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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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找不到宝嘉，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宫里的人基本上都不敢去伺候他。甚至在朝堂上的大臣，都小心翼翼。

身为顾琛的老友，白清彦受到所有人的委托来劝导他。这也是白清彦第一次看到如此惶恐，如此脆弱的顾琛。

当年顾琛的父皇母妃相继离世的时候，他都不曾这般脆弱，而今宝嘉不过失踪了，他却变成了这样。白清彦不禁感慨，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

他带着两壶酒，坐在他身边。

顾琛叹谓：“我得到了所有的东西，却又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白清彦默默的给他倒满酒，没有说话。

“这一次……我是不是彻底失去她了？”顾琛找不到沈宝嘉，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不在南陵了。天下之大，他又要去哪里找她？

“我也不知道。”白清彦轻轻耸肩，只道：“有失有得，你得到了天下，就不能得到爱情。”

“爱情？”顾琛迷茫的看着白清彦：“原来我和宝嘉，是爱情啊……”他苦笑道：“可我得了天下，我不快乐啊。”

“因为……你本来就不想要这天下，你之前所做的，不过都是为了报仇。”白清彦有点可怜这个挚友。

顾琛喝醉了，脑子却还是非常清醒的，白清彦的话依旧徘徊在耳边：“跟着自己的心去走，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顾琛问：“那么你呢？清彦，之前为什么没有跟着心走？你明明就喜欢皇兄的。”

白清彦微微一笑，带着苦涩和释然：“我和你不一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或许是她醉眼朦胧的说，要纳他为妃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如果没有逃避，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哎……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懦夫……”顾琛哈哈大笑，他提着酒壶起身，扬长而去。

白清彦看着他的背影，拿起酒壶往嘴里灌酒，是啊，他们在感情面前，都是懦夫。

在外面找宝嘉的人没有将宝嘉找到，反而将太后找到了。昔日的仇人，现在狼狈的落到了他的手上。顾琛知道，他若是继续选择报仇的话，那么他失去的将远远不止宝嘉。

所以啊，什么仇啊，什么怨啊，能过去的都过去吧。这就像是给顾琛一个契机，让他找到了退缩的借口。大燕不是他的地盘，他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去找人，那么只有去找燕潇然帮忙了。

顾琛心里清楚，如果他还想和宝嘉好好过日子，就要将不属于他的东西都归回原位。大燕要攻打西夏，他鼎立相助，要的当然不是战争胜利后的割据天下。

其实朝内的大臣，比顾琛还明白当今的世道。当他提议要归顺大燕的时候，不少大臣举双手赞成。这也省去了他不少麻烦事情。

顾恕还是和当初一样傻，顾琛有点想不明白，燕潇然究竟是怎么看上她的。可能是傻人有傻福，至少顾恕过得比他幸福。一直都有人在为顾恕铺路，给她指引方向。顾琛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有人给他指引前进的道理，他也不至于找到现在这个地步。

好在啊，一切都结束了，他现在只想和宝嘉一起过日子就好。只要宝嘉肯见他，他就会用一切办法，求她原谅自己。可是……她不愿意见他啊！

她明明知道，他就站在府外，她却狠心让他站了一夜。第二天他才知道，宝嘉已经悄悄的进宫了。顾琛的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他以为宝嘉会舍不得他站在外面呢，苦肉计白演了。

等啊等，顾琛终于逮到机会见宝嘉了。彼时，她刚刚经历生死，为他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初为人父，顾琛仿佛又变成了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看着顾恕怀里皱巴巴的小家伙，他又惊又喜，满脑子都是宝嘉的安危。

顾琛小心翼翼的进了产房，此时的宝嘉已经累睡着了。他满心的感慨，他想将她狠狠的抱在怀里，然后永远都不放手了，可又怕会将她吵醒。

最后，他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渐渐的看呆了。他在想，一会宝嘉醒来后看见自己，会不会哭，或者会不会生气，又或者会不会原谅他……所有的可能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宝嘉睁开眼睛，就看见顾琛瞪着大眼睛，坐在自己身边，于是她也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最后还是顾琛受不了彼此间的沉默，他清清嗓子：“宝嘉，辛苦你了。”

“顾琛……好久不见。”回答他的，是她再无波澜的眸子。她看着他，就像在看在平常不过的路人。

这一声好久不见，将顾琛彻底推入深渊，彻骨寒冷。想过她或许会对着自己哭闹，却从没想过她却带着一种释然的神情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和她不再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