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前世之投其所好结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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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刘弘江的情况。其当日被“绝命”所刺而中百花之毒，此几乎为无解之伤。以当时孟仁心的医术也只能勉强用无花果、绿豆使之内服，再配合外敷蜂蜜来暂缓毒性攻心，但始终不是治根之法。

原因是无花果虽有清热润肠和保肝解毒的功效，但对于血液中含有的毒素却不能做到马上清除。而绿豆性味甘寒虽能克制草木诸毒，可毕竟克制数量极为有限，“绝命”所含花毒究竟有哪些孟仁心搞不清楚。汇多种花之精华，集众花大全的蜂蜜有润肠通便之能，利于毒素排出体外，已是一物降一物解花毒最好的方法，无奈依旧不能解除“绝命”带来的全部毒素。

孟仁心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吊着刘弘江的一口气，直至其从《药经》中寻得破解之法。据记载，建宁郡乌句山南五百里，生长一种草叫做“牧靡草”，又名“解毒草”，这种草可以解各类植物之毒。当年兰仙忠深入丛林对牧靡草进行观察，发现许多鸟雀一旦误食有毒植物后，必定紧急飞往寻找此草用来化解身体内的毒素，可谓百试不爽。

有了治疗之法，刘弘山立即带着孟仁心快马加鞭前往寻找，这一去一来共跑死了四匹千里马，终于在八日之后带回了三株牧靡草。

刘弘江没被救醒之前，一刀倍感焦急。但刘弘江被救醒之后，一刀却怎么看这个家伙都觉得一肚子气。无奈龅牙江此时仍未痊愈，身体十分虚弱，如果此时挨上某天刀一顿拳头的话，估计就真该见阎王了。

坚流心怕一刀突然憋不住爆发出来，于是叫刘弘山先带刘弘江回家疗养，待完全康复后再来负荆请罪。就这样，刘氏二兄弟远遁回了河州。

林展鹏死于械斗场，残花情落一刀。眼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便启程返回芍药谷向父亲锦绣一鸣说明情况。好奇心极重的泪雨生在天山，长在天山，常年与冰雪作伴，此次非要跟着去见识见识那满山遍野的鲜花。就这样，两个绝世美女携手并肩上路了。

见此情景，坚流心、傲彬和一刀唏嘘不已，均没想到刚烈火爆之女与天真浪漫之女竟能成为一双好姐妹。这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按照常理，她们在一起不吵翻了天才怪。

自一刀为坚流心打通任督二脉后，每天夜里一刀和傲彬都要轮番为其不断扩宽经脉，使其吸收和释放毒素的能力不断增强。如此不要命地修炼再加上坚大神棍极为聪明的头脑不断钻研，短短一个月，《奇天毒经》竟被他练成了七分。也就是说，如今的坚流心用毒能力虽不及剑无决，但已远远超过那时的剑暝了。现在，只要有接触的可能，其要下毒杀死个人，几乎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白天，一刀和傲彬闲得蛋疼，刚开始两人还会对练一下，但后来傲彬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对练，而是单方面地找虐后，便再也不和一刀动手了。所以，除去一刀每天重复枯燥的挥刀时间外，二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干什么。偶尔，一刀会去找断剑小酌一杯，谈谈武学、听听世道。一刀渐渐发现，断剑的学识简直可以用博大精深来形容。而傲彬则是跑到宇内雄的“云端仙境”里鬼混，也不知这家伙受了宇内雄的什么刺激，竟立誓要冲击“猛汉碑”榜眼的位置。终于有一天，归来的刘弘山问宇内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宇内雄才翻翻白眼说：“这家伙无非是想证明自己是真汉子而已。因为我告诉他，真汉子必须做到既能征服战场上的敌人，又能征服怀中的女人。”

坚流心则没有那么无聊，这一个月以来，他先通过断剑结识了司马德戡，再通过司马德戡见到了封德彝。然后几乎是无所不尽其用地去接近封德彝，而封德彝果然如其所言，短短时间内便对坚流心由好奇变为喜欢，再由喜欢变成了信任。他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逆天进展，不得不归功于三个最为坚实有力的保障：第一是其情商极高，第二是其站位极准，第三是其手段极多。

先说情商。坚流心由于经历了家庭的重大变故以及多年的江湖漂泊，一颗心早就被磨砺得如同生铁一般，坚硬无比。他的情绪控制得十分完美，除了在几兄弟面前，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也就是说，无论这个家伙有多讨厌和憎恨眼前之人，均能够做到嘘寒问暖、谈笑风生，以此建立良好印象。还有，他与人相处的技巧运用得炉火纯青，换句话说，也就是在为人处世方面并无太多原则，一切以迎合为准，尽量将自身性格棱角掩藏起来。就拿他在封德彝处第一次见到大仇人杨素来说，若换成一刀，大概已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可是坚流心没有。他对杨素毕恭毕敬，在极力博取仇人赏识的同时，心里默默记下对方言谈举止中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下来仔细梳理分析，找到其中值得利用之处。研究、分析、揣测和利用人心成为坚流心每天的必修课，后来，这也成为了他最喜欢干和最擅长干的事儿。只是一刀觉得这样做人太累，可坚流心说：“你懂个屁！这叫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再说站位极准。坚流心明白，要想在朝堂混得好，混到可以接近并杀死杨素这个几乎能够只手遮天的人物还能全身而退，光靠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行的。他需要更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帮助自己，需要得到许多达官贵人的认可，需要极为坚强的人力和资源做为后盾。经再三审时度势，坚流心认为站位准确是在朝堂中迅速上位的最佳方法。站位有两层含义，一是站队，也就是站在哪个阵营。二是定位，即在这个阵营中扮演什么角色，要知道，当老大和当跑腿的有着本质区别。

