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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在李武之争中得渔利甚多,然而今年中晋升最快的却不是我门下的任何一人,而是郑休远之三子郑宏业,此子在父亲去世时便已居五品,守制后复选为闲散五品,年初母亲交代我关照于他,我设法为他谋了冬官郎中,六月封禅时母亲召他近前对话,因对答称旨,不日即授麟台少监,本月圣体痊愈,又转秋官侍郎,其少弟宏竟,自咸阳县尉迁通事舍人,寻改凤阁舍人——郑氏兄弟六人,一人三品,一人四品,二人五品,还都是清要之官,家门显赫,人人歆羡。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往常遇见这些超常的升迁拔擢,总有人进言劝谏,此次却朝野静默、无人质疑。荥阳郑氏除去郑休远一支,郑元一及从兄弟数人仕宦上亦是一帆风顺,虽未及当初郑太后在世时煊赫显耀,却也隐然有兴旺之势——这其中自然有我之力。
除去朝臣,后宫中女人社终于也像模像样起来,崔明德不在,平日宴饮集会,多委婉儿及贺娄氏主持,高延福要凑热闹,将他的义女高观音也托进来,阿青亦说了一个同乡入社,年中渐次又引进了几人,凑足了四十人之数,其后便甚是审慎,未敢再接纳更多的人。
而阿欢仿着我们的样子,也约了一些女人去谈佛论道,隐约地有了个经讲社的眉目,只是不如我们这般张扬——自那日之后,她与我之间便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夜里我们还如常在一起,甚而比先更大胆,白日的联系却少了,她忙她的,我忙我的,甚少能聚在一起,更不要提说些私房体己的话了。然而我和她聊起公事的时间,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多,我将自己这边的消息半遮半掩地说给她听,她则将她听说的事情当闲话般告诉我,我们从未说过要在某件事上联手或竞争,然而彼此之间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仿佛有些约定是毋须说出口便能自然达成的。
这是一种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相处局面,竟令我觉得有些新奇。而阿欢每日精神抖擞、八面玲珑、汲汲营营的模样,则总让我想起还未成为王妃时的她。
那是独属于我的阿欢。
我立在窗前,静静地佛奴自前庭进来,经仙仙亲自引进,躬身行礼,在我身前轻声道:“娘子命小人上覆公主:修养三日,已无大碍,大郎亦养回十之七八,陛下准大郎暂回宫中居住,命安定公主及司属寺等择选好女,以备婚姻;大云寺僧释真为陛下设佛事经讲,言及杀生事,称公主不合于陛下病中屠戮猫狗,恐伤至圣阴功,上官承旨时与娘子同在帝侧,陛下问以此事,上官承旨说:‘文王养民,武王兴兵,一生一杀,具是圣王之道,公主与魏王,一排除奸邪、匡正帝侧,一访求丹士、修福正道,同是忠孝,不分上下。’陛下因罢而不问,又下旨意,宫中所有僧、尼、道士,只许诵经,不许言长生,禁一切炼丹事。手书魏王,令他持己修身,毋与僧道往来过切。”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唐代僧道盛行,僧人和道士较之官员少受注目,又能出入宫廷、后宅,因此常常成为政治掮客。有学者研究过,许多密谋都在观寺之中发生,宫廷政变中也往往可见僧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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