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夫妻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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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从外面进来,见福晋正在写东西，就凑过去瞧了瞧,随即就皱了眉：“这是什么单子？”

九福晋抬头看了他一眼：“中秋节的礼单。”

“我知道这是礼单,我问的是,这是给谁家的礼单？”胤禟皱眉，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不觉得这上面的东西太多了点儿吗？还都挺贵重的啊,你是打算送给谁的？？”

九福晋将礼单拎起来吹了吹,笑嘻嘻的转头看胤禟：“给四哥府上的啊，现在四哥可是太子爷了，送礼自然是不能和以前一样随便了，我这还是仔细衡量过了，没怎么敢放太贵重的,对了,我记得你那库房里好像还有一尊玉佛？四哥信佛，你赶紧将你那玉佛也拿出来。”

胤禟那脸色黑的：“你倒是怪舍得，只别拿了肉包子打狗，他现在是太子，以后就不一定是太子了。当他什么时候被汗阿玛给废了，你送的东西可就要不回来了！”

九福晋斜眼看他：“你就确定，汗阿玛将来会废了太子？这可是十年前了，汗阿玛废了一个太子，还有精力再去培养另外一个太子。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汗阿玛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就是额娘那里，都说汗阿玛怕是就这几年工夫了……”

见胤禟脸色更不好了，九福晋就收了话：“你们这些人，整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也别以为我们女人就都是傻子，什么都看不明白。你仔细盘算盘算，从三个到十四弟，哪个更能干点儿？”

“三哥那人，实在是糊涂，眼瞧着怪精明一个人，偏偏就喜欢干点儿糊涂事儿。五哥七哥都不行，八哥已经废了，你和十弟有那个本事吗？十三弟倒是能干，可是一早就表明支持四哥了，十四弟也不错，只可惜，就是个过河拆桥的，你现在倒是想支持着十四弟，可别将来被当成了弃子，看看八哥现在那样子，你再想想十四弟的性子。”

九福晋嗤笑了一声，起身拿着礼单到门口叫了个婆子：“你去，开了库房，将这上面的东西准备齐全，咱们明儿就要去太子府了，你可得小心仔细的看清楚了，别坏了东西。”

那婆子小心翼翼的接了礼单，恭敬的应了之后就又走了。

九福晋转回身，看胤禟还是一脸恼怒的站在那儿，也不管他，只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往里面放了些玫瑰膏：“我知道，其实你心里还是惦记着八哥的。”

胤禟白他一眼：“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再说了，一群兄弟里面，也就八哥能用得上我，若是八哥将来能登基……”

九福晋嗤笑了一声：“他用的上你不过是瞧在你能赚钱的份儿上，就是一起长大的又怎么样？我可是听额娘说了，其实你小时候是和十弟一起长大的，八哥那会儿还跟在大哥身后的。再说，你怎么知道四哥就不愿意用你呢？你这次的差事，不就是四哥给你的吗？”

胤禟更是不高兴了：“都是得罪人的事情！让我去讨债！我堂堂皇子阿哥，竟然跟个地痞一样，拿着欠条去要账！这算什么差事？一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九福晋撇撇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八哥倒是光让你干名声好听的事儿，就比如说，拿着咱们家的钱财买了贵重的东西送出去，可是这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别人一提起来，就只会说，那个财神九真是个缺心眼的，就是个散财的傻瓜。可是四哥给你这个差事，你瞧瞧，最近可都是往咱们家送钱的。”

胤禟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九福晋骂道：“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这是狗屁好事儿！他们拿了东西上门，我要是收了，那欠债要不要了？要的话，这东西就不能收！收了的话，帐要不回来你看我在汗阿玛面前有脸没有！”

“你骂我有什么用？”九福晋浑不在意，抿了一口水，斜眼看胤禟：“我其实是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些东西的，之前我就给你说过，这些东西不能接，你老老实实的将这次的差事办好，让四哥瞧见你的本事，将来他登基了，你也好混个差事什么的，只是你自己犹豫不定，瞧瞧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才收了多少？”

不等胤禟说话，九福晋就继续说道：“归根结底，你就是不想给四哥长脸，办的好了，四哥这个推荐了你的人在汗阿玛面前也有面子。办得不好了，四哥就是识人不清，没能找个能干的人负责这次的事情。”

胤禟脸色臭臭的，九福晋看不过去，一巴掌扇在他胳膊上：“我给你说，四哥可是以后的皇上……”

胤禟踹了一下炕桌，差点儿没撞到九福晋，九福晋更怒了，起身就绕到胤禟那边，使劲在他身上捶了两下：“你撒什么气？我告诉你胤禟，以后不许你去看老八了！”

“凭什么？”胤禟起身，不耐烦的拨开九福晋的手：“就算是八哥现在倒下了，我也喊他一声八哥，我知道你一向看八嫂不顺眼，不愿意往八哥府上去，既然你不去，就不要管那么多闲事儿！”