选择阵营是奔仕途的关键所在，没有一个团队或者没有一个高位给你撑腰，就算你再有本事，再学富五车，依然不会有人愿意把有限的平台提供给你展示。有的人觉得自己站中立，谁都不得罪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其实不然。这种明哲保身的方法在冷战时期，双方都在争取资源的时候固然有用，可一旦冷战变为热战时，第一个死的就是中立派。因为中立亦代表着立场不坚定，随时随地有倒戈相向的可能。试问，哪个上位者愿意把一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放在自己阵营中。直至数年后坚流心成了上位者，大权在握时也依然这样认为。例如他和同级别的大臣在争权夺利，谁的属下不小心犯了错，但凡能保的双方都会尽全力给予保护。如果上面非要问罪，双方就会极有默契地推出一个没有靠山的人来当这个替罪羊。这听起来虽然很黑暗，但这就是混迹朝堂的现实。此时巴结和讨好杨素的人有很多，封德彝是其中一个。其虽然只是内史舍人品阶不高且无实权，但却是杨素的心腹，说话很有分量，凡大事杨素必找他进行商量。所以坚流心认定了跟随此人，跟好了，杨素的秘密岂有自己不知的道理？

站位必须合乎一个“礼”字，《论语》曰：“不学礼，无以立”。礼在阶级中孕育而生，其真正的含义就是角色扮演。当年孔子告诉齐景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的既是等级，也是角色，即身在什么环境应该扮演什么角色。试想，在同一个家庭中，儿子若以老子的派头跟爹说话，爹会喜欢这个儿子吗？所以，角色扮演得准不准确，则是在团队中得到他人，尤其是顶头上司认可的重要支撑。说白了，站位其实就是一种思维模式，或许可以用另外一词作为替代，那便是同情。同情并非怜悯，它具有多层含义，总的概括起来就是站在他人的立场上身同感受，感受到了之后如何做，那是后话，怜悯只是同情之后的下一个意识及动作的其中一种表现。因此，坚流心的站位观就是，无论对方是何身份，上级、战友还是敌人，他都会身同感受地去换位思考，以便更明确地了解对方，在最需要的时机给予执行、配合及打击。坚流心给自己在封德彝团队中的定位就是，第一谋士。

最后说手段极多。所谓手段，就是溜须拍马。坚流心上位后常常对众兄弟敦敦教诲道：“千万不要小看溜须拍马，它可是一门技术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好，有的家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结果只能落得个鼻青脸肿的惨淡下场。拍马屁的境界分为四层，由低到高依次是：盲目跟风，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心有灵犀。”

一刀不解地问：“什么叫盲目跟风？”

“就是你看见别人送礼就心急，生怕自己没送就被全世界遗忘了。于是别人送金银你也送金银，别人送豪宅你也送豪宅，可惜你总是比别人慢一步，甚至还比别人少一点。要知道，受礼之人受得多了永远都只记得第一，记得第一个登门的，记得送得第一多的。这就叫盲目跟风，送礼和不送效果一样，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完全被送礼大军给淹没了。”坚流心极为鄙视地答道。

刘弘山有些开窍地问：“锦上添花不是好上加好吗？”

“是好上加好。可问题是，如果本身就已经好到极致了，你再去放朵花，不就画蛇添足了吗？锦上添花要有个度，要能找到最独特的花才行。例如某人荣升尚书，你去恭喜他再上一层楼，那是极为正确的。可如果某人刚被立为太子，你就跑去对他说‘祝你早日登基！’我相信，被你恭喜的太子绝对会为了避嫌，毫不犹豫地将你当成反贼凌迟处死。”坚流心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刘弘江恍然大悟地问：“雪中送炭就是解人燃眉之急，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感恩的种子，对不对？”

“对。每个人对三种人记忆最为深刻，一是所爱之人，二是所恨之人，三是受其恩惠之人。因此，雪中送炭的价值远远不在于碳，而在于情。但这样的做法依然存在弊端，那就是，雪中的寒冷此人已刻骨铭心地感受过了，你送的碳顶多是起到亡羊补牢之功效，并没有帮他完全规避这种痛苦的经历和心焦的过程。所以，你顶多因为重义能成为他的好朋友，但永远也成为不了他的心腹。”坚流心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赞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