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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中午饭吃得心不在焉过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看她们两个要吃完三口两口扒拉下去就说帮她们去打热水推门出去。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在哪里。他看着远方高低起伏的山丘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又感到一阵羞愧。
学笛子不是件简单的事儿赵老师虽然循循善诱奈何这大龄学生的素质实在太差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说还是去找夏老师出去走走。
夏老师正静静坐在窗边看书身旁一个小音箱里正放着一首乐曲很好听轻柔舒缓让人感觉宁静。
“夏夏又在听啦走啦走啦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夏老师看着赵老师说:“从没看你这么高兴出去走。稍等我一下。”说着站起身将叠得整齐的外套抖开轻巧地穿上收拾得整齐才说:“走吧。”
不是每个山村都是田园这里的景致其实不算很好也没有什么山山水水满眼都是残雪枯枝。只是大地开阔平远走在上面人不知不觉地就会心情放宽。
夏老师没有和他们两个并肩走只说路窄还是前后走安全些。
清冷的空气让人振奋起来老田说起自己的妹妹追星追得厉害特别是还给偶像乱起外号不知怎么想的。
赵老师却因为这个笑起来“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你妹妹她们真是这么叫的。”又回头对夏老师说“夏夏你听过没?”
夏老师没好气地瞪她:“我俩一直在一起知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你说的好像绕口令。”赵老师嘻嘻也不在意知道夏老师不会真的生气。
“你们也喜欢天才作曲家?”
“天才谁不喜欢呢?不过喜欢和不喜欢可大不相同。”赵老师转身又回到夏老师身边抓着她胳膊说还是两个人一起走稳当些。
老田很想说咱们两个人走也很稳当却只能略向边儿上让让既不能走得太靠前也不能走在后面侧着身子走得很别扭。
夏老师轻轻捶了赵老师一拳这才一起向前走。
三人一路走还和偶尔见到的村里人打招呼。冬天是难得的休闲时节今年还有了赚钱的修路活儿大部分人不是在屋里猫冬就是去工地打工。
“今年村里有了修路的活儿日子应该宽裕些。”夏老师看着脚下那十来座房子说。
他们三个人站在村边一座小山丘上远望去原本有些破旧的房子在积雪中显得整齐许多。
“你们打算一直待下去吗?”
“我们也不太知道最开始只是想帮帮这些孩子”赵老师答道:“后来就喜欢上这里了。不过我们最后还是要离开的。”说到这里她有些沉默了。
老田说:“我参加我们那里的公益组织开始也只是想做点儿事后来才发现个人力量其实真地很小。”
夏老师握着赵老师的手说:“你们都说的没错但小孩子将岸上的鱼儿送回大海虽然不能救回所有搁浅的鱼却能够救下手中的这只鱼儿。做人做事也许只要尽心就好吧?”
赵老师说:“没错我们只管做我们的事有担心的功夫还不如多救几条鱼。”又对老田嗔道:“都怪你让我们心情都不好了。”
老田憨笑也觉得自己的话唐突。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下却发觉脚下地在动。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走累了腿站不稳。可对面两位老师也在摇动。
“是地震了?”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有些慌。好在这阵震动只有不懂半分钟旁边也只滑落了些碎石谁也没受伤只是都受了些惊吓。山下的屋子里也跑出好多村民聚在一起互相说着什么。
“我们下去看看。”
三个人匆匆下山走进村里还没等走到学校就看村外又跑过来一个人一进村口就喊:“快!救人!救人!”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老村支书先止住了七嘴八舌的追问对那报信的说:“肖喜你慢慢说去哪儿救人救谁?”
肖喜喘了一阵才说:“是工地刚才地震有辆车翻到沟里去了车上有两个人。”
村支书听了就转身说:“男人们跟我走永宝你拿绳子再把你们家的牛牵过来老黑给乡里卫生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来再给120打电话。其他人跟我走。”在场的男人都急急地跟着老支书跑两个男人一个去家里拿绳子一个去打电话。
老田和两个女孩也和其他女人跟在后面追过去。
路边是一条山上流下的河水虽然冬天水少仍然很急。本来上面冻上了一层冰站得住人谁想到刚才一阵震动竟然裂了一道大缝旁边的工程车一下子掉进去。好在水不深只是陷在里面但司机的头被撞得厉害好像淌了很多血必须马上救上来。可车门已经变形司机的腿又卡在里面根本拖不出来那个工头说必须将车拽出来才能用工具撬开卡住的地方。
村支书他们赶到时工地上的人已经试着用人力拽了。本来就是小工程只有这么一台车也没有趁手的绳子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进展。还有两个人急的顾不上水冷天寒涉水过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人先弄出来。
好在永宝和老黑行动都快先把绳子送来几个人站在车上拴好也不等牛什么时候过来站在岸上的人一起开始拽。
人虽然多可道路不宽不能一起使力怎么也无法将车拽上来直到牛牵过来也没有什么进展。
老支书使劲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水里的车子说:“可能车在水里别住了得下去几个人将挂住的地方解开。”
老田也跟着挤过去把兜里东西掏出来对赵老师说声:“帮我看下。”就下到水里用手摸想着将绊住车子的地方搬开。岸上的人也跟着用力试着拖动。
原来那两个人看着车子里面已经开始流泪虽然不停声地和他说话可那个司机的脸色越发苍白。
老田忍着刺骨的寒冷正在水底使劲扳动却怎么也推不动。旁边几个小伙子已经有冻得上岸的可他却有股牛劲儿知道上面的人拖不得硬顶着继续推。渐渐身上都冻麻木了手也没什么知觉。
这是身边突然靠上来一个身影沉声说:“别着急一起向外使劲。”那人站在旁边双手伸在水里喊:“一、二推!”
