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炸鸡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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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星辰大厦，依旧是人来人往。坐电梯回到14楼，李幼荣抬腿就往舞蹈室走。邹美琦看着他这乖宝宝的模样一笑，伸手把他往旁边拉。李幼荣有些不明所以，“琦姐？”“第一次上的节目，真的不打算看一下吗？”14楼的公共区域里，为了让艺人休息，专门建了一个跟家里客厅一样的地方。邹美琦把李幼荣拉到沙发上，兴致冲冲的打开了电视。李幼荣看邹美琦拿起遥控器，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下巴，“还是不要吧？”“害什么羞啊。”邹美琦瞪了他一眼，“还跟我们见外不是？”李幼荣可没这么想，他挣着沙发坐好，低头清了清嗓子，“你随意。”这是刚刚半路脱离队伍的何斌带着买来的食物回来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献宝一样的摆好：“炸鸡，啤酒！”还有各种零食。李幼荣从不怀疑一个胖子在“吃”这方面的专业性。他拆开一包鱿鱼丝捡了几根放进嘴里。“最近东哥在做什么？”“在跟何总一起帮你联系专辑的发行。”一直找不到想要的频道，邹美琦有些烦。一看她就是很久没有看过电视的人。“现在有线都换无线了。”何斌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熟练的摁开节目列表，不用别人提醒，自发的调到芒果台。这也是一个有想法的人。看电视还在放广告，李幼荣继续问：“不是说公司有自己的发行渠道吗？”“但是你情况不一样嘛。”撑着茶几，邹美琦在旁边坐下，“何总让公司技术部给你在国外网站上建了个粉丝论坛，托燕京和《草食》的福，注册人数显示还不错，用户也都挺活跃的，经调查后里面有九成人表示会买你的专辑，所以何总想到时候再宣传宣传，将专辑海外也同时发售。”李幼荣总觉得这对一个新人来讲有些不真实，“真的可以吗？”“不可以就炒嘛。”邹美琦半点压力也没有，“现在是信息时期，谁还会像以前那样老老实实的光凭专辑的质量说话？我不是针对你，而是现在文娱圈的现状，除了那种天大的丑闻除外，娱乐圈每个发出去的通稿其实都是炒作。炒人气炒电影炒电视剧，什么样的结果用什么样的手段，这些都是套路，国外也一样的。”啃着鸡腿，何斌再补充，“咱公司就是靠炒作发家的，像上次那样的失误纯属意外，所以易哥你不用太担心，只要不再遇到水军是你的粉丝这种事，原本定好的方案实施起来基本上是不存在意外的。”“我的粉丝？”“嗯，上次解约那事，公关部找的那个水军头头就是你的粉丝。她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以为网上的谣言是真的，一言不合就撂挑子不干，然后跟搞传销的一样到处发你的心酸史受苦记。”李幼荣有些哭笑不得，“那现在公司跟她还有合作吗？”“在局子里玩泥巴呢。”何斌吐掉嘴里的鸡骨头，他倒是觉得那姑娘还挺可爱的，就是人有些傻，“现在在网上传播假消息过50条就算造谣，她情节可比这个严重多了。”“那公司……”“公司想管，她自己给拒绝了，后来公关部那主管跟我说，她估计是看那里的警察叔叔长得帅，所以起了歪心思想来个近水楼台。”李幼荣一下子无语了。正好这时《快乐出发》开始了，何斌也就没说了，把手里剥好的核桃放到李幼荣面前，他撅着屁股在沙发上坐好。作为一个寿命长达十一年的节目，《快乐出发》不论是策划还是画面还是剪辑又或是后期，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然而今天三人看这个节目，注意到的都不是这些。等主持人喊完口号说完套话，就轮到嘉宾登场了。或许是有李东的原因在，李幼荣觉得自己登场的时候整个镜头都不一样了，再加上节目组意外的把台下观众们的尖叫声也实录了进来，整个气氛顿时产生了质的改变。因为没有跟着去，何斌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易哥，你看起来超帅的。”李幼荣挑了挑眉。因为担心自己膨胀，所以他拒绝一切完美的话，“也只有脸而已。”不知道什么原因，邹美琦瞥了他一眼。