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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3年10月2日,寇拉斯堡大学政经学院大礼堂,首届“远东论坛”正在举行。
面对群英毕集的观众席,罗兰在演讲台上对亚珊帝国的激进改革做出严厉批评。
“帝国农场工人名义上可以按月领取工资,然而扣除分期偿还的赎身债务,还要被‘工头’、‘经理’之流克扣一部分,根本剩不下几个铜板。说是包吃包住,其实住宿环境形同牢房,食物不仅难以下咽还不足以填饱肚子,亚珊帝国所谓的‘国有农场’徒有其形,与旧式农奴种植园相比换汤不换药,农业劳动生产率又怎么可能会有明显的提升?”
“帝国政府把农奴从原主人的庄园里解放出来,转身又将他们关进集体农庄,那些刚刚摆脱了农奴身份的可怜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获得自由,又成了债务奴隶,无非换了一个更残酷、更没有人情味的主人。”
“以农奴的观点来看,他们的处境甚至还不如被‘解放’之前。废奴改革除了一些仅仅停留在纸面上的合法权利外,什么都没有给他们,却从他们手中拿走了许多——那些虽然没有成文法令做保障,却是他们千百年来约定俗成享有的权利歉收和牛瘟时要求主人帮助的权利;在主人的森林采集或购买便宜燃料的权利,放牧牲畜的权利;修建住房时要求主人帮助的权利;穷困潦倒时请求主人赏口饭吃的权利;患病时请求主人代聘医生、施舍药品的权利……”
“现在,农奴被解放了,他们的主人从某个具体的地主、贵族和教士变成抽象的‘利维坦’,从有好有坏、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人,变成了冷冰冰的国家机器,上述不成文的权利也统统被取消了,如今他们除了自由一无所有。”
“为改革所苦的不止农奴,还有他们从前的主人。国有农场如同巨大的海绵,疯狂吸取原本支撑农业生产的主力大军——农奴,这就导致私营农场主雇佣帮工要付出更高的工资,再加上国有农场不需要缴纳地租税,与私营农场相比先天具有竞争优势,进一步压缩了中小土地所有者的生存空间。”
“随着农奴被解放,土地自由市场的形成,原本那些只拥有少量农奴、自己也得下地劳动的中小地主也迎来末日。政府以很少的一点钱,还是非常可疑的纸币,强行从地主手中赎买农奴,留给他们的是一个两难困境对于自家劳动人口而言,他们拥有的土地太大,无法自行耕种;若要把田地租给别人耕种,这块地又显得太小,缴纳地租税过后剩下的纯收入无法维持家庭生活……这些在改革大潮中苦苦挣扎的家庭,最终不得不出卖自己赖以为生的土地,进城谋生或者背井离乡出国讨生活。”
“就这样,农奴被解放了,地主则相继破产,亚珊帝国的传统农村社会在激进改革的冲击下轰然瓦解,无数家庭因改革而破产,留下遍地废墟,以及一种叫作“自由”的一无所有,众多农奴为这虚幻的自由背负一身债务,国有农场如同一座大监狱,负债的农奴在监工皮鞭下被迫劳作,生活反而比“被解放”前更为悲惨,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帝国的改革事业就如同在暴风雨中迷航的帆船,迟早会触礁沉没!”
罗兰对亚珊帝国激进改革的批评可谓尖锐严厉,然而现实比他的预言更严峻。
转眼到了十月末,帝国当局推行改革时近半年,如今到了秋收的时候,也该检验改革的成果了。
帝国当局对仓促组建的国有农场寄以厚望,期待能够复制远东的农业奇迹。结果却让弗兰克等改革家大失所望——国有农场的粮食亩产远不如预期,别说跟远东相比,与那些私人耕种的田块相比也看不出明显的优势。
农业改革遭遇挫折,弗兰克大失所望,当即将国有农场的经理人都召集进京,质询粮食亩产低下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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