痛撑开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想什么都不管的嚎啕大哭，但是不行，她绝对绝对不能将这么软弱的一面在外边展露出来。她用尽全力的抑制自己，但是灵魂却在名为‘悲痛’的死海中越沉越深，洛衍忍不住弯下腰好像这样就能将眼泪都倒光一样。
“小衍衍啊，在战场上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说楼大萧了，就说我们，我们说不定在哪天就会死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呢！”薇薇安瘫在靠背上说着。她与楼大萧的接触不多感情自然也不深，但她之前的确被他自爆的勇气震惊了，“楼大萧救了我们所有人，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你要好好活着，我也要好好活着，格蕾也是，亚罗安也是，吴晔，也是。”
洛衍依旧没有回话。她现在根本没办法讲话。过多的悲痛压在她的身上，精神图景里的世界继续变得岌岌可危，中心处的豁口又变大了。洛衍知道如果再继续放任豁口扩大下去，总有一天她的精神图景会完全碎掉，然后迎来死亡。但是心里有一个尖锐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很多人在嘲笑她的无能。胸口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血液流光了，于是只有冷风灌过，哗啦啦作响。
“……又一次，又一次！”洛衍清冷的表情染上了狂躁，她脸颊扭曲着，全身的肌肉呈现一种紧绷状态。但她同时动作又不敢做得太大，亚罗安还晕在自己怀里，柔软的发丝蹭着她的下巴，让她心里有些异样。
“楼大萧那家伙……”吴晔说起这个名字眼里蓄了泪，“恩，是个男人！和我一样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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