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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革命军与北洋军胜败未分,临时政府和袁世凯也不知谁最后掌权,奉天局势又不稳,加上有与旧军一向不和的第三混成协新军驻扎,他们都处于查望风色的阶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第三混成协新军,协统蓝天蔚虽心向革命。而手下的标统伍祥祯、潘榘楹,却都是北洋旧人,较难控制。
而且,在奉天的东北总督锡良虽然以正直清廉、勤政务实而著称,但在昆明与革命军作战已经是身心俱疲,至东北后多次旧病复发,已难以掌握奉天局势。原咨议局副议长袁金铠组织成立的“奉天国民保安会”则在一些守旧军人的支持下,兴风作浪,反对东三省响应革命、宣布独立。
复杂,很复杂。武装复杂,成分复杂,人心复杂,形势复杂。
但陈文强却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方面他以财力支援奉天革命党暗自扩充实力;一方面命令他们提高警惕,静观时变,不可盲目举义,以成众矢之的;另一方面,革命军总参谋部已经策划组织了一项进军东北的备用计划。
既然内部矛盾重重,不易着手,那就从外部施加巨力影响,使其向革命党有利的方向发展好了。而且,临时政府还派出了秘使,携带着委任状和支票前往东北,以政府的名义对四位巡防营统领施以银弹攻势。劝他们认清形势,倒向革命。
只要东北不陷入大混乱,不使日俄有借口进行干涉,付出多大代价也是划算的。只要大局确定,再以中央名义,收拾几个羽翼尚未丰满的旧军官,还不是手拿把掐。
陈文强请徐世昌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希望徐世昌能出任东北三省行政长官,用他的威望来稳定东北;另一个则是把徐世昌这个北洋系的二号人物作为袁世凯的替补,在必要的时候抛开袁大头,并使北洋军产生的反弹降到最低程度。
尽管徐世昌唯袁世凯马首是瞻,为之出谋画策,竭力辅佐。但却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家伙,与袁还保持着一定距离。而且,徐世昌并不是盲目地死忠袁世凯,他有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徐世昌与袁世凯相同的是有野心,不同的是他能加以克制,懂得明哲保身。
“徐先生悠游自在,要终老林下,恐怕是担心以清臣侍新朝,招来不忠之谤吧?”陈文强看穿了徐世昌的心底。也赞赏他既有野心又有爱国热情,便尽力劝说道:“然先生亦说过:‘人各有志。志在仙佛之乡者多,则国弱;志为圣贤之人多,则国治;志为帝王之人多,则国乱’,可见先生的爱国之心。”
这番话挠到了徐世昌的痒处,他的目光柔和起来。徐世昌并不是耐得住寂寞,甘心终老林下之人。只不过他生性稳重。当条件基本具备时,方能放手一博。为在东三省时;风险太大太高则宁可观望待机。而且,他绝不是那种“宁为鸡头,不为牛尾”之人。
“徐先生在东北经略有方,实为大才。”陈文强继续说道:“日俄虎视眈眈,东北正需徐先生这样德高望重且富有经验之官坐镇。先生若任职东北三省民政总长,则可谓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只要施展才能。为国谋利,博取贤名,难道还抵不过不忠之谤?”
徐世昌心动了,准确地说,陈文强的话句句说到了心坎上。既解除顾虑,又展示了诱惑。但他还要矜持一下,并且得到更确实的保证。苦笑了一声,徐世昌缓缓开口道:“陈先生过奖了,徐某在东北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哪有什么德高望重之说,更不敢效诸葛赴江东舌战群儒。”
陈文强微微一笑,说道:“徐先生大才,临时政府岂能让您甘冒大险?事情早已安排妥当,徐先生赴任,不仅有精兵强将保护,更有充裕资金可用。如果徐先生对安排不满,到时反悔也来得及。”
徐世昌有些惊讶地看了陈文强一眼,心中约略明白为何临时政府会让陈文强来纵横捭阖,光这察颜观色、见微知著的本事,就足以胜任了。
“只是——”徐世昌犹豫了一下,还是为老友袁世凯说了话,“袁项城或有缺点,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陈先生还是不要苛责过甚,还是放远眼光,使国家尽快安定为要。”
“这是自然。”陈文强点了点头,说道:“和谈不可轻言破裂,这亦是临时政府与我的希望。但结果如何,还要看袁世凯能做到何种程度。我知徐先生与袁世凯的私人关系,但私不废公,我也并没有向徐先生隐瞒什么。甚至徐先生至津,想与袁世凯见面商谈,也是先生的自由。”
徐世昌迟疑着,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徐某还是不与他见面了。陈先生以诚相待,我岂能再泄密于外?此乃不义,不可为也。”
陈文强笑了,不置可否,转而继续商谈东北的建设开发事宜。徐世昌也收慑心神,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见解,以免为陈文强所轻。
……………
正式和谈要开始了,袁世凯等人突然接到了陈文强派人送来的消息,第五镇粮饷无着,纵兵掳掠,形同盗匪。统制张怀芝弹压不住,率部向革命军投诚,作乱官兵已为革命军所镇压。
“胡扯!”袁世凯怒不可遏,将通报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在屋内气咻咻地转着圈,“言而无信,言而无信,这哪里有和谈的诚意?张怀芝会投诚,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杨士琦苦笑着摇了摇头,蹲下身子一张一张地将纸张捡起,仔细阅看,然后又传给胡惟德和赵秉钧。
“你们说,这是不是破坏和谈?是不是要召开那个什么,什么记者招待会将之公之于众。”袁世凯终于停了下来,瞪着眼睛望着几个亲信心腹。
尽管知道袁世凯想听到什么,但杨士琦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以免落人笑柄。
“袁公息怒。”杨士琦咧了咧嘴。嗫嚅着说道:“保留第五镇并不是和谈的先决条件,起码没有形成文件,没有白纸黑字写清楚。私下的承诺,恐怕不足以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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