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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了一番之后,陶夭夭将血玉收在了身上,又蹑手蹑脚地将荷包挂了回去,最后又扣上了洛云锡的玉带钩,还好心地给洛云锡扯了扯被子。

做完这些之后,她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万一洛云锡醒后发现东西不见了,一定会追查的,所以……

陶夭夭眼珠子一转,又悄悄掀开了被子,接着是衣摆,最后,她将荷包又扯了出来,然后低下头去,用贝齿轻轻咬开了荷包底部的那些绣线。

许是一连串的动作太过粗鲁,熟睡中的洛云锡忽然不安地动了动,还发出了两声低沉暗哑的轻咳声。

陶夭夭被吓了一跳,慌忙抬起头来。

在确认到洛云锡依旧在熟睡之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用手指使劲扯了扯那个荷包,将荷包的底部硬生生扯开了一道缝来——她是想制造一个血玉被不小心遗失的假象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洛云锡发现血玉丢了,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了。

陶夭夭将洛云锡的荷包恢复了原样,又好心地给他盖上被子,最后才宝贝似的地摸了摸荷包里的血玉。

有了这个信物,她今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她可以先去一品居找沈采薇,先从她口中打探一下血玉的事情,还可以拿着血玉一走了之,开启她的新生活,反正她已经有了身份,就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了!

陶夭夭暗戳戳地笑了两声,吹熄了房间里的烛火之后,她关紧房门悄悄离开了书房。

随着房门关紧的“吱呀”声,漆黑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嗤笑。

“伟大?呵!!——怕是愚蠢至极吧!”

……

第二天一大早,陶夭夭不到卯时就起了身,收拾好自己之后,她自觉地去了后院竹林里跑圈,又老老实实扎了两刻钟的马步,结束完之后,她精神抖擞地转去了洛云锡的书房。

之所以这么自觉,自然是因为昨晚她藏血玉的事情。

昨晚她从洛云锡身上将血玉偷出来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藏好,等她做好万全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再带走,而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房梁。

她踩桌子上房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还是藏洛云锡那块玉佩的时候,当初为了藏那玉佩,她小心再小心,还是摔了个鼻青脸肿,然而这一次,却出乎意料地顺利。

从两层高的桌子上跳下来的时候,她第一次有了身轻如燕的感。

她将这归功于这么些天不间断的练习,看来有些成就真的是潜移默化的,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能练成洛云锡那样的轻功,那她逃走的时候,是不是就更容易一些?就不用爬墙了?

秋日里的天亮得有些晚,站在洛云锡的房门外,她看到书房内透出来的隐隐灯光,心知洛云锡已经起来了,便抬手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世子,您起身了吗?我是陶季。”

“进。”洛云锡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陶夭夭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洛云锡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已经穿戴整齐,只是眉宇间隐隐透着几丝疲惫。

“世子,您说今日要传我剑法,我已经跑完圈了,也扎过马步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练剑?”

陶夭夭注意到了洛云锡眉宇间的疲惫,却只当他睡眠质量不高所致,毕竟,他那么大个子,窝在软榻上,想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墙上挂的那把剑,你去取过来。”洛云锡对陶夭夭说道。

“好。”陶夭夭答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洛云锡之前带在身上的那把剑。

“世子,这不是您的佩剑吗?”陶夭夭取下了剑,双手捧着到了洛云锡身边。

从外观看,这把剑跟普通的剑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可是重量却比她之前碰过的剑要重一些。

“这便是穿云剑。”洛云锡站起身来,对着陶夭夭伸出了手。

陶夭夭将那把穿云剑交到了洛云锡手中,“唰”地一声,洛云锡抽出了那把剑。

“仔细看它的剑柄处。”洛云锡将剑柄递到了陶夭夭手中。

陶夭夭接过,自己研究了片刻,伸手指了指上面一个小小的凸起:“这儿,是机关?”

