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刀气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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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脸少女的喉咙已经喊得嘶哑了，她有些哽咽地止住呼救声，近乎脱力的身体险些跌倒在马路上，但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丧尸群，她又寒毛倒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单手撑地，再度爬起来。

艰难地背着小男孩，沿着两辆车消失的方向，歪歪斜斜跑起来。

“放……走……”

后背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苍白孩童，忽然从遮风帽中抬起头来，稚嫩精致的小脸上淌满了冷汗，他略显呆滞的目光望着黄脸少女脑后的发辫，咬紧牙齿，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是叫姐姐放下你，自己走？不行，小豪！”骤然听到男孩的声音，少女似乎受到莫大的刺激，她眼中闪过惊喜之意，随即鼻子一酸，猛地一仰头，两股眼泪沿着她癯黄的肌肤滚落在鬓发里，她抿了抿干裂的唇，表情倔强，背着男孩继续朝前跑去，“小豪，姐姐绝对不会丢下你，死也不会！”

绝对不会丢下你，死也不会……

低低的声音，透过车窗玻璃，一字不漏飘入林奕曦的耳中。

她眼中闪过一抹迷茫的光，仿佛有一抹久远闭塞的记忆被打开。

在那片沉埋再不愿忆及的回忆里，似有什么东西被挑动了。

那年，她不记得自己多少岁。像是是很小的年纪，又一次准备从冷宫逃跑。被斛律之发现之后，要将她丢进五毒坑，受千万蛇虫咬噬之苦。那个年迈的宫嬷嬷，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她趴在洞坑旁边，死死拽着她的小手，不肯松开。

小公主说，嬷嬷，你放开我，不然我们都掉下去了。你没有天心丸护体，会被毒死的。

宫嬷嬷却流着眼泪说，小公主，你太可怜了，我不会丢下你，死也不会。

“死也不会丢下”这样可悲可叹的一句话，映证着最为冷酷残忍的现实。但正是这句话，却成为上一辈子的小公主心中唯一的温情记忆。

林奕曦的眼神变得幽深而怀念。她突然开口，淡淡地说：“杜大哥，你把车倒回去吧，我要去救他们。”

距离那黄脸少女已经开出几十米远，杜轩一听林奕曦的话，毫不犹豫地踩下了刹车。后方的沃尔沃因为相隔太近，也因急刹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

“你说要去救他们？”杜轩稳住身形后，第一动作就是朝身旁的少女看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我要去救他们。”林奕曦淡淡点头，认真地说，她一边朝后排的褚秀伸出手去，“借你的西瓜刀给我用一下。”

“林二小姐请！”褚秀将自己的西瓜刀平托在手，垂头一举，一副日本武士奉刀的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如果不在车里，估计她会毫不犹豫单膝跪地，献上自己的武器。心道，有二小姐出马，这五六十只丧尸就算再多一倍，可能也不够看了。

“还是算了，那么多丧尸，你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们呢？去了也是死路一条，杜大哥，我们赶紧走吧！”羽氏三兄弟中的老三，最年轻长相也最为俊秀柔美的羽玉，忐忑不安不安地看了林奕曦一眼，劝说道。那么多丧尸，他连看一眼都怕得要死，更别说把车子倒过去，跟它们相杀了。说罢，他不忘露出一个自认为知性优美的微笑，朝杜轩点了点头，期待获得他的赞许。

“你说谁死路一条？”杜轩蓦然回头，脸上的刀疤染上锋锐无匹的戾气，漆黑如墨玉的眼睛里若噙着数九寒冰，瞬间将羽玉冻结当场。身旁的大哥羽倾也打了个寒颤，本来还打算帮腔，期待在杜轩眼中留下识时务的好印象，这下立刻住了嘴，噤若寒蝉。

“要救人赶紧走，杜大哥陪你去。”

确定了林奕曦是真的想去救那两人，杜轩不再废话，他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当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把关上车门，朝着被丧尸追逐的姐弟俩跑去。

身后的林奕曦被杜轩快速无比的举动愣怔了一下，随即她眉眼一弯，轻轻微笑起来。

原来，杜大哥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她无条件的支持的，她觉得心头一暖，说不出的开心。

“卧靠！我说要救人的时候，杜哥摆个臭脸看都不看我一眼，林二小姐说要救人，他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拼命！纪哥，你看，他老人家是不是太偏心了？”褚秀撇着嘴，嘴里酸气乱冒，一边说着，一边跟纪飞一起跳下车，朝后方跑去，前去接应救援。

“大小姐，你跟林二小姐怎么比？你有人家那份实力吗？”纪飞掏出军刺，反问道。

褚秀闻言，登时蔫了，不敢再出声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