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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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要和他们一起吃，那你让他们走，我们两个回去吃！”小家伙不满的说道。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的和大家一起回去吃饭，要么现在就立刻给我回家，这顿饭也别吃了，饭桌上那些没人动过的奶酪布丁，芒果捞，千层塔，提拉米苏芝士饼，热狗，汉堡包等等等等，你也都别吃了！”顾籽靡开口说道。

这句话一出说来，似乎有点奏效了，白小杰愣了愣，开始犹豫起来，难得到这种高级餐厅吃一次饭，好不容易盼到他喜欢的点心和甜品，但他就要这么白白的走了么？这……似乎有点可惜……还有点不甘心……

而且，如果就这么走了，天知道下次妈妈还会不会再带他来呢？恐怕是不会了，别说再带他来吃一次，恐怕连零食都要给他缩减一个月了，零食啊，牛奶啊，饼干啊，糕点啊，都木有了……

“不想好好地吃，那就不要吃这顿饭了，我们现在就回家了，我可不会管你有没有吃饱，我告诉你，一会回家了，我不会给你做宵夜，你休想。”顾籽靡冷声说道。

说完，伸手就牵住了小家伙，作势便要带他走。

“恩……嘛……”小家伙开始扭捏起来，他倒不愿意走了。

延夫人却是急了，她自然是不肯自己的孙子就这么离开，于是赶紧上前拦住，赔着笑脸说道，“这怎么能行呢？孩子都没吃饱饭呢，一会回家了肯定会饿，饿坏了肚子怎么办？孩子还小，还在长身体，饿肚子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小家伙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籽靡。

顾籽靡皱了皱眉，知道小家伙的脾气秉性，这个年级的小孩子，你越是让着他，他越是给你长脾气，你要是以进为退，他反倒知错了，于是故意说道，“妈，我知道您是为了孩子好，心疼孩子，但这可不行，这顿饭是他自己不愿意好好吃的，我也没办法，说实话，其实我也没吃饱，桌上还有那么多烤羊腿，汉堡包，和奶酪布丁，我也不愿意就这么空着肚子回家的，但这孩子不懂事，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唉，只好回家陪着他挨饿了。”

延夫人知道顾籽靡的意思，于是感激的笑了笑，配合起顾籽靡唱双簧来，“话是这么说，但小杰是个听话懂事又乖巧的好孩子，他刚刚虽然闹了一下脾气，但他现在肯定不会了，小杰，对不对？告诉妈妈，你不会继续闹脾气了，我们回去继续吃东西，好不好？”

“恩，我要吃东西。”小家伙吸了吸红红的小鼻子，可怜巴巴的说道。

“那我们先去吃吧，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延夫人笑了笑，趁机牵过小家伙的小手。

小家伙这次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让奶奶牵着手，两人非常和谐的手牵着手一起回到餐厅里。

顾籽靡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只觉得一股暖意流过心间，好奇怪的感觉，陌生却又如此熟悉，一家人本该如此，不是么？只是，对于小杰而言，这迟来的亲情尤显珍贵，恍惚中，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有泪水流下，那里湿润了。

延橙和白澈并肩而坐，两人聊了许久，聊到白澈觉得又冷又饿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身边这位小美女总要照顾好了，于是他站起身来，笑了笑，道，“你饿不饿？那边有热狗摊，我去买点热狗和饮料回来吧？”

“恩，好啊。”延橙笑了笑，“澈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白澈走后，一直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男人走了出来。

延橙收起之前一脸天真的笑容，忽然换上了自己原本冰冷的面孔，点燃了一支烟，冷声道，“你还要继续偷听多久？”

不似之前在白澈面前那般清纯可爱，反倒是在那张清丽的面容上，存在于一副与长相完全不符合的老辣，淡色的眸孔透出历经风霜的成熟老练，如同一只狡黠的狐。

隐藏在夜色中的黑衣男子慢慢的走了出来，淡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在白澈面前污蔑少爷？”

