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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总之,李会长的一顿吆喝才算止住了众船行东家们的造反。
他的淫威甚久东家们也都怕惯他了,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得罪慈宁王府的恶犬。
知晚哭诉了一通之后便止住眼泪在一旁饮茶补水,冷眼看着李会长焦头烂额地狂吠吓唬人。
那李会长还真拿她当了傻子糊弄。
如今慈宁王府和田家都是瞪大眼睛找表哥的茬子,她自己的船行周转不灵都没有跟表哥说过半分,哪里还会拿李会长的营生麻烦表哥?
再说李会长见这个大小姐一点儿都不上道,那脸也拉得老长。
骂完了众位东家,他转身又三言两语间敲打着知晚,要将她船行的会费再涨一涨。
知晚正饮着茶,用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一把小小的朱砂茶壶,听了坐在对面的李会长那阴阳怪气的说辞她倒也不恼只微微一笑道:“李会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您这么下去迟早是要出大事儿啊!”
李会长冷哼了一声,拉着长音道:“那就请盛小姐也将这话说给成将军听听,我们这河埠头上都是一家老小等着张嘴吃饭的,他将事儿做绝了也给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说完,李会长便率先起身拂袖而去。知晚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喝干一壶好茶,然后便也离开了行会。
她心里清楚如果会长这么不断加码的话,那船行就算是顾客盈门也是赔钱的买卖李会长这是立意要断了她的生路逼着她去找表哥帮忙。
这么想着知晚冷笑了一声便走出了行会。
当她回家的时候姑母桂娘正好出来看见她便道:“你回来的正好袁光达家人已经到了临县渡口。他家来信说运过来的聘礼有些多走陆路怕颠簸坏了便想要找船运到京城。可是最近外地的船行都不能进京想要进河埠头就得换什么入了行会的船。他家人生地不熟便托人捎信给袁光达让他帮忙找船你不是正开船行吗?能不能安排一条船过去给他们捎带回来?”
知晚自然笑着点头应下又问:“一条船够吗?若是他家来人多还是多派几条船才稳妥。”
盛桂娘连苦笑都挂不住了只看了看左右见女儿不在便放心埋怨道:“这边疆僻壤穷山窝窝里来的人就是事儿多可能听说儿子娶了上司的亲妹妹便将整个家底都掏空了攒嫁妆。也不知买了什么瓶瓶罐罐的就说怕碎还得写信来显摆一下。我便是跟你私下说说听袁光达传话时我的心都堵得喘不上气儿来可又不能不给他家面子派去条船应付下得了。你若派得多害得空船去空船回他家别疑心我们是在讥讽人。”
既然姑母这么一说知晚也不好辩驳便吩咐人给船行送信派艘最大最体面的船去。
盛桂娘言语间嫌弃着亲家也是有缘由的。
她家姑娘被那个田寡妇姑侄害得如此凄惨仓促间随便抓壮丁一样地定了亲京城里满是等着看笑话的。
尤其是成家的歪门邪风居然拿了罪魁祸首高拿轻放只因为田佩蓉又有了身孕便将这事儿轻描淡写地翻页过去了。
当盛桂娘听说田佩蓉又有了身孕的时候堵得一天都没吃下饭只觉得她那个肚子难不成菩萨点化真是想生便生怀得及时这样以来成家便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处置田氏了。
现在女儿要成亲了那成家还装模作样送了些礼来就连大房的钱氏也来了说是帮着盛桂娘张罗婚事。
她嘴上说得甚好说什么姑娘成亲时不能娘家没人。就算成培年和盛桂娘私下里的恩怨再多也要暂时放一放大人私下里再怎么不和女儿成亲的时候也总是要给彼此些面子。
到时候成家的族长亲戚也都会出席算是对得晴之前所受委屈的补偿。
不过成家这般其实就是成家二爷成培年怕被人说嘴说他不管顾自己的儿女。
盛桂娘虽然恨透了成家人可是想到女儿成亲她父族家里若是无人的确又要被人背后说嘴笑话便算给了钱氏几分薄面让她在盛家的椅子上坐一坐。
可是那钱氏刺来更多的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有些讥讽着得晴的眼皮子浅宁可选了个兵汉子都不肯要人家田家的少爷。
得晴当时也在场听了大伯母的话毫不客气当场就给怼回去了:“呸什么狗屁的少爷?就是他们田家都不肯要的歪瓜裂枣。若是大伯和父亲不满意我这桩婚事那成亲那日也甭来装样子左右我利利索索地装几个箱子选个干净的地儿拜过祖母和母亲就此嫁人得了。省得你们成家家大业大的担心结下什么小乡里的穷亲戚!”
