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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是我。」卫庄压低了声音说道,随即放开了手,「怎么林中有人」紫语回过头见是卫庄,酸溜溜地说道:「是一对小情人,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情话,在那儿说了半晌啦。」说罢便顺手向荆天明、高月的方向指去。卫庄一眼望去,先瞧见了高月,心想:「喔,是那个女娃子。」微微一笑,又想:「看来她可找到了那个非见不可的人了。」透过微弱的月光再看时,却见到原来是荆天明坐在高月身侧,有说有笑。卫庄大吃一惊,心中言道:「怎么会是他原来原来女娃儿的意中人竟是荆天明」
紫语见他看得出神,说道:「这两人在这儿十分碍事,此时四下无人,卫大人何不将他们杀了灭口」原来紫语数次诱惑荆天明不成,心中大为气愤,再加上今天中午高月出现在食棚,当即有人称赞她的容貌,紫语更加不好受。此时见这两人情投意合,便想索性趁卫庄在时,出言要卫庄代自己解决两人。没想到卫庄一口拒绝:「不这二人是杀不得的。」
「为什么」紫语听卫庄这么说,也吓了一跳。卫庄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走吧,我们到你的住处说去。」
卫庄一入紫语房中,确定房内无人,便说道:「我此次前来,白姑娘要我特别提醒你,有个少女在桂陵城内做奸细一事,已然泄露。白姑娘说,她虽已杀了那个窃取消息之人,但恐无济于事。要你赶紧进行她委托之事,不得有误。」紫语听卫庄如此说,心脏扑通一跳,顿时明白了今早颍川高石然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紫语顿了一下,又问:「关于这事,白姑娘可曾还有别的言语」「没了。」卫庄自怀中拿出白芊红托他带来的小布囊,说道:「白姑娘只说此物特地从鬼谷送来,要我亲手交给你,姑娘这就收下了吧。」「好。好。好。」紫语不知为何言语中有些着恼,伸手接过布囊。卫庄又道:「临行之时,白姑娘未曾交代此物的用场,紫语姑娘若是不知,可要在下再走一趟吗」「不用了。」紫语解开布囊往里头瞧了一眼,随即转忧作喜,问道:「不知卫大人身上佩剑的剑穗可否借我一用」卫庄点点头,从剑穗上抽了根绳子出来交给紫语。紫语从布囊中倒出一块约有拇指大小的白鱼玉坠,将绳索从玉眼中穿过,做成了一条项链。
卫庄眼见紫语喜滋滋地将项链戴上颈脖,心想:「听绿袖说道这紫语跟她二人,打小便是白芊红的丫鬟,想来情分并非一般。胆拖我冒险入城,专程送来玉佩首饰。这主仆二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紫语见卫庄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还道是因为自己的美貌所致,笑问道:「卫大人常常见到绿袖姐姐跟白姑娘,在卫大人眼中看来,我跟绿袖姐姐相比,倒是谁比较美」
「自然是你美得多了。」卫庄顺口说道。
「嘻。那么如若跟白姑娘相比呢」紫语又追问道。卫庄刚才顺口回答已是好生后悔,哪愿再回答这种问题,遂说道:「东西既已送到,若无别事,我就告辞了。」
「等等。」紫语微微一笑,拎着颈中的白鱼玉坠轻轻摇晃,「请卫大人转告白姑娘,高石然虽说有些棘手,但马少嬅已是我囊中之物,白姑娘要的东西,我很快就会拿到手的。」
「这些日子以来,我仿佛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困在一垛城墙里头。」眼看着天上新月渐渐被升起的日光吞噬,荆天明打破沉默说道:「这墙很高、很厚,每过去一天,这城墙便多出百丈、千丈,仿佛有万里之遥。城墙外头是秦国、是争战,城墙里头是朋友,是师父,可也是争战。有时候我真想沿着城墙走,走到这墙的尽头,转出去瞧瞧这绵延万里的城墙是不是真的只有两面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天明哥,我有点儿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你讨厌战争是不是」
「嗯。」荆天明点点头。「那简单啊。我也不喜欢打仗,」高月指着城门,「不如趁现在我们偷偷溜走」
「要是能那么容易就好了。」荆天明叹了口气,转头望着高月,「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什么我都不瞒你。因为除了你之外,这些话我也不愿再对第二个人说。你愿意听吗」高月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不禁有点害羞,点点头道:「你说,我听着呢。」
「其实我除了是荆轲的儿子之外,还是秦王嬴政的儿子。」
「你你你」
