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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派去洛阳打探的探子那才叫羊入虎穴呢,说句带点夸张风范的大实话,现如今洛阳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昭阳君的眼睛,甚至说他能够人为的制造出‘风吹草动’。不然,他都架空董卓数月了,在洛阳城外,怎么董卓暴戾名声却是越来越响呢。

所以说,昭阳君想要袁绍的探子打探到什么,他们就只会打探到什么。因而探子们传回去的最新消息,可正切中了荀谌推测的,甚至比荀谌推测的董卓不战而怯还不战而怯:董卓想辖制少帝刘协迁都长安,可这件事还在拉锯中,盖因以王允为首的大臣们据理力争,不愿意再兴师动众,苦劳百姓。原本吧,董卓独掌大权,哪里还有旁人插嘴的份,可谁让王允是昭阳君的义父,是董卓的岳父,而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董卓有多爱重昭阳君,再有董卓的手下大将吕布似和董卓不和……当然了,袁氏族人已被董卓派兵圈起来,但并没有动他们分毫。诸如此类的,都昭显着董卓一方正处在内忧外患中,而趁着董卓还没有挟制少帝刘协迁都长安前讨伐他,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了。

袁绍当下心中大定,再次重整旗鼓,往洛阳行军。

行至半路,却遇着了从洛阳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几个袁氏族人,他们个个胳膊上带着黑纱,见着袁绍就失声痛哭,原来董卓那老贼早在得知袁绍起兵时,就很是残虐的绑杀了袁隗和袁氏族人,他们几人因当时不在京师逃过一劫。“将军,您一定要为袁公和我等袁氏族人报仇雪恨啊!”

“这不可能!”

这起兵时日自然是早在董卓派使臣来劝解前,使臣来劝解前又更是早在这派探子进洛阳查探前,使臣和探子都说袁隗和袁氏族人健在,可这几个如丧考妣的袁氏族人声嘶力竭的又不像是作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行军又很顺理成章的停了下来。

如果是果决之人,也许在心里做一番#自古忠孝难两全#,等诛杀了董卓那老贼,我也就为你们报仇了等等的心理建设就直接带兵杀入洛阳了。可袁绍他不是啊,好谋无决,少决则失后事,显然在这里,袁绍又一次掉链子了。

好在袁绍周围还有他原先汇聚起来的能人谋士,再劝,行军再往洛阳行进,而又行军一段后,袁绍收到了来自他叔父袁隗的亲笔书信。

袁绍:“……”

这时候内心就该崩溃了,到底是生是死就不能给个准话吗?这不生不死的又是闹哪样啊!更坑侄子的是,袁隗的亲笔书信里竟然写了董卓的好话,言明董卓现在已知错就改了,洛阳已然有了新气象,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所以劝你联盟军还是解散了吧,不然到头来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袁绍这一次果断不信他叔父信里的荒谬言论,董卓能知错就改,那母猪就能上树了!可果断不信归不信,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故布疑阵?还是董卓那老贼真的怕了?又或者董卓那老贼是在拖延时间,而实际上却是在洛阳等着他拍马赶到要将他瓮中捉鳖了?

这次袁绍不是一个人了,其他州郡牧守们也是一时听说袁隗及袁氏族人死了,一时又听到他们没死,再一时又听到袁隗显灵了……真是就没有个准信!如此一来,怎么会不多琢磨琢磨。

原本他们就是各有异心,想找正儿八经的理由消极怠工呢。这下好了,袁绍所带的军队中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debff,而其他牧守们一边多疑一边光明正大的消极怠工了:酸枣驻军的将领每日大摆酒宴,要是质问他为何不去讨伐董卓,人家还很有理了,没看到袁绍袁大将军率领的先锋军都还没动的吗?咱不能越俎代庖。再说了,你看到董卓的军队了吗?没有吧。董卓那老贼现在可是沉浸在温柔乡里,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瞧瞧那故布疑阵的,就是想当缩头乌龟了还给自己打幌子呢。

如此一来,袁绍行军卡在半道上,酸枣驻军不动弹,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就正经不上不下,又尴又尬了。但这场讨伐总得有个终点吧,或许粮草尽了,大家“不得不”各奔东西是个不那么尴尬的选择…吧?