“哦？我污蔑他了吗？”延橙放肆的笑出声来，狂妄的看着莫北，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他延浩宸根本就是个人渣，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顶多就是有些夸大其实，不过，这也只属于艺术加工罢了，再说了，难道你以为，没有我的添油加醋，白澈原本和延浩宸的关系就很好么？亲，别搞笑了行么，那两个男人原本就是轻敌，水火不相容，我只是帮助可怜的失忆的小白澈再次认清这个事实，免得他傻乎乎的撞到了延浩宸，结果还不懂得避讳。”

“你根本就是在扭曲事实，你刚刚和白澈的对话，我都清楚的听见了，你说少爷从小就欺负他，针对他，这根本就是在瞎说，还有，你说少爷不仅欺负他，还欺负你，这简直就是在诽谤，少爷从小就对你很好，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到处抹黑少爷？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就喜欢这么做，背地里到处抹黑少爷的形象，让所有人都以为少爷是一个不学无术，心眼坏，还喜欢勾搭女人的浪荡子，我那时候以为你是少不更事，才会那般作为，但为何直到现在你还这样？真是屡教不改！”莫北气愤地说道。

“听见了又怎么样？你录下来了么？我想大概是没有吧，依照你的智商，你应该不会随身带着录音笔的。”延橙狂肆的笑道。

“你为什么要挑拨少爷和白澈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想借此机会激起延家和白家之间的矛盾！因为你知道，少爷最近两头乱，一边为了小少爷的病情四处奔走，替他联系医生，一边为了金融危机的事焦头烂额，所以，你想趁机制造更多的混乱，让少爷措手不及！而你，则坐享渔人之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已经开始在私下里谋划什么了？对不对？”莫北怒声说道。

说的一字不差，完全正确，延橙暗自皱眉，这个该死的莫北，怎么就跟她肚子里的虫似的？连她想什么都清楚明白？但延橙果断不会承认，打死不成才是她的一贯风格，于是她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故意扯开话题。

“莫北，我还没质问你呢，你到反过来质问我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跟踪我？难道你是跟踪狂么？”延橙看着莫北，犀利的目光让莫北脸颊瞬间一红，不敢直视。

莫北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脸色微微发红，尴尬的说道，“我……我……我只是……只是……咳咳，只是担心二小姐的安全，大半夜的二小姐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晃荡总是不好的，所以才……”

“所以才来跟踪我？”延橙眉梢一挑，在她强大的女王气场面前，莫北瞬间败下阵来，“你这个跟踪狂，难道跟踪本小姐，也是延浩宸安排给你的任务之一？是不是不管本小姐去哪里，你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那假如我去上厕所，换衣服洗澡，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我？放肆！我看你根本就是觊觎本小姐！就凭你也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凭什么？”

说完，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莫北面前，莫北见延橙走了过来，只觉得两腿发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的，就被延橙逼近了。

“本小姐警告你，再让我发现你这个卑微的下人擅自跟踪我，我就要好好地惩罚你，我可不像延浩宸那么善良，只是偶尔罚你去跑个十圈八圈，或者连续打几个小时的拳，我的惩罚，可是要见肉见血的。”延橙这样说着，凑近了莫北的脸，将口中的烟雾尽数喷在了他的脸上。

莫北不敢说话，低低的垂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延橙口中的烟喷在他脸上，他也不敢反抗。

“虽然你是一只小受，但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到时候你被我折磨的体无完肤，血肉模糊，你亲爱的主人延浩宸看见了，该会有多么的心疼啊……”延橙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抬起右手，细长的红色指甲轻轻地在莫北脸上刮了过去。

尽管不疼，却使得莫北浑身发凉。

她笑声清脆如铃，却夹杂着几丝不属于她可怜面容的邪肆，莫北听的背脊发凉，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往后连退三步，道，“二小姐，天色已晚，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否则，被老夫人知道你这么晚都还不回家，她又要责骂你了。”