节目放送出来的内容，除了配上的后期特效，总得来说与当天实录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该有的镜头都有，李幼荣甚至还发现自己有时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被剪了进去，还有后期去给粉丝们喂糖水，这些也都没被剪掉。看了到一半，邹美琦评价：“还算给面子，镜头虽然不算最多的，但是都挺出彩。”何斌嚼了嚼嘴里的鸡腿肉，说：“其实我没想到芒果台会这么用心给这部剧宣传，毕竟《草食》是番茄台的在播剧。”“主要是现在芒果台的台长是从番茄台上调的。两个电视台虽然有竞争，但并无龃龉。再来就是小方导演厉害——他之前可是把《草食》的二播权一口价独家卖给了芒果台，条件就是《快乐出发》在首播期间的全力宣传，不然凭芒果台那尿性……”邹美琦扯着嘴角，摇了摇头。李幼荣看了看邹美琦，又看了看何斌，对这些都不了解的他理所当然成为最没话说的人。不过这也并没觉得尴尬，不懂他听着就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李幼荣低头拆开纸盒，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了鸡腿，正准备吃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旁边的玻璃门。李幼荣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打扮得十分潮流的少年。他两眼放光的盯着茶几上的食物，十分着急的问：“炸鸡炸鸡，你们吃的炸鸡是在哪里买的？现在还有得卖吗？”李幼荣舔了舔唇，一下就起了坏心思，他故意问：“炸鸡是谁？”少年楞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炸鸡啊。”这迷迷糊糊的模样让李幼荣一下子忍不住笑了，他移了个地方，用眼神示意，“肚子饿了的话，过来一起好了。”“真的可以吗？”“嗯。”既然得到了邀请，骆飞也不客气。把经纪人的嘱咐丢到一边，他像个小猴子一样跳了过来，也不讲究，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一副饿惨了的样子。正好进入广告时间，邹美琦也不看电视了。她把手放在膝盖上，托着下巴问：“你是公司的练习生吧？”“嗯，我叫骆飞，是从山里来的。”“……后面那句话可以去掉。”“哦，我经纪人大伯也这么说。”邹美琦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听啊。”长得这么好的小伙子一开口就是这种话，确实不是一点的毁形象。骆飞龇了龇一口大白牙，看样子就没听进去。他吧嗒着嘴，对李幼荣说：“大哥，我知道你。”李幼荣挑了挑眉，“知道我什么？”“你是我们公司最好看最有前途的人。”其实当时骆飞的经纪人并不是这么给他介绍的，然而大脑内存不够的骆飞愣是这么记住了。他吧嗒了下嘴，问：“大哥你也是练舞才留到这么晚吗？”“嗯，对啊。”“中午的时候我见过你，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在忙出道的事情……对了大哥，你叫什么来着？”“李易铭。”“哦，对，我想起来了。”骆飞梗了梗脖子，抓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然后得意的说：“你的舞我会跳哦。”李幼荣伸手默默的把桌上的啤酒挪了个地，配合着他说：“这么厉害？”“嗯，我看你的伴舞练习的时候偷学的。”骆飞转头挤眉弄眼的说：“大哥，你那些伴舞不行，浑身僵硬不说，动作还一直做错。而我，看三遍就会了。”李幼荣抿着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吃完后陪我练练？”骆飞挑了挑眉，“好啊。”何斌看着这两人间突然升起的默契，一脸不解的望向邹美琦。邹美琦正在接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总之她一句话没说就挂掉了。脸色挺不好看的。何斌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他张嘴想问，但碰巧他的手机也响了。虽然是个陌生的沪市号码，但由于职业习惯，他还是摁下了接听键，“喂？”李幼荣和骆飞的对话还在继续。“你中午在哪里见过我？”“我们团的人不是走进你的舞蹈室里去过吗？我就在里面啊。”“原来是这样。那后来你们跟别人斗舞，是谁赢了？”“当然是我们赢了，就那群渣渣，小爷一个人就可以挑翻一半。”炸鸡这东西，吃多了就会觉得腻。