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晋江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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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亨特这样的高层喊作小子的,也?就周穆这样的老前辈了。

片刻后亨特来到，周穆逮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骂他良心被狗吃了,执业宣誓全忘光了，现在已经抓到了那么多的穿越者?,实验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就非得?再去祸害一个好孩子呢？

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们都躲出去了,不敢看大领导挨骂。唐斯仗着身份特殊,照旧在一旁站着,看到亨特被骂得?像是孙子似的,感?觉舒适极了。

亨特有军衔,算是他的上司,对于亨特的命令，他只有无条件服从。生研所欺骗薄荷让他无比愤怒,但是他是基地军人,当基地利益与个人利益有冲突，他就算再不愿也只能站在基地的一边，所以此刻看着周穆痛骂亨特,就很解气，非常希望亨特能就此收回成?命,不要再伤害薄荷。

亨特老老实实地站着给骂，等到周穆发完了火,神色稍和，这才开口说道：“周老，您说得?没错，按说已经抓到了那么多的穿越者?，自是没必要再去碰他,主要是，薄荷这孩子，和那些个穿越者?，都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在别的穿越者?都是搞事?被抓的，只有他是老老实实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他不该把事?情告诉给基地？”

周穆一顿骂完，原本好一些了，听他这么说，登时就又火了，“人家这么信任基地，你?们就是这么对人家的？”

“……您这么说，倒也?没错。”

亨特平静地说道：

“这些天来，我们对那些穿越者?进行了研究与审讯，发现了一件相当值得在意的事?——

“他们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着，哪怕是使用使用精神类的药物，哪怕是施加再恐怖的刑罚，都无法?让他们吐露出有关穿越时空、有关这个世界的情报。

“唯独薄荷，是个例外。尽管他也?有许多事?情说不出来，但那是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而非出自某种限制。有限制存在的话?，他不可能做得?到告诉我们那些事?。”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看周穆没说什么，便接着又讲：

“那些穿越者?想杀了他，对他有着极大的敌意。但这并非由于他把他们的存在告知了基地，对他们极大不利，才导致被他们恨上，而更像是……像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便即存在的目标，或者?说，正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这些穿越者?们一口咬定，说这个薄荷又阴险又狡诈，说他是为了对付他们，而利用了基地……”

亨特列出了诸般值得在意之处，力证事?情恐怕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因此这个薄荷是绝不能放他走了，必须让他也?成?为研究对象之一。

在他身上，有着其它的穿越者?都无法?提供的独特价值，通过他，没准儿能够弄清楚有关这个世界的惊天真相，而至今存在着重重谜团的末日之灾也许与此相关，总之在他身上，牵系着全人类的生死存亡。

听他这番话说完，周穆沉默了，唐斯心里也?一阵阵不是滋味，薄荷的人品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像亨特说的一样，但对于他因独特价值而被基地盯上，却是让人无可奈何。

把全体人类与单一个体放在天平两端，他们自然知道应该选择那边。这是生存之?道。没有这样的生存之?道，人类是不可能挺过末日浩劫的。

“所以，我们才用性别治疗说法来稳住他，”看老爷子不再说什么，亨特进一步就欺骗之?举进行解释，“毕竟之?前答应了让他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里，现在出尔反尔再说研究所里也?需要他，未免也?太不好看，更何况，他还是唯一一个公开选择与基地站在一边的穿越者?……”

然而听他说到这里，周穆却是冷哼一声，因为上了年纪而略显浑浊的眼睛，此时有令人心悸的精光爆射：

“岂止是骗他？你?这根本就是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想骗！就算他是为了利用基地，公开宣称了与基地站在一边，那么一些研究他是肯定要配合的，根本不需要你?们用性别治疗来拿捏。

“——而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想让他配合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实验，而是那种可能会对机体造成?损伤，有危险性的实验！”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不留半点情面地把亨特给揭穿，亨特脸上神情，顿时变得有点难看。

他嘴唇微动，还想辩解些什么，周穆已是冷冷一眼斜了过来：“一般的研究，也?就算了，有损伤性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好好好。”

亨特心里直骂娘，这保守派的老顽固，什么时候死绝了就好了，但脸上还是带着礼貌又无奈地笑：

“这点儿不用您老说，那些损伤性的研究，我们呢，是不到万般无奈的地步，能不做就不做。

“且不说他是与基地站在一边的，就算真的只是出于利用目的，能提供这么多的重要情报，帮我们抓住了这么多的穿越者?，基地对他也?是很尊重的，没有人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合作……”