“呵呵呵，你是说那个死老太婆么？你放心好了，她正和她的乖孙子和好儿子在米其林吃饭呢？难道你忘了，餐厅位置还是我望你一起去找王经理预订的呢，依我所见，他们一家人难得相聚，这顿饭不吃个五个小时是不会结束的。”延橙笑了笑，泛着光亮的眸子紧紧盯着莫北，“倒是你这只小受，你是想继续躲在这里偷听？还是想本小姐选个时间，好好把你的皮剥一层下来？说起来秋天快到了，本小姐什么袄子都有，狐皮熊皮鹿皮，早都穿腻了，独独缺了一张人皮，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倒是很不错嘛。”

延橙说的话让莫北浑身不舒服，渗得慌，于是丢下一句，“太晚了，我先回家，二小姐你也早点回家。”

然后便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延橙呵呵一笑，嘴角轻蔑的勾起，道，“呵，滚吧，小样儿，跟我玩儿，你太嫩了点。”

莫北红着脸，怏怏地离去，临走还不忘回头看了延橙一眼，满眼的羞涩之意。

说完这句话，延橙又吸了一口烟，冷声道，“他已经走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出来么？”

一旁的草丛“沙沙”想动了几下，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倒是厉害，你和莫北先后来到这里，你发现了他，他却没能发现你，看样子，你比他更适合当一名杀手，不过很可惜，延浩宸身边最贴心的狗，通常只养一条，所以，你还是安心留在我身边，当我的伙伴吧。”延橙将手中香烟扔到地上，踩灭。

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慢慢走了过来，冷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为延浩宸办事，平时的讨好奉承，吹嘘迎合，都是为了让他对我放松警惕，仅此而已。”

“我知道，你没有把延浩宸放在眼里，那我呢？向南，在你心里，到底又把我延橙当成了什么？”延橙笑着说道，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如同你所说，我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伙伴，是你的左膀右臂，我会和你一起，完成我们的计划。”向南开口说道。

“是吗？我确实把你当成了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可你呢？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我还真的不敢确定了。”延橙自嘲般的摇着头。

“为什么会这么想？”向南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澈在你那里？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澈失忆了？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对我们的计划，或许会有推波助澜的作用，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地收留白澈，甚至没有和我提一句？我们之间不是应该毫无保留，完全信赖的么？你至少应该知会我一声吧？”延橙苦笑着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告诉你，而且，白澈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火上添油，再去利用一个可怜之人，他很快就会失去全部的记忆，我不想再利用这样的他。”向南开口说道。

“哟？从什么时候起，冷血无情的向南居然会对别人有了同情怜悯之心，这可真奇怪？向南，你告诉我，除了对顾籽靡动了真感情以外，你该不会连这个白澈，都动了感情？真把他当做朋友了？你可别吓我，你一次又一次的对我们手中的棋子动感情，你知不知道，每一步，都是致命的错误！”延橙怒声说道。

向南摇了摇头，不忍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让他安安静静的过完最后的日子，不要去打扰他，不要去利用他，不要再给他制造痛苦，就让他，这样安安静静的失忆吧。”

听了向南的话，延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在她的记忆中，向南绝对是冷血动物当中的冷血动物，延橙一直认为，向南比蛇还要冰冷，比秃鹫还要无情，比鳄鱼还要嗜血，如果不是因为见过向南的亲生父母，延橙真怀疑他是打石头缝里蹦出里的！

从前那个为了争名夺利，为了上位，不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到底去了哪里？以前那个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又死哪儿去了？为什么延橙现在只能看见一个同情心无比泛滥的奔三男人站在她身边？

“向南，你别吓我了，好吗？你对那个白澈产生了同情心？你要搞清楚，他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们之间，连朋友都不算，他只是一颗棋子，棋子啊！”延橙再一次强调白澈棋子的身份。

在她心里，这世上所有人，但凡能为她所用，都是她的棋子，包括向南，而剩下的，那些不听话的，拦路的，延橙称之为绊脚石，要么直接无视，要么想办法除掉。

“你刚刚和他坐在那里聊了这么久，难道你没有感觉出来，他的无助，惶恐，和悲伤？你难道都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心吗？延橙，我认为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谁都不是石头变的，心都是暖的，血都是有温度的，你也不例外，只是你的心被冰封太久，让你忘记了如何去温暖他人，但即便如此，我认为，人最基本的人性还是有的，你看见他那么可怜，难道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吗？”向南反过来质问延橙。