「我从小就在秦宫长大,我的母亲便是秦王的妃子,也是荆轲的师妹。」荆天明眼神一暗,随手拔起地上几根杂草,捏在手中揉烂了,「你懂了吧秦王虽知我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却对我视如己出,你瞧,」荆天明从怀中取出那块卫庄送来的秦国令牌,紧紧握住,「这是我师叔卫庄冒险潜入桂陵交给我的,他说他说他在咸阳,在咸阳等着我回去。只要有这块令牌,就可以一路通行无阻,直达秦王寝宫。」
「这么厉害」高月咋舌道。
「我也想过把这块令牌交给路先生。可我却没有这样做。」
「这么说,你想回去当什么皇子」
「怎么有可能」荆天明不假思索的道:「我师父,起初我有点讨厌他,甚至有点恨他,但后来后来我渐渐觉得他才是我的父亲,兰姑姑呢,则像我的母亲,虽然辈分上是乱了点,但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感受到的。我怎么可能背弃他们」
「我明白。可这么一来,这场仗,天明哥,你还怎么打你是希望秦国赢呢还是齐国赢」
「说真的,我也不清楚。最好,最好大家都别输。」荆天明仔细瞧着高月脸上的表情变化,「你你现在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该是作秦王的儿子亦或是当荆轲的儿子我我到底是谁」荆天明好不容易才把压在心底的话和盘托出,却立刻又被眼前的问题给困住了。高月见他痛苦的抱着头,便用手轻轻在荆天明头上敲了一下,「傻瓜你就是你啊。管他什么秦王什么荆轲什么走不完的城墙要我说啊,天明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哦」荆天明满怀希望的抬起头看着高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以来,就像你从来不嫌弃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我也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儿子而改变。二来,你知道我进城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多少秦兵吗」高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夸张的道:「好像山一样多哪过几天,两边人马打将起来,难道有人会在砍你之前先问,」高月比手画脚装腔作势的说:「喂对面的小子,你是秦王的儿子还是荆轲的儿子」
「噗」荆天明想象了一下,也笑了,「当然不会。」
「可不是吗他们才不管你是谁,一刀砍下去再说。等到他们想要搞清楚,自己杀的是秦王的儿子还是荆轲的儿子的时候,你早就死翘翘了。」
「说的也是那。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噜。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陈我们还没被人砍死之前,开开心心的玩上几天。其它的,哼,本姑娘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天明哥,你呢你怕不怕死」
「本来是怕的,但现下已经不怕了。」
「为什么」
「你还没来桂陵之前,我真怕自己就这样死在战场上,」荆天明认真的说道:「如此一来,你明明还活着,我却没机会再见你一面了,所以我会怕死。但现在,现在我已经见到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天明哥我」高月听了之后,大为感动。其实她打从要潜进桂陵之时,心中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秦军的包围,此时虽无法直接对荆天明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谊,但能听到心上人说出这番话,倒也觉得不枉了。
「怎么了你还有话要说」
「我」高月微微摇头,笑道:「没了。谁有这么多话好说」高月指着东方说道:「你看,天都亮了。」
「那好,我们走吧。」
「嗯。走吧。」高月其实本来想说,自己身上中的十二奇毒,须得时时服用乌断调制的毒物方不会立时发作,但后来转念一想,乌断跟着那神秘男子早不知到哪儿去了,自己何必说出来让荆天明平白担心呢于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哇,我肚子好饿喔。不知道这么早,食棚那里有没有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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