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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经将近凌晨六点多钟,小区里零零星星的可以看到一些老头老太太出来晨练买菜,我稍稍皱了下眉头,看向汽车副驾驶的位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希望,你能到此为止。”
一宿没有合眼,让我的身体稍稍有些吃不消,打车里出来,一股子眩晕感差点没让我摔倒,得亏孟磊赶忙搀住了我,关切的问:“三爷你没事吧?”
我自嘲的摆摆手说:“可能岁月不饶人,记得我二十啷当岁的时候,曾经创下过三天三夜不合眼的记录,现在真是特么浑身毛病,是时候该找地方养着了。”
我从后备箱里摸出来把手枪,掖在腰后,然后跟孟磊边说话边朝着楼洞里走,走到楼洞口的时候,我冲着孟磊压低声音道:“钥匙给我,你不用上去了。”
“啊?”孟磊诧异的张大嘴巴。
我挤出一抹微笑摆手道:“走吧傻老弟,我让罪安排人在火车站等你,他的人会给你一笔钱,带着钱和媳妇离开青市,找个小地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谁也别联系,包括欧豪在内,这辈子都不要跟人吹牛逼说跟着我混过。”
孟磊迟疑片刻后,很精明的没再多问任何,朝着我鞠了一躬:“谢谢三爷。”
眼瞅着他离开,我深呼吸两口,点燃一支烟走进了楼洞里,之前我不太敢确定孟磊会不会有事,但现在我猜测他百分之五十的被打上王者团伙的标签了,趁着现在能离开,走到远远的,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我走进楼洞的时候,李俊杰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他走了!”
我思索几秒钟后回复了俩字“跟上”,径直打开了孟磊租住的房门。
孟磊租的房子是间特别简单的小两居,看得出她对象应该是个利索人,屋子虽然小,但收拾的井井有条,我绕着屋子转悠一圈,发现冰箱里还有一些蔬菜、肉类和啤酒,思索片刻后,走进厨房简单的炒了盘西红柿鸡蛋,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边喝边盯盯的注视着房间门,手机和手枪都摆在我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
这一刻,我的心情和屋子里的气氛一样的宁静,有些期盼房间门快点打开,又特别希望那扇门永远都不要打开。
一罐啤酒下肚,房门外最终传来了“簌簌”的轻微响声,紧跟着房门被突兀的推开,一个戴着棒球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身影很突兀的闯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手枪,当看到我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喝酒吃菜的时候,他顿时呆立当场。
我深呼一口气,很是熟络的朝他招招手微笑着说:“奔波了一宿,该累的,坐下口饭吧。”
他迟疑几秒钟后,将手里的枪揣进回来,走到我对面,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我,我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仍旧笑容满面的问:“家里很缺钱么?”
他身体怔了一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慢慢蜷缩下身子,接过我手里的啤酒。
我夹了一口菜,语调轻松的说:“口罩摘了吧,不然酒喝不到嘴里。”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是我的?”他将口罩拽到鼻梁上,露出嘴巴,扬脖灌了一口啤酒,声音沙哑的问。
我摇摇头回答:“其实一直也没猜出来,主要也不太想猜,假如今天你要是不出现,这事儿我都打算不了了之的,毕竟你是昆子的人,不管死活都不该我动手。”
“人心这玩意儿真的比深渊还难以见底。”我摇摇头道:“高天是你通知的对吧?阿候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是你故意让人发的对吧?你装作找手机,其实偷偷往车里放了监听器,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这次来是想抢阿候放在这里所谓证据,其实这些都是我随口编的,你不出现,就算知道是你,我也肯定装傻充愣到底,为啥啊?为啥非要冒头?”
他苦涩的舔了舔嘴唇,再次喝了一大口酒出声:“看来是我太过小心翼翼了,如果阿候手里真攥着我的证据,你断然不会舍得杀了他。”
我递给他一双筷子笑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活不好干,尤其是面对的还是你特别不忍心或者不敢得罪的人,那份煎熬我特别能理解,喝酒吧,我跟自己说过,今天如果你没拔枪,我就放你走的,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为啥,还要你替谁干活。”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不楞登的说:“替太原那位干活,因为钱。”
我微微一愣,跟他碰了一杯酒道:“你说的这么直接,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了,不如你自由发挥吧。”
他吐了口浊气苦笑:“前阵子我真不该回家探亲,我以为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我还是低估了那位参谋想摁灭你的心,我回去了,媳妇孩子被他控制了,他告诉我,如果我想阖家团圆,就得当狗。”
我侧头问他:“那你这段时间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干掉我啊,为什么一直没动手?”
他咬着嘴唇嘟囔:“可能是我这条狗当的还不够彻底吧。”
我举起酒杯道:“男人不易。”
“确实不易。”他跟我碰了一下罐啤,干脆摘掉自己脑袋上的棒球帽,像是自说自话一般的呢喃:“阿候没有死吧?”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我不知道,朱厌做事从来不会跟我汇报结果。”
一罐啤酒喝完,他又打开一罐,牛饮似的倒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说老实话,你和贺鹏举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我藏在你身边,贺鹏举身边同样也藏了人,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马上手刃了那个内鬼,你却跟我闲聊了这么多。”
我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干的说:“所以我总受制于他。”
我俩顿时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吱声,就那么一口接一口的往自己嘴里塞着啤酒,直到我打开最后一罐的时候,轻声道:“最后一罐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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