延橙咬了咬牙，心里很冒火，如果这个向南倒戈相向，不能为她所用，那么，知道延橙最多秘密的他，将会成为延橙最大的威胁！但延橙舍不得失去这个最得力的好帮手。

于是，她笑了笑，强压住心中火气，道，“当然不是了，我也是人嘛，我又不是石头，可是向南啊，你要想一想，反正他都要失忆了，那么，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住，那他和傻子植物人有什么区别？傻瓜和植物人是不会感觉痛苦的，那么，我们利用一下他有何不可？你以前不是常常告诉我，要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资源，决不放弃任何机会么？”

“他是失忆了，但他不是傻瓜植物人，更不是没感觉的石头，他也会伤心难过！”向南怒声说道，“延橙，不要伤害他，不要利用他，给他最后的安静，让他安安静静的渡过，就当给临死之人最后的安息，行吗？”

“好，好，好，我听你的，别生气嘛。”延橙嫣然一笑，忽然靠到了向南怀里，柔声说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心肠越来越软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了小爱那个呆呆傻傻小姑娘，所以被她感染了？我听说呆傻萌是会相互传染的！而且我早都说了，女人是男人最大的羁绊，感情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要不，你把她甩了吧，你应该也明白，你们不会长久的，你们早晚都得结束，只有我，才会是一直陪你到最后的那个人。”

延橙这样的说着，语气异常温柔，表情乖巧温顺，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现在尽量让步，妥协，是因为她还需要向南，太需要太需要了，这个计划是她和向南一手谋划，共同努力了十年才会有今天的局面！

没有了向南，延橙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

所以，她尽量妥协，不去激怒向南，不过，倘若向南实在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反过头来跟她作对的话，她也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

“好了，这样不像你，再说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所以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是什么人，你也最了解，美人计对我没用。”向南笑了笑，轻轻地推开了延橙。

尽管是推开她，却很温柔，向南当时也是有几分忌惮着延橙的。

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甚是微妙，可以用与虎谋皮来形容，他们都有共同的巨大的野心，所以，他们需要彼此，依赖彼此，也深知对方的重要与不可或缺，正因为太了解对方，所以也深知对方的可怕与心机，所以相互忌惮着。

他们既要毫无保留的完全信赖对方，把身家性命交给对方，又要随时随地的提防着，给自己留最后一手，以防万一。

这样的相处模式，很辛苦，很累，却因为有共同的野心和目标，让他们坚持这样相处了整整十年。

这份毅力，执着，以及对权力巅峰的渴望，也着实令人叹服。

“怎么了？我都不嫌弃你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叔，你到嫌弃起我来了？我到底是哪里不如你的小爱妹子了？是没她长的漂亮，还不是没她温柔可人，我是不如她会讨你欢心呢？还是不如她做菜好吃？你倒是说说看，我都可以为你改变的呀！”延橙笑着说道。

向南知道延橙是她开玩笑，主要目的只是想让他和小爱分手而已，因为延橙一直不喜欢向南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还是女朋友的关系同居，毕竟住在一起不方便，很容易不小心就被小爱发现她们的“计划”。

向南知道延橙的担心，于是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好了，小爱是个傻女孩，她不会有任何察觉，而且你比谁都清楚，我根本不爱她，和她分手，是早晚的事。”

“恩，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向大经济最爱的女人，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影后啊！啧啧啧，当初和小爱妹子在一起，也是为了找到一个跟影后相似的女孩子而已吧。”延橙阴阳怪气的说道。

“可不是，所以现在更不能和她分手，籽靡很在乎这个妹妹，我们一旦分手，籽靡会恨死我，我就没有机会在接近她了。”向南冷静的说道。

“恩，有几分道理，那就适当的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以么？千万不要动真感情，我可不希望，你又一次对身边的女人动真感情，譬如五年前你对顾籽靡动了真感情，这件事已经令我头疼万分，同样的晴天霹雳，不要再来第二次。”延橙伸出双手，替向南整理好领口，温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