这话说得太不留情面气的钱氏当场就要拍桌子走人了还是王芙在一旁打了圆场将话略微拉了回来。
王芙毕竟不是得晴那样的厉害小姑娘总要考量大局若是成亲的时候得晴的父族一个人也没有那实在是让人笑话。
等钱氏走了以后盛桂娘也无奈地说女儿说话太冲若是成亲时成家一个长辈都不来也太难看了。
那钱氏愿意痛快嘴就让她说几句又能怎样?
得晴板着脸道:“袁郎说了光彩脸面都是自己挣出来的。他将来定要出人头地等他做了将军十里八乡、天南海北就连坟头里的亲戚都能自己爬出来何必上赶子求人似的让他们来?”
盛桂娘当时听得又堵心了所谓嫁人如投胎脱胎换骨真是几年的光景。现如今女儿还没嫁呢就被袁家小子拐带得言语粗鄙做起白日梦来了!
那将军就是那么好做的?她现在只盼着女儿赶紧嫁了而袁家来的亲戚们也尽量体面些到时候能少丢人些就阿弥托佛了。
再说知晚将船派出去后便回院子做自己的事情。她在自己的内室旁边还配了小药室这几年潜心研究着外祖母留下的医术受益良多。
再加上叶城当地农庄的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喜欢找她这个小郎中诊治也积累了不少的案例经验如今下药配药都很有准头。
太子妃这几日虽然没有找她再入宫诊脉但是过些日子月份大了时也一定会叫她再入宫去的所以知晚现在调配的都是保胎稳产的药温补而不会让胎儿的个头太大免得太子妃到时候难产。
就在吃完晚饭后船行那边又来人了先前派去县下的人匆匆又来了知晚本来以为就是复命而已心想还挺快的。
可是那来人却苦笑着说:“大小姐您将能找的船都找来吧袁家的聘礼实在是太多了那一条船压根就装不下啊!”
啊?知晚其实也吓了一跳不过她派去的掌柜伙计都是办事稳成的不至于行那诓骗之语。
所以她连忙又让船行联系船只都派往县下去可是回来的伙计估算了一下还说船只不够。
没有办法知晚连夜给京城相熟的船行东家写信请他们调拨船只。
因为李会长搞的那一套后京外的船都进不来只有转入京城的船行才能进入城外的河埠头也难怪初来乍到的袁家借不到船。
然后她又亲自过跨院跟姑母说了袁家的事情给姑母都下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绣活问:“居然一条船都装不下?是他家来人太多还是运来了马牛羊?”
知晚摇摇头表示都不是就是字面上的聘礼箱子太多而已。
这下盛桂娘有些坐不住了有心想找儿子问问那个袁光达究竟家底如何可惜儿子出去宴饮还没有回府。
她叫得晴来问时得晴也吓了一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自觉自己嫁妆丰厚从来没有关心过袁光达的家底毕竟她也认定了袁光达是贫寒子弟出身若是老问岂不是有看轻未婚夫的意思吗?
盛桂娘想来想去便又奔去了母亲的院子跟母亲说起袁家的事情来。
秦老太君倒是沉得住气:“反正这个女婿是板上钉钉定下来了。他家底单薄些便得由得晴帮衬若是家境康健富庶些两个孩子将来的日子更好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放心些只要不是山匪盗贼的人家就行聘礼爱是什么是什么多少也是给两个孩子的你不要露出轻慢亲家的心思就成了。”
老太君的话倒像是秤砣一般稳住了盛桂娘的心思。
结果运了一夜的聘礼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算看见袁家来人。
来者是袁光达的大哥袁明启也是黝黑的皮肤身形高健的北方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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