“我哪里是管什么闲事儿！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九福晋看胤禟想走，一把拽住了他衣袖，恨恨的说道：“你要兄弟情深我管不着，我就只管我那女儿，今年她都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该嫁人了！她身子一向不好，要是嫁到蒙古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怎么活？我现在讨好了四哥四嫂，他们总会为我那可怜的女儿说几句话的，我虽然不指望她能留在京城，嫁到我能看见的地方，却也盼着她能嫁个好人家，将来我若是想了，还能去看看她，要是嫁到蒙古，那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说着，九福晋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你那会儿，一心只宠爱完颜氏那贱人，只将我们娘儿俩扔在一边，现在好不容易看清楚了那贱人的真面目，愿意和我好好说几句话了，却还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胤禟嘴巴动了动，颇有些无奈：“眼不是眼是什么？鼻子还能是嘴巴不成？你快别哭了，一会儿要是有人看见，该以为是我打你了，那我可冤枉死了。”

九福晋不听他的，继续拿着帕子捂着眼睛呜呜呜的哭。胤禟走也不是，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颇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幸好九福晋也算是了解他，见好就收，哭一会儿就擦了眼泪：“爷别见怪，只是我一想到将来闺女要去那种地方，我这心里，就跟用刀子扎了一样……”

胤禟在旁边软榻上坐下，叹口气：“就只你疼闺女吗？我也很是心疼的，只是，她是咱们大清朝的格格，既然身为格格，享受了荣华富贵，为大清朝做出贡献也是应当的，汗阿玛的亲生女儿不也是送到了蒙古吗？你就算是求了四哥四嫂，最后能决定这件事情的，也只有汗阿玛，你有这个功夫，不如进宫求求额娘，让额娘在汗阿玛面前说两句话。”

“爷以为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九福晋端着茶杯喝了两口，补充补充水分：“我这也是有备无患，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爷您着想，你是个脑子不转弯的，眼神也不太好使……”

见胤禟脸色又黑了几分，九福晋笑了一下，换了话：“你就是不为孩子们着想，也要为你自己着想，你现在能不给这个面子，不给那个面子，不过是因为你是汗阿玛的儿子，皇上是你亲爹，可是你要知道，这兄弟，和父子，可不一样。汗阿玛能容你胡闹，可不见得兄弟就许你胡闹。”

“就好像我家里那小弟弟，我阿玛当年还在的时候，他打马游街，遛鸟逗狗，甚至在家里横着走都行，可是我阿玛一过世，家里换了我大哥当家，我那弟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九福晋打量着胤禟的神色：“那还是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爷你和四哥，可不是亲兄弟，尤其是之前感情还不怎么好，现下四哥还没登基，咱们若是过去帮忙，还不算太晚。若是等四哥有朝一日登了皇位，再来和你秋后算账，你以为，你能斗得过？”

胤禟一脸不服气，九福晋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打算说，你手底下有不少人，四哥若是想对你不利，他也绝对讨不了好是不是？”

胤禟点点头，九福晋叹口气：“他是皇上！除非你是谋反了，否则，十年二十年的，他能耗得起，你能耗得起吗？就随便找个借口，像是大哥二哥一样，将你给圈起来，断了你和外面的联系，三五年你就要被拔了爪牙了！”

“他也得有那个本事！”胤禟嗤嗤了两声，九福晋又喝了两口水，继续说道：“就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八哥着想，你瞧瞧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和四哥的关系也只是平平，现在有你帮衬着，只是将来你不能帮衬了，那八哥岂不是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你以后本事越是大，才越能帮助八哥，他现在年纪也不大，你总不能让他以后一辈子都那么闲在家里吧？”九福晋笑着说道，胤禟微微皱眉。

“还有十弟，他一向和你要好，你自己要和四哥对着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你要是拖累了十弟，你心里就不会不安吗？”九福晋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爷一向是个有义气的，将谁看在眼里，就会十分看重谁，可是爷也得知道，你就是想照看别人，也得先将自己顾好了才行，要不然哪一天，你别四哥给圈禁了，谁来照看八哥和十弟？十弟那个没心眼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的。”

胤禟斜眼看她：“你就知道四哥一定能当上皇帝？”

“我不知道四哥是不是一定能当上皇帝，但是我知道，十四弟肯定是当不上皇帝的。”九福晋见胤禟总算是有些动摇了，就松了一口气，往后面靠了靠，笑着说道。

胤禟挑了挑眉，九福晋笑道：“轮年龄，四哥居长。论本事，十年前还好，这十年，你可曾听人说过四哥的坏话？尤其是这民间，四哥都快成活菩萨了。”

胤禟瞪大眼睛：“停停停，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要是连你都知道了，怕是这会儿汗阿玛是绝对不会册封四哥当太子的。说起来，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九福晋笑了一下，给胤禟也倒了一杯水，可将胤禟给吓的，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