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雪夜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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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芊芊按照温如玉的指示到马车内给凤轻舞包扎上药。奈何此时条件有限，苏芊芊只能帮凤轻舞简单地止血包扎。凤轻舞伤得真不轻，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若不是她从小习武，体质甚好，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人虽然救下来了，可苏芊芊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哼，他倒真是细心，连马车都带来了。

似乎察觉到芊芊的不快，温如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就因为带这辆马车，所以晚到了一步，幸好你到的快！”

“你知道我会来？”苏芊芊问，“万一我不来呢？”

“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她对你有用。”温如玉说。

“哦？你就这么肯定吗？万一我也晚到了呢。”苏芊芊没好气的说。

“凤轻舞命不该绝，你是她的贵人。”

“我吗？就算我救得了她，也弄不走她，要不是你的马车、你的药，她也未必能活下来。”苏芊芊酸溜溜地说，“依我看，她的贵人，应该是你温大阁主吧！”

温如玉沉默不语，不再接话。苏芊芊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她能感觉到温如玉对凤轻舞十分特别，却非男女之情。可是，她却宁愿让自己相信，他们之间就是男女之情。也许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地嫁给卓不凡吧。

雪越下越大，本来就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来高，马车前行也越来越艰难。

“嘶嘶——”马儿一声嘶吼，停了下来。

苏芊芊探出身子问：“怎么了？”

温如玉已跳下车子查看，皱着眉头说：“马车陷进去了。”

“这怎么办？”苏芊芊也跳下车，看马蹄陷入积雪中，根本寸步难行，前方的山路更加艰险，看来，他们得另想办法了。如果只有他们两个，大可以施展轻功奔回去。可现在，还带着一个重伤的凤轻舞，就算他们将凤轻舞背得回去，单是着刺骨的风雪——她也不见得能撑得住。

苏芊芊抬头看看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温如玉回答道：“青云岭。”

苏芊芊对温如玉说：“背上凤轻舞，我们上山。”

温如玉侧目看了一眼苏芊芊，苏芊芊解释道：“去慈云寺。”

温如玉点了一下头，继而又皱了下眉头说：“你确定要我背凤轻舞？”

苏芊芊跃上树梢探了探路，狠狠瞪温如玉一眼：“你不背难道要我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抱都抱了，装什么纯洁。”

温如玉铁着一张脸从马车里背出昏迷不醒的凤轻舞，弃了马车，跟在苏芊芊身后，跃上树梢，冒着凛冽的风雪，一起施展轻功向山顶奔去。

温如玉背着个人，脚下却丝毫不慢。苏芊芊暗赞，温如玉的内功似乎又精进了。

二人几个跃起就到了慈云寺外，苏芊芊不走正门，直接带着温如玉来到寺院后面一个独立的小院外，对温如玉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就翻墙进入了寺院。

章巧慧正睡得沉沉，隐隐听到门“吱——”的一声，以为是风雪刮地门响，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章三小姐！”苏芊芊轻轻拍醒章巧慧。

章巧慧睁开眼睛，看到有人正看着自己，惊恐万分，正欲呼喊，嘴巴一下子被人捂住。

“是我，苏芊芊，张三小姐。”

接着窗外微弱的雪光，章巧慧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苏芊芊将手指放到唇边，比划了个噤声的意思，章巧慧连连点头。

苏芊芊放开章巧慧，张巧慧坐了起来，轻声问道：“苏大人，您怎么来了……”

“叫醒秦嬷嬷吧。”

章巧慧看苏芊芊深夜到访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多问，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到隔壁叫醒了秦嬷嬷。

秦嬷嬷是章三小姐的奶娘，二人亲如母女，当日章巧慧和苏芊芊在翠云轩见面，带的就是这位秦嬷嬷。秦嬷嬷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当她接到懿旨到慈云寺修行，就只带了秦嬷嬷一人。那日到随园送信的黑瘦少年，就是秦嬷嬷的儿子小松，他时常到慈云寺帮忙做些粗重的活。