饶是之前饿得跟什么一样，骆飞也是把手机的鸡腿啃完后就没再吃了。抓了把花生塞到嘴里，他拍了拍手站起来，“我先去洗手，舞蹈室等你。”“嗯。”李幼荣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站起来。见骆飞走远，邹美琦拉住他的胳膊，“你想做什么？”李幼荣笑笑，“这小孩挺有意思的。”“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知道，我就看看他想做什么。”安抚性的拍了拍邹美琦的手，李幼荣抿着唇说：“而且不是有你们一直跟在我身边嘛，没事的。”他回头看了看何斌，却发现他一脸为难的拿着手机。他不禁问：“怎么了？”何斌看了看邹美琦，叹了口气，还是把电话伸了过来，“找你的。”邹美琦不满的踹了这个没原则的死胖子一脚，“只要是女的你就不能拒绝是吧？”被两个助理间的互动弄得有些莫名奇妙，李幼荣把电话贴到耳边，“喂？”“幼荣……”电话那头的软妹子一开口李幼荣就听出来是谁了。是谢雨婷。他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额头，“你说。”谢雨婷抽噎了两声，打着哭嗝道：“对不起，我表姐今天不是故意故意的，我待她向你道歉，你原谅她，不要讨厌她好不好？表姐她是真的喜欢你才会那么冲动的，她只是想保护你，没有坏心思的。”李幼荣看了邹美琦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在过道里，他说：“你们能够这么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是，对我身边的同事说那种话，我不喜欢。”“我们也只是想保护你呀，我们说好了要做幼荣你的骑士的。”“但是能不能请你们对我身边的朋友，或者助理友好一些呢？你尊重他们，其实也是对我的一种认同和体谅不是吗？”如果能沟通，李幼荣还是想尽量跟谢雨婷沟通清楚的。私生饭不同于普通的粉丝，稍微处理得不好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预料不到。电话那头，谢雨婷忍不住啜泣起来。尽管从声音听起来她很可怜，但李幼荣并没有开口安慰。哭了一会儿，谢雨婷或许也觉得奇怪了，她醒了醒鼻涕，问：“幼荣你不安慰我吗？”李幼荣忍不住笑了。到底还是小女生啊。他转了个身，靠着墙说：“安慰你我的原则不就被破坏掉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爱豆。”谢雨婷瓮声瓮气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她撒娇道：“那以后我们不针对邹美琦了，你不要讨厌我们好不好？”“也不允许对我的朋友不尊重。”“只要你们不存在恋爱关系。”“我现在还没想过这种事。”李幼荣翻了个白眼，他看见邹美琦找过来了，便说：“那就先这样？”“等一下。”谢雨婷咋咋呼呼的喊了一声，“幼荣，我现在在你公司的大厅里，你能不能下来一下？我有东西想亲手给你。”凑过来听到这句话的邹美琦两手交叉，用力的摇了摇头。李幼荣只好抿着唇说：“不行啊，我还要练舞，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谢雨婷比沈悦好糊弄得多，她惊呼了一声：“好辛苦！”然后就十分体谅的说：“那我把东西放在前台，幼荣你记得让小胖来拿哦。虽然上次幼荣你说过你巧克力只吃八分音符家的，但是这是我跟表姐亲手做的，是道歉的礼物，我希望你能接受。”“好，我会吃的。”“那明天见。”这个结束语让李幼荣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明天见。”挂断电话，他把手机递给邹美琦，“搞定了。”“这叫什么搞定了？”邹美琦翻了个白眼，“别怪我没提醒你，私生饭最拿手的就是蹬鼻子上脸，俗称得寸进尺，到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然怎么办？毕竟是粉丝。”“也对，不能赶不能骂……”邹美琦想想以后会遇到的各种事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简直是流氓。”“看能不能朝好的方面引导吧。”李幼荣鼓起双颊拍了拍。抬眼瞧见骆飞在远处朝自己招手，他报备道：“那我过去了？”回头看了看骆飞，邹美琦忍不住叹了口气，“干嘛突然间就跟一个练习生有交流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