“没错。”洛云锡赞赏地点点头,“穿云剑的剑身比普通的宝剑要长,平日里可以当做普通宝剑使用,若是遇到危机时刻……”

他示意陶夭夭握紧剑柄,然后绕到了陶夭夭的身后,从背后轻轻握住了陶夭夭的右手。

稚嫩的小手乍一被洛云锡微凉的大手包围,陶夭夭的心忽然就漏跳了那么几下。

“噗通——噗通——”

漏跳几下之后,是快到极致的心跳声,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陶夭夭暗骂了自己几声,洛云锡的手,她又不是第一次碰了,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专心一些,拇指放在机关上。”洛云锡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陶夭夭慌忙凝神,依言照做。

看到陶夭夭微红的耳垂,洛云锡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握着陶夭夭的手,右手拇指轻轻地放在了陶夭夭的拇指上面,然后端着她的胳膊,抬平剑身,对准了半开的窗户。

窗户外面,是一棵上百年的古树。

大的拇指按下了小的拇指,只听“嗖”地一声轻响,陶夭夭惊讶地发现,穿云剑的剑身里竟然又飞出了一把剑。

那是一把没有剑柄的剑,带着重重的力道,穿过半掩的窗户,直直地插在了那棵百年古树的树干之上。

“世……世子,我好像知道这穿云剑命名的由来了。”

陶夭夭结结巴巴,她从洛云锡手里挣脱出来,一把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她跑到那棵古树旁边,研究了半天之后,她发现这把短剑的尾端有两个凸出来的小柄,应该是为了拔剑所设。

她捏着那两个小柄将剑拔了出来,又从窗户里跳进了房。

“世子,能让我研究研究吗?它究竟是怎么镶嵌进去的?”

陶夭夭指了指洛云锡手里剩了半截的剑身说道。

剩下的那半截剑身,剑端比之前的还要锋利,不过短了一些而已。

“当然,这把剑,今后就是你的了。”洛云锡将剑柄朝着陶夭夭递了过去。

“真的吗?谢谢世子!”陶夭夭一把接过剑柄,开心地跑到一边研究起来。

“这也是月夕阁造的吗?月夕阁不是打探情报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能工巧匠?”陶夭夭对月夕阁的手艺赞不绝口。

她已经有了破云针,如今再加上这把穿云剑,今后她再勤加练功,那今后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不是,这把剑,是我师父送我的。”洛云锡说。

“是您师父送的啊?那您给了我,您自己怎么办?”陶夭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兵器,自然得在适合它的人手里。”

洛云锡笑着开口,而陶夭夭,则自动认为这是洛云锡嫌弃自己没本事,所以得靠着好的兵器防身。

“多谢世子!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陶夭夭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话倒是真的。

“……好,我记下了!”洛云锡笑得有些阴险。

一阵脚步声走近,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我去开门。”陶夭夭将短的那柄剑又嵌合了进去,拎着穿云剑跑去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是端着托盘的祁风。

“祁大哥,你来了。”陶夭夭刚得了个宝贝,心情很好,热情地跟祁风打着招呼。

“哦,世子一晚上没睡,我去厨房让人给他做些吃的。”祁风说着进了屋,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世子,您过来吃点东西吧。”祁风摆好了碗筷说道。

“先放那儿吧,桌上还有些糕点,待会我将就吃一些。”洛云锡话中有话地看了一眼陶夭夭。

果然,在听到他这话之后的陶夭夭脸色微微一变,她干笑了几声之后,慌忙跑到桌边挡住了祁风看向桌上的视线。

她将穿云剑挂在了腰间,伸手将桌上盛着月饼的两个盘子端了起来。

“世子,您身子金贵着呢,这过夜的糕点啊,它不好吃,您还是别吃了,回头我下厨,亲手给您做一盘!”

陶夭夭将盘子往身后藏了藏,又笑:“您只吃过我烧的菜,还没吃过我做的糕点了吧,待会我给您露一手。”

这糕点里可是她加了东西的,血玉已经到手,她可不敢再冒险弄昏洛云锡了。

“也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做一盘桂花酥过来。”洛云锡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桂花酥?世子,您不是不爱吃甜食吗?”一旁云里雾里的祁风懵了。

“哦,是吗?那就少加些糖。”洛云锡说。

“是是是,少加糖!”陶夭夭将穿云剑挂在了自己腰间,端着盘子就往外走:“那世子,今天早上咱们就先到这儿吧,我去给您做桂花酥去。”

“嗯。”洛云锡嗯了一声,一直看着陶夭夭的背影在房门外消失,他才疑惑地看了祁风一眼:“还有事?”

“没……没事。”祁风摇摇头,“世子,您没事吧?”