章巧慧因为是女眷，就被安排住在寺庙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里。

章巧慧在章家本就不受宠，不仅没能嫁给恭王，反倒被发配到寺院修行，以至于到慈云寺后，根本得不到章家任何照顾，生活非常清苦。苏芊芊经常打发人送些柴米油盐给主仆二人，又送了一车银碳、被褥棉衣等过冬用品，还给寺院捐了不少银子的等有钱，嘱咐主持多照顾这主仆二人，她二人的日子才好过些。

苏芊芊又来到墙外，示意温如玉进来。温如玉背着凤轻舞来到章巧慧的房间。

秦嬷嬷一进来，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还有苏芊芊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大吃一惊，主仆二人正欲行礼，被苏芊芊拉住说，苏芊芊对秦嬷嬷说：“辛苦嬷嬷了，去烧些热水，不要惊动其他人。”

秦嬷嬷连连点头，出去了，章巧慧拉住秦嬷嬷叮嘱了几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深夜腹痛，需喝些滚水。”

苏芊芊对章巧慧微笑点头，这个章三小姐果然思虑周全，行事沉稳，是难得的个可造之材。

章巧慧也不多问，此人是谁，总之是苏芊芊要救的人。上前帮忙把凤轻舞放到床上。温如玉就走了出去回避。

章巧慧帮凤轻舞脱衣服检查伤口，看到好多伤口已经将衣服沾在了上面，只能拿来剪子将衣服剪开。

秦嬷嬷拿了热水进来，二人一起帮凤轻舞擦拭伤口。

“劳烦嬷嬷点个炭盆。”章巧慧吩咐道。虽然苏芊芊送了不少银碳过来，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多用。所以屋内十分寒冷。

苏芊芊将温如玉给的金疮药拿出来，仔细给凤轻舞清洗了伤口，并再次上药。章巧慧拿出自己的一套半旧衣裳给凤轻舞换上。苏芊芊让秦嬷嬷去找个偏僻的角落把凤轻舞的血衣烧了。

此时，凤轻舞依然昏迷不醒，额头滚烫，口中呓语道：“娘——爹爹——”

章巧慧看着凤轻舞的一身伤，忍不住说道：“这姑娘真是可怜，怎么伤成这样！”

苏芊芊也不瞒她，轻声说道：“这就是凤轻舞，和你同时被指婚给恭王爷的那个。”

“啊！”章巧慧惊讶万分，凤轻舞是谁她自然知道，也听说了她御前献舞的事情，也正因为凤轻舞求婚恭王，肖太师才说动了父亲将她一并嫁给恭王为妾。

这一切，真是因因果果，缘分不浅。

凤轻舞早上被判了流刑，昨天才挨了板子勉强能下床，肖家就迫不及待逼凤轻舞上路了。官差得到命令要连夜赶路，不得住店，就只好在这荒山野岭稍作休息。凤轻舞衣衫单薄，又受了刑，已经苦不堪言，半路上偏偏又遇上刺客。若不是苏芊芊早就算到她有此一劫出手相救，凤轻舞恐怕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可是，凤轻舞的伤势耽搁不得，需要及时送回随园找路清心救治。凤轻舞旧伤未愈又填新伤，再加上受了些风寒，慈云寺终究没有随园的药物那么齐全。何况凤轻舞还也是朝廷钦犯，万一暴露了身份，就连累到章三小姐了。

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总要想个办法赶紧带凤轻舞回随园。苏芊芊急中生智，问章巧慧要来纸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又问秦嬷嬷要来几样简单的工具，然后到屋外找到温如玉。

“你去把马车改一下。”苏芊芊讲图纸交给温如玉。

温如玉接着雪光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苏芊芊将工具塞到温如玉怀中说：“雪橇，你赶紧弄好了，咱们好赶回随园，凤轻舞的情况不乐观。”

温如玉仔细看了看图纸，点了点头。又用疑惑地眼神看了眼苏芊芊，这丫头怎么能想到这些，毋庸置疑，这是最好的办法。也不再多问，他从来都不是个爱啰嗦的人。转眼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温如玉回到了小院中，轻轻敲了敲门，苏芊芊打开房门，温如玉一身是雪的站在门口说：“可以了。”

于是苏芊芊跟章巧慧告辞，并低声嘱咐道：“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

章巧慧屈膝福了福说：“大人放心。”

苏芊芊就把温如玉叫进屋里，依旧背上凤轻舞，二人一起施展轻功，踏着树梢的白雪，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