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征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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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云华睿来缀锦院前被人刻意教导过。自他被过继后，出奇听话乖巧，除开头天到缀锦院哭了会儿被云清歌拿蜜饯哄住后就再没闹腾过。云华耀也很少哭闹，能吃能喝也不生病，叫三太太疼爱不已。

曼姨娘十分识趣，从不来缀锦院探视两个，也不会借故在路上拦着教些不好听的话。偶有要送来，也是托宋妈妈，先过三太太眼。见她如此，三太太反觉过意不去，常让乳母带两个孩子去挨着瑞安院的碧水汀玩，也好叫曼姨娘远远瞧上几眼。

云清歌喜欢云华睿和云华耀乖巧，常带他们玩，半年下来，云华睿有好就要给，每日睡过午觉都嚷着带弟弟来找玩。

云清歌让人把早就备好的点心果子都给端上来。

因今日起得早，云清歌还特意做了些千金碎香饼子，另煮了鱼羹。

云华睿和云华耀两人一个吃饼，一个喝粥，俱是眉开眼笑。

不仅要吃，云华睿还跟云清歌絮絮叨叨。他不过两岁多，口齿伶俐也有限，说起事情前言不搭后语，常常从养得兔子一下就说到新做的衣服上头。不论他说，云清歌都笑盈盈，偶尔还搭两句话，全不像旁人一般敷衍应付。

小孩子就喜欢别人都把他当大人看。

见云清歌捧场，云华睿越发欢喜，饼也不吃了，跳到云清歌怀里，小声道，四姐要进宫当皇后了。”

正用帕子给云华睿擦脸的云清歌没在意，笑问道你晓得是进宫？”

云华睿一脸得意，昂着下巴道我去摘花，大伯母和四姐，四姐是凤凰，要进宫做皇后。”

前言不搭后语，可这一回云清歌听得清清楚楚，如惊雷炸响，瞬间怔然后她抓了云华睿问道你说？”

和和气气的突然变得凶起来。云华睿害怕，裂开嘴大哭，泪珠儿一串串往下掉，连正小口吃粥的云华耀也跟着哭起来。

若在往常，云清歌早就轻言细语哄他们，此时却没心思。

不知不觉，已是承平十年五月

承平十年五月初五，威武伯嫡长女晁玉环因生皇十三女敏乐公主，从正二品昭容晋为侧一品昭妃。不仅如此，天子体恤，让她回家省亲，淮南道世家权贵女眷纷纷上门求见。

因承平十年年初天子下旨选秀，彼时云华霆已出仕，云清燕恰巧能参选，不能立时封妃，也可谋个上记名。曾氏就带她上门去求晁妃在宫里照应。时曾氏垂头丧气，道晁妃瞧中云清燕，要把云清燕带回宫去做身边贴身宫女，答应日后一定给好前程。

正经入宫选秀和去做宫女身份地位截然不同。

云家上下都在云清燕身上投注心血，曾氏也舍不得心肝女儿去伺候旁人，结果成了替罪羊。

那时爹爹和哥哥都已不在，娘病倒在床，无依无靠，举步维艰。老太爷老太太轮着来哄劝，尤其曾氏，居然狠心断了娘的药。逼不得已，只好答应乖乖顶替云清燕入宫，本以为熬过十来年后，曾氏他们应诺把接出宫就能和娘团聚。哪知在宫中经历无数风波九死一生后，回家只见到一捧黄土

思及往事，云清歌眼中流露出深深恨意，捏着云华睿的手情不自禁使劲，云华睿吃痛，哭声越发大起来。

云华睿乳母不敢得罪云清歌，又心痛云华睿，讷讷道姑娘，八少爷闹腾，奴婢带他罢。”要去把云华睿给抱走。

“姑娘，姑娘……”于嬷嬷见不像样，担心有人背后说云清歌欺负过继来弟弟，忙推了她。

云清歌从往事中转过神来，看于嬷嬷一脸担忧，勉强笑笑，又给云华睿擦泪，哄他道不好，弄疼了你，赶明儿给你做好吃的，还让爹带你去街上看猴戏好不好？”

小孩子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云清歌哄了几句，云华睿就不再哭，还吸吸鼻子去教训犹在掉泪珠儿的云华耀，“十弟，别哭。”

一双胖手在云华耀脸上擦来擦去，弄了一脸碎渣。云华耀还裂开嘴望着他呵呵笑。

屋子里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云清歌就叫荔儿萍儿带人打水来给他们收拾干净，趁旁边没人，于嬷嬷低声道姑娘，长房那头也太妄想了些，这可不是小事，无论如何您得想法子让老太爷敲打敲打大太太。”根本不提老太太。

方才云华睿时于嬷嬷就站边上，听得时也一阵吃惊，只以为云清歌出神也是担忧话传出去连累云家上下。

冷静下来的云清歌淡淡道大伯母他们有鸿鹄之志，我可不好多嘴。”

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等了这么久，中间多少回明明能将曾氏母女收拾的毫无还手之力都统统放过，这时候怎会去提醒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