而周穆眼睫毛都是空的，哪有那么容易被他这一套漂亮话给糊弄过去，带着几分玩味之意，重复了一遍他所说的话?：

“不到万般无奈的地步，损伤性的研究便不会做？”

随后话锋猛地一转：“——那，到没到万般无奈的地步，又由谁来决定？”

“这我们肯定不能随便说了算，当然是要由权威专家们共同讨论来决定，”亨特只好继续赔笑道，“周老您放心，真要到那时候，我们一定会来征取您的意见。”

听他如此表态，周穆总算满意了，摆了摆手，放了他回去。

亨特往外走，临了转回来向唐斯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就算老爷子这么说，也?照样得把人给看好了。

唐斯心里犯恶心，什么话?也?不想说。

看亨特走远，他转向情绪渐渐平息的老院士：“周老，那小薄性别治疗的事?情……”

……要隐瞒下去吗？仍旧给他一个镜花水月的虚假希望？

而若是告知他真相，他不知又会多么难过。

周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来给他说。”

两人一前一后，回返休息室。

薄荷依旧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大概是等得?无聊，所以正在翻看一本生研所出品的学术期刊。

先前松松束着的长发已经散开了，墨画一般的发丝从耳际垂下，为脸颊打上一层明暗有致的阴影。

画面很美好，唐斯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几秒，愈发痛心于这个世界对他的残酷。

察觉到他们回来，薄荷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里好像盈着星光，而这光更是把唐斯的心虚给刺破了。

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唐斯忙将目光闪躲向一边，走去饮水机倒了杯水。

这时他听到周穆有些诧异的声音：“诶，你?在看这个，怎样，能看懂么？”

“有些的地方不明白，不过也?有些能看懂，”薄荷阖上了手里书册，乖巧地回答，又补充道，“还挺有意思的。”

“感?觉有意思就好。”

周穆的与语气不知不觉间已是噙上了几分笑意，变得?更加柔和，“这边书也?就几本，你?爱看的话?，跟我这边来。”

“好的。”

薄荷顺从地站起了身。

周穆带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指着偌大的书架：“都是书！你?看哪些你?喜欢？尽管拿去看。”

“诶，”薄荷眸子里的碎星变得?更亮，显得惊喜极了，又难以置信地确认道：“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周穆说道，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经瞄上了平放在柜子一角的一本黑白封面的书，苦笑摇了摇头，“这本书是我常看的，里面提出的观点很新很有趣，只是对你?现阶段来说，还是太深了。”

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走去，帮忙挑出来了几本书，“先看这些，这些是基础方面的，可以让你系统地了解相关学科。”

“哎，谢谢周老。”

薄荷接过他递来的书，目光又在先前那本黑白封皮的书上停留了一秒。

倒不是特别感兴趣，而是因为这本书……原本是他写的。

而这一次，出现在著作栏里的，已是变成了别人的名字。

周穆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问道：“你?现在从星大退学了，我听学校意思是说，想回去随时回去，只要能通过同等学力考试？”

薄荷把手里的书整齐堆在一起：“是的。”

“我刚刚去那边看了看，你?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周穆又问，“变不回Alpha，就不好回军事?学院，有没有考虑过，到时候转读别的学院？”

薄荷是变不回Alpha了，星大军事?学院也不是不收Omega，但要求实在太过严苛。周穆有意引导他考虑一下生命科学学院，转去生命科学学院，不仅少受了一份儿罪不说，还正好施展他在这方面的才能。

这样的天才，那是绝不能埋没了。

“别的学院吗？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只有一个粗略的想法。变成?Omega后，我才真切意识到，人们在性别平等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薄荷说道，“所以，真变不回去的话?，我希望能够换一个最能在性别平等方面起促进作用的专业……”

“在性别平等方面最能起促进作用？那肯定得?去生命科学学院啊！”

周穆一听，顿时高兴了，“你?知道吗？最初的那些年间，Omega连出个门都得申请许可，直到抑制剂被造出来……”他如数家珍一般，科普起生、化、医学界的研究人员们是如何用各种创造发明，来推进人类二次分化后的性别平等，大力安利起薄荷转相关专业，当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