“怎么了?”洛云锡的声音沉了下来。

“没怎么?属下就是随口问问。”祁风咧嘴笑了笑。

公子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发生什么他还不知道的好事了。

“对了世子,属下刚才看到陶季手里拿的,是您的穿云剑吧?您怎么把从不离身的宝剑给他了?”祁风问。

“我打算传授她穿云剑法,用穿云剑练起来更顺手一些。”洛云锡说道。

“您连剑法都传授给他?”祁风更惊讶了,“那不是不能外传的吗?”

洛云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师父传他这套剑法的时候,确实说过不可轻易外传,除非……

见到洛云锡嘴角的笑意,祁风更加疑惑了,他在房中站了半天,也没等来洛云锡的吩咐,只好悄悄退了出去。

……

早已过了早膳十分,见到端着早膳走来的祁风,洛云锡皱了皱眉头:“陶季呢?”

“桃大人来了,陶季去前院花厅陪客人了。”

祁风有些郁闷地将饭菜摆在了桌上,“这桃大人也是,来玄幽王府竟然指明要找陶季……哎公子您去哪里?您早膳还没吃呢!”

“不吃了!”洛云锡沉声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莫名其妙的祁风匆匆放下托盘,紧跟在洛云锡身后朝花厅走去。

“……我在城东有一处宅子,虽然不算大,环境倒还算雅致,而且,还有很多适合血灵蛇活动的地方。

陶兄弟若是闲来无事,我可以带你去那边转转。”

还没进花厅,桃灼温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真的吗?那咱们这就走吧!”

陶夭夭迫不及待的声音传来,洛云锡黑了黑脸。

“不用了,陶季这些日子还有要紧事要做,就不过去叨扰了。”洛云锡沉着脸迈进了花厅,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一碟桂花酥,脸色便更沉了些。

“我没有要紧事啊。”陶夭夭小声嘀咕道,她出府的愿望非常迫切,倒不是因为桃灼说的什么雅致的宅子,而是为了能有个理由去桃花斋一趟。

洛云锡已经起疑,她必须得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府才行。

“你的剑法还没开始练,明日开始每日要练习剑法。”洛云锡看了陶夭夭一眼,眼底是浓浓的警告。

“那我就明日再开始,今日就跟桃大哥出府一趟。”陶夭夭打了个商量。

桃大哥?

洛云锡皱眉,她跟桃灼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似乎是从……在崖底的时候?

是了,她的女儿身,这样算来,应该是桃灼先知道的,就连沈玉枫都比他知道的要早。

她整日里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想到这里,洛云锡的心里便堵得慌。

“你今日的兵法还未抄好,不许出门。”洛云锡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桃灼一眼,意有所指地开口:“桃兄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夏府找夏姑娘,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陪桃兄。”

看到洛云锡微沉的脸,桃灼“哈哈”笑了两声:“亦安兄,你可能……是误会些什么了。”

“世子没有误会,我也觉得夏姑娘跟桃大哥很般配哦!”

陶夭夭以为洛云锡说的是桃灼和夏锦汐,贼兮兮地笑着添了一把火。

桃灼再笑,忽然对着陶夭夭招了招手。

陶夭夭心下疑惑,她上前一步,将耳朵附在了桃灼的嘴边。

桃灼低头,笑着在陶夭夭耳边说了一句话。

听到那句话的陶夭夭神色大变,猛地抬头看向了桃灼:“桃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桃灼笑着点点头,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递到了陶夭夭手中:“是真是假,陶兄弟看到即会明白。”

陶夭夭一把夺过桃灼手中的字条,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她将字条猛地握在手心当中,迫不及待地伸手拉住了桃灼的胳膊:“桃大哥,我信你,咱们快走吧!”

“好!”桃灼低头看了一眼陶夭夭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笑了笑,转身对着洛云锡拱了拱手:“亦安兄,我保证,天黑之前一定会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回玄幽王府。”

洛云锡没有理会桃灼,他沉着脸站起身来:“陶季,你真的非去不可吗?”

陶夭夭郑重地点点头:“天塌下来我也得走这一趟!”

“好,很好。”洛云锡冷笑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之后转身离开。

看着隐忍着愤怒的洛云锡,桃灼忽然笑了笑。

“桃大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陶夭夭伸手拉住了桃灼的胳膊,一路将桃灼拉着出了玄幽王府的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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