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39：心固匪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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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只萦绕着男人低沉压抑的呻吟，带着一点痛苦，她尝试着睁开眼睛，还没有看到伤口，她手指触碰的地方就又一阵热流涌了出来，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味，让人的神经在那一刻几近崩溃悦。

“傅斯年！傅斯年你怎么样？”

许如笙被男人紧紧抱着，脑袋被搁在他的肩膀上面，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

傅斯年一只手紧抱着她，另一只手却死死捂住自己腰上的伤口，掌心也被匕首划破了的，鲜血横流，让人的力气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男人的气息就在耳畔不断地回旋，许如笙叫了很多次他的名字，傅斯年却一次都没有回应。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她这样激动的声音了。

是因为关心他，害怕他，这一点，他在此刻是可以完全确认的。

“许如笙。”

傅斯年忽然压在她耳朵旁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们都走了，你不用害怕了，嗯？”

男人的声音像是最好的静心丸，把她刚才那一段时间里的惊心动魄和魂飞魄散一瞬间消失无踪，余下的就只是满心满眼的担忧，还有无力的感觉搀。

女人的衬衫被扯开了几颗扣子，雪白的肌肤染上了泥土，傅斯年把她松开，手指几乎是颤抖着帮她把扣子扣上，但是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刚才那个人给扯掉，不知道落在了这个地方的哪个角落里……

男人的眼眶猩红着，一双眼睛冷冽如冰，落在她肩膀和锁骨的吻痕上面。

搁在她身上的拳头不断握紧，再握紧，许如笙发现的时候男人的一双手已经染红了血，而掌心里面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出来……

眼眶几乎是一下子红了起来，泛了一点水光，让女人的声音都带了那么一点前所未有的颤抖，“傅斯年，傅斯年你不要用力，你把手松开，你把手松开！你是不是想让你的手废掉啊你给我松开！”

男人的身躯有那么一秒钟的僵硬，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更加用力地将她抱住，那力道之大，甚至让许如笙觉得他此时此刻跟不要命了没什么两样。

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今晚自己真的在这里，在这个小巷，在这个异国他乡，在这个夜晚出事的话，自己会怎么办。

是就此死亡，还是余生疯癫。

她不知道最后的结果究竟会是如何，反正在刚才那中间的某一个瞬间，她甚至是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觉得自己就这样死去或许还干净一点点……

那个时候，心底却还是有一个念头，觉得如果傅斯年收到了她发的信息，会匆忙赶来的话，及时的拯救，那她一定会很感激很感激。

她就是在赌，赌这个男人会不会在她受到伤害之前来，然而事实证明，他真的来了。

就像是一个救世主一样，神奇降临。

在她接近绝望的那一刻，他来到了她的身边，帮她赶走了身边一切的邪恶，然后如刚才一般，低声一句，“没事了，不用怕……”，然后再如此刻一般，把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让她冰凉的身躯可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度。

让人的头脑接近眩晕，让年华回溯，回到最初，没有伤害，没有鲜血残忍的最初。

傅斯年一颗心脏都几乎快要跳出胸腔，拥抱了不知道有几分钟，男人这才松开她，一只手紧紧按着女人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几乎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女人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沾着泥土，看起来一点也不干净，却让人觉得无比的美丽和诱人，“许如笙，别怕。”

女人的眼睛里带着泪，身子冰凉而颤抖，让他不自觉靠近她，一遍又一遍地开口。

“不要怕，我来了……许如笙，坏人都走了，你不要怕……”

男人菲薄的双唇先是落在了女人的额头上，轻轻地，像是试探性的一吻。

蜻蜓点水。

许如笙向后退了一下，眼神闪躲，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再抓紧。

男人一双眸子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她的一举一动他一点一毫都没有放过，再次靠近，男人的手用力地握住女人的后脑勺，一用力，女人的身体就已经撞进了他的怀里。

胸口刚才被刺了一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衬衫和皮肤，此刻她撞上来，更加痛了，可是这痛意，却让人更加清醒和兴奋。

傅斯年扣紧女人的后脑勺，一开始只是在女人的嘴唇上缓缓游移，她没有反抗，没有推开他，他这才敢加深这个吻。

和记忆里很多熟悉的场景重叠，女人躲在房间里哭泣，面无表情，或者是对他爱答不理……

无数种眼神，爱的恨的，炽热的，淡漠的，无情的……

很多很多的画面在脑海里翩跹而过。

如同蝴蝶度过沧海，将很多东西从远方带来，再次装进人已经遗忘了很多很多的记忆卡片里。

像是有一些情绪终于爆破，女人的双手主动缠上男人的脖颈，许如笙一边哭着，一边去吻这个自己耗尽了青春去爱的男人。

像是怎么亲吻都不够，又像是这次亲吻之后……又没有了下次。

所以反反复复，直到没了呼吸，这才艰难分开。

几乎是在她松手的第一秒，她才反应过来男人身上的血液从何而来，她尖叫，在看到男人腹部那一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衬衫的那一秒，脑袋一阵眩晕，“傅斯年，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怎么不说？”

这么多血，手臂上，胸膛上，还有腹部……

手臂和胸膛还好，可是腹部……那一刀明显比较深，鲜血源源不断地在往外面流着。

许如笙当即黑了脸，“傅斯年，你不要命，可我不想你因为我死了！”

这么多的鲜血，就好像那个午后，阳光明媚，只有一缕阳光都足以让人的眼睛睁不开来。

她被关在那个几乎荒无人烟的房子里，无论她如何求救叫喊，都没有一个人来拯救她。

只有每个中午，那个女人一身白裙，像是天使，却又是以恶魔的姿态出现……

对她从头到尾，一点一点折磨，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像是硫酸一样，一瓶，又一瓶地泼在她的身上。

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却不能死，是不生不死……

到了医院，许如笙刚想叫护士先给他检查一下伤口，男人站在一旁，便冷淡如初的率先开了口。

“帮她检查一下，从头到脚，每一个伤口都给我弄好了，还有，不许留疤。”

来的是一个小护士，护士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和许如笙一样大，只是看起来就不谙世事，这男人一开口，就把人家给吓着了。

许如笙笑了一下，“我没事，我都是一点小伤口。”

她拧眉，看着傅斯年，“你好像比我严重？先让护士给你看看，我不着急。”

她双腿落在病床上，女人随手理了理头发，一手捏着有些凌乱破碎的白衬衫，然后对着护士点了点下巴，“先去给他包扎伤口，你看他身上的血，你再不去他可能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护士这才敢把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从她刚才进来，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男人，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男人身材高大，她一个一米六的身高简直就只能仰视了，看到那张脸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表情，脸颊上像是被匕首什么的给划了一道，鲜血染了出来已经凝固了，加上男人本就面无表情就更让人觉得害怕。

所以她干脆就不敢看了。

护士几乎在定睛看了男人四五秒之后就尖叫了出来，捂住嘴，急忙让傅斯年坐下，伸手就扒开男人的衬衫。

一时间，那场面几乎难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护士尖叫，“我的天哪，你是和混混打架了么，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我的天，这伤口这么深，你刚才还能面无改色的站在那里，简直是要命了。”

傅斯年拧眉，看着护士一脸夸张的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拧眉看向对面一脸淡然坐在病床上，优哉游哉拧眉看着手机的女人。

许如笙看了一眼已经坏掉的手机，再次伸手捂住了脸。

手机又坏了。

等到护士帮他把腹部的伤口给处理好了，傅斯年便伸手阻止了小护士的动作，男人几乎就在她面前，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小护士的脸上，后者几乎脸庞都成了高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