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被砍倒的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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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吉欧在赛尔卡的神圣术帮助下总算捡回了一条命。等到林易衍右边架着优吉欧，左手提着哥布林队长首级回到露莉德村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大人们正聚集在广场上讨论要不要排除搜索对，他们看到我们三人突然出现，先是一齐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加斯胡特村长和阿萨莉亚修女叱责的轰音就当头砸下。面对三个年轻人打破了《村中的规矩》的这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态，也许是大人们更加地慌乱吧。

不过当我把左手上的首级伸到大人们的鼻子前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另一幅模样。被乌嘎奇那比人类大上一圈的黄绿色眼珠和露出长而杂乱的利齿的凶恶面孔盯着，大人们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发出了比刚才大好几倍的惊愕声和惨叫。

之后以优吉欧和赛尔卡为主说明了在北方洞窟里野营的哥布林集团的事情，还有他们可能是暗之国派来的侦察队的事情。村长等人似乎很想把这当成小孩子的胡说八道，但谁都没见过的怪物首级就镇座在石阶上，让他们无法付之一笑。议题立刻转向了村子的防卫，我们被平安释放，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了。

在教会的房间里让赛尔卡治疗了左肩的伤口之后，林易衍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林易衍和优吉欧一起得以免除工作，享受了这个幸运和懒惰。又过了一晚到了今天早上，肩膀的疼痛和全身的疲劳已经完全消失了。

吃完早饭，和同样一脸精神表情的优吉欧一起走向森林，他挥完了最开始的五十下——的现在。

林易衍看着右手的斧子，对在稍远处坐下来的优吉欧说，“我说，优吉欧，你记得吗……？在那个洞窟里，你被哥布林砍了的时候……你说了奇怪的话吧。就好像我和优吉欧还有爱丽丝从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一样……”

优吉欧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股清爽的风吹过，带得树梢沙沙地响。一个小小的声音乘着风的尾巴飘进耳朵里。

“……我记得的。明明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知怎的，那时候我非常清楚地觉得，我、易衍和爱丽丝是在这个村子里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爱丽丝被带走的那一天也一起站在那里。”

“……这样啊。”林易衍点点头，沉思了起来。

林易衍也很疑惑，这股奇怪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进入这个世界突然给予的？还是茅场晶彦为了让林易衍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而赋予的？林易衍都不清楚。不过，林易衍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记忆是真实存在的，自己也经历过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那天，似乎还有一个人？是我的错觉吗？”林易衍低声呢喃道。

“伙伴，那天还真是危险，要不是那个女孩子，你可能差点要完蛋了！”德莱格也是如此说道。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易衍不解的问道。

“那天……”德莱格沉默了片刻，将那天的情形解释了一遍，随后缓缓的开口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解决和回忆，我想，这才是这个世界赋予你这段经历的目的吧？”

“……”在赛尔卡用神圣术将自己的天命转移给优吉欧、尝试救活他的时候，在自己逐渐稀薄的意识里确实感到了第四个人的存在。而那个人说：易衍、优吉欧，我在中央大教堂的顶端一直等着你们。

“是……爱丽丝吗？”

如果真的是她，那个自己和优吉欧还有爱丽丝一起在露莉德村生活的那段不可能的过去是否也真的存在呢……？

林易衍中断了从昨天早上醒来以来进行过无数次的思考，开口说，“优吉欧。在洞窟里，赛尔卡对你使用神圣术的时候，你听见什么人的声音了吗？”

优吉欧这次立刻便回答了，“没有，我那时完全失去意识了。易衍听见了什么吗？”

“不……是我的错觉，忘了吧！那么，该工作了。我的目标是超过四十五次。”赶走在脑子里打转的念头，林易衍再次转向基加斯西达。双手紧紧握住斧子，将意识传导到全身的各个角落。

挥出去的斧子分毫不差地沿着想象中的轨迹，像被吸引着一样命中了刻在树干上的半月形的中心。

今天比平时早了将近三十分钟就完成了上午两人合计一千次挥斧的定额。这是因为两人都不怎么累，基本不需要休息。会心一击也比上周增加了许多，也许是错觉，巨树上的刻痕似乎也以肉眼能够分辨的程度变深了。

优吉欧满足地伸了一个大懒腰说，“虽然有点早，不过先吃午饭吧。”他在平时的树根上坐下，林易衍也坐到他身边。优吉欧从旁边的布包里拿出照例的圆面包，递给林易衍两个。

林易衍一手接过一个，对着依然像石头一样硬的面包苦笑着说，“要是像斧子变轻那样，这个面包也变软就好了。”

“啊哈哈哈。”优吉欧愉快地笑着，咬了一大口面包耸耸肩，“……很遗憾，还是一样。说起来……为什么突然就觉得斧子轻了呢……？”

“谁知道呢。”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早在昨天晚上打开自己的《窗口》时就预想到了这个现象。那个有问题的物体控制权限和系统控制权限，再加上天命最大值都大幅度上升了。

原因也能想到。通过在那个洞窟里击退了哥布林的大集团——换言之就是完成了高难度任务，发生了用一般的VRMMO来说就是‘升级’的现象吧。虽然绝对不想再来一次，但挑起困难的战斗确实有所报偿。

今天早上，林易衍也装作不经意地问了赛尔卡，果然她也是，上周失败率还很高的神圣术好像突然就能用好了。实际上没有参加战斗的赛尔卡也获得了升级效果，多半是因为我们三人被当做是组队，全员都获得了经验值，这么一想就能接受了。

优吉欧的物体操作权限恐怕也和我一样上升到了48左右。这样一来，没有理由不再试一次那个。

林易衍几口吃完两个圆面包，站起身来。优吉欧还在慢慢吃着，看了过来。林易衍走到基加斯西达树干上的大型树洞前，向从前几天起就一直放在那里的青蔷薇之剑的包裹伸出手。

林易衍带着一半确信和一般祈祷的心情攥住皮革的包裹，用全身力量向上抬。

“哎呀……”顿时，林易衍差点向后摔倒，连忙退了两步。记忆中像加满配重的杠铃一样的重量竟然剧烈减少到了充其量只是粗铁管的程度。

剑依然沉甸甸地压着手腕。不过这种重量不如说是让人心情愉快，这种手感正好让林易衍想起了旧艾恩葛朗特末期的爱剑们。

林易衍用左手单手拿着皮革包裹，解开上面的纽扣，用右手握住露出来的装饰精美的剑柄。优吉欧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瞪大了眼睛，林易衍冲他微微一笑，带着“咔嚓！”一声让人背脊一颤的出鞘声拔出了剑。

青蔷薇之剑完全不像前几天那样桀骜不驯，宛如深闺中的美貌公主一样静谧地躺在了林易衍的手中。这把剑真是越看越漂亮。不论是白皮革握柄那仿佛将手吸住的质感、刀身上那仿佛蕴含着复杂光芒的透明感，还是那蔷薇藤蔓图案的装饰的精细程度，都不是林易衍所熟悉的多边形制成的武器可以再现的。总觉得难怪故事里的贝尔库利会想要把它从龙那里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