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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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明瑜再次醒来，耳边听见窗外鸟雀叽啾，满室充盈了朝阳。刚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母亲江氏正坐床榻之侧，小声向伺候她饮食春鸢询问她昨晚进食。

“姑娘用了碗香粳米粥、烩斑鱼肝，香小菜，杏茶一盏……”

春鸢小心地回答着。

明瑜已经想起来了。这一年她确实正十岁，弟弟安墨还没出生，家中只有她和一个庶出妹妹阮明珮。前几天江氏到江州城外普济寺里烧香求子，回来走水路之时，她趁了江氏不备，自己跑到船头眺望观景，结果不慎落水，幸好被及时寻了过来丫头看见，大声呼叫给捞了起来，吸水入喉，又受了惊吓，一直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她一动不动，凝视着身边江氏，极力忍住了才没有再次落泪。

母亲这年才二十五六，黛眉杏眼，肤白润泽，说话带了江南软音，极是动听。

明瑜外祖江夔是江南名士之首，一手画笔绝天下。朝廷几次邀他入京供职翰林，却被他屡拒。明瑜祖父慕其名，三次上门为儿子阮洪天求亲，她这才嫁入了阮家。

这样母亲，却会十年后不堪家灭之辱，用一根白绸把自己悬挂了荣荫堂中堂高高房梁之上。

“娘……”

她吸了口气，终于叫了出声。

江氏听见女儿叫唤，急忙回头，伸出手撩开她额发探了下额头，笑了起来：“阿瑜，可好些了？”

被母亲温润手碰触，仿佛闻到了她身上淡淡兰香。这是多久之前记忆？

明瑜终于忍不住，一下从榻上爬了起来，猛地扑到了她怀中，紧紧搂住她脖颈不放，

女儿自小虽就和自己亲，只随了年纪渐长，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热过了。()突然被她这样抱住不放，以为是还没从落水惊吓中恢复过来，感觉到怀中温温软软身子贴靠过来，江氏心中顿时涌出了柔情，任她抱着，轻抚她垂到腰际发丝。

“阿瑜乖，莫怕。都是娘不好，往后再不会出这样事了。”

明瑜眼泪已是扑簌簌掉了下来，溅江氏身上湖蓝缎衣领之上。

“爹还好吧？”明瑜哽咽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