老田只觉得刚才纹丝不动的地方竟然慢慢移动起来虽然不快却一直在动。也顾不得抬头看拼命鼓着余力将身子都附上去使劲推。岸上的人也感到绳子可以拉动了一起喊着号子车子下面似乎又僵持一下突然就松动开来陷在里面的工程车开始缓缓向岸边移动。
当所有人都开始欢呼的时候老田已经冻得快僵住连向岸边走的力气都没了亏了那人扶着她一起回到岸上。还有几个下水的人都在岸上湿衣服都脱下去了捂着棉被、大衣……各种装备不知谁还拿来酒、生姜、辣椒什么的正给这些人吃。有几个人也迎过来帮着他俩坐下快手快脚将他们的湿衣服脱掉裹上棉衣让他们喝酒、吃辣椒又帮着他们使劲搓四肢皮肤。
那人要比老田好得多脸色很快就正常起来。他看着老田问:“怎么样?”
“还……行……”老田颤颤抖抖地说。
“我这里不用了”那人对旁边帮他搓的人说“还是先帮这位兄弟我看他在水里时间最长。”
这时候赵老师也走过来紧张地问:“怎么样?”又接过一块姜在老田左胳膊上搓。
“没……事儿很……好……”
“这还很好?”赵老师一边搓一边瞪他一眼。
老田缓了好久才有些知觉虽然腿酸疼得厉害可总算是有知觉了。
“谢谢你了!”老田对赵老师说。
“小伙子我们可也帮你*呢。”旁边一个大婶说。
“是啊是啊我还喂你酒啊。可别只看咱们赵老师啊。”有一个大婶也笑呵呵地说。
老田的脸一下子像火烧般赵老师也脸红红放下手里姜片说:“我找夏夏去。”
“两位……阿姨咱不笑了吧?”老田努力挤出笑脸“对了那个伤员怎么样了?”
“没事乡卫生院的人来接走了说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田这才放下心又想起刚才那人去哪儿了却突然觉得头开始疼一下子眼前发暗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老田从新闻里知道原来是二百里外的山区发生一起地震才出了昨天那场事故。好在影响不大出了这个事故都是虚惊一场。
赵老师倒是照顾了他一晚上老田也没敢和家里说又不愿意马上走正好有了借口赖在这里。
中午夏老师忽然过来和他告别说有些事要先离开村子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在这里替她教这些孩子一阵。老田求之不得却又不知道夏老师怎么突然要走赵老师也没有说。
夏老师是悄悄走的她怕孩子们舍不得她。老田和赵老师送她到村口有一辆车在等着一个人接过夏老师的行李还向他挥手。老田一下子认出是昨天那人。
“怎么?”
“他们是……。”赵老师眼睛红红的“夏夏很不容易。”她说的语焉不详。老田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并因这些秘密而获得人生前行的勇气。他看着夏老师和那人的面庞感到表情中有一种深深的了解他们似乎懂得彼此不再需要言语。车里面似乎还坐着一个女孩儿漂亮有气质特别是露齿而带着一种直率。
在夕阳里车子渐渐开远老田陪着赵老师站了好久。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了。”
“你们是好朋友会再见的。”
“我和我的同学们毕业后就在一个城市可这些年却没有聚过一次。”
“夏夏和你不同吧?”
“也许吧但我总有种预感我们要再相见可能会在很多年后了”赵老师忽然转头说:“不准喊她夏夏那是我自己叫的。”
“不喊不喊。”老田笑着却在心底想那我喊你好不好呢?
“对了你还在看《读者》吗?”
“不了我喜欢《故事会》啦。”
“真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赵老师的直觉永远是正确的未来不是由人来定的老田想。
看着眼前的京京和身边的“赵老师”他笑起来但我们总会再见不管是不是有风霜雨雪不管是不是有沧海桑田我们总会相见这就是好的。
(信息量比原来的大点了想象空间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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