酸枣有屯粮,另外给袁绍和王匡的军队提供粮草的是冀州牧守韩馥,他本就是个庸才,还是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空守着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的冀州,偏叫其他人夺了风头,现在还不得不受制于联盟军所代表的“大义”。自从袁绍起兵后,韩馥惶惶不可终日,见袁绍卡壳后,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一口气。

这日,韩馥到了书房,不料书房里已有客人在了,来人面目英勇,手持一杆虎头金枪,见韩馥进来,很是反客为主的问候道:“韩大人别来无恙?”

韩馥认出了来人,当即语无伦次道:“张张张绣?你来做什么?”

“放韩大人一条生路?又或者给韩大人留个全尸?端看您怎么选了。”张绣是骠骑将军张济的侄子,日前都跟从张济听命于昭阳君,所以#近朱者赤#也是在所难免的。这话乍一听还有那么些俏皮,可胆小如鼠的韩馥就不那么想了,连色厉内荏都厉不起来,当下就打颤了。

如此,冀州牧守就悄无声息的换人做了,前方袁绍的行军愣是一点风声都没得到。张绣深入敌腹,成功拿下冀州行政权后,就将消息传回洛阳,而此时酸枣之地粮草也要见底了,昭阳君曼声道:“是时候了。”

众将领兵于洛阳出发当日,昭阳君于城墙之上抚琴送别大军,明明琴声再传的远也不过数十米,可似乎整座洛阳城都能听到那扶摇直上的琴声。原先昭阳君曾于王府花园中抚琴一曲,闻者如坠心底最期盼的美梦中,恍然间已泪流满面,而现如今送别大军这一曲,恢弘如斯,金戈铁马,两军对战,有鲜血横流,有奋不顾身,再有千军万马中永远不会倒下的军旗,染了血,破了一角,可仍旧驻扎在我军阵营中,驻扎在我军心中的军旗……

英雄何不随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乐声无国界,无语言障碍,听到的人自有自己的理解,可对将士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一曲琴音更能鼓舞他们士气的了。

“杀——”

王允也随着昭阳君立于城墙上,他都听得热血沸腾,面红耳赤了,再看着底下士气高涨的军队,心里的震撼实在是无以复加。他望着从古琴前起身,屹立在城墙边,目送大军远去的昭阳君,心里陡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貂蝉如若为男儿,天下垂手可得。

昭阳君回过身来,凝视着王允:“义父似乎有很多问题,我猜想义父是想知道我是从何学得这琴艺?”

王允还处在震惊的余韵中,听昭阳君这么问就下意识的点头了。人都说相由心生,那乐声也是如此,一个普通的女子又是如何弹奏出这般大气磅礴的琴曲?她必定心有沟壑,如磅礴的大海,又或者真正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可貂蝉她原先只是从皇宫里避难出来的普通宫女,好吧,普通宫女什么的,王允早就不这么认为了。

昭阳君那瑰丽的眉眼间乍然染上了无边无沿的忧郁,大气磅礴的气度也如潮水般说退去就退去了,随后拖长了音节带出了婉约华丽的腔调:“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呢,可不得有一技傍身了——”

义父大人听了这话,差点没从城墙上掉下去,造成非战斗性伤亡。他就不该乱点头,他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戏剧效果!王允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搭理他这义女了,刚才那动人心魄的琴音肯定是错觉啊错觉。

可这种评价也就王允王司徒仗着自己昭阳君的义父傲娇一把了,事实上但凡是听到这曲造成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又开始奠定天下大一统局面的平盟军战琴曲的人,尤其是心有大志之人,无比从音推人,认为能弹奏这般琴曲之人必定是有大智慧,大才,大志之人,是可以辅佐的、天下无二的主公。

在这心生向往的英杰中,就有出自颍川的、去年刚弱冠、原本是打算投奔袁绍,但却在袁绍的行军中判断出袁绍多端寡要谋而不决,就打算再次隐居的不世出之英才。

说了这么多了就不再卖关子了,他就是郭嘉郭奉先,正在大喜过望面见昭阳君的路上了。

——郎才女貌,似乎是一段佳话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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