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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白素锦和夏楚明说起这些事情时,都忍不住骂他一句蠢,简直怀疑当年的他被人下了降头,才会一点安排都没有,就这样离了京。
但每次他一句话就都堵得她哑口无言。
“你面色如土的躺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我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全想着怎么救你,能顺手把沫沫抱走,留下贾嬷嬷照顾她,就已经够不错了,哪里还会想其他的事情。”
每次只要夏楚明说这一句话,白素锦就会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一个人就算再冷静自持,若他真的爱你,在你出事的那一刻,他也不可能再继续保持冷静,将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细想下来,她觉得这话也是有理,虽不一定适合所有人,但大多数人都这样,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关心则乱这词。
所以每次又只得放过夏楚明,否则的话,她真的想好好敲开他的脑袋看一看,他脑子里是不是长草了。
而且一长就是九年。
特别是她每次想到楚明给以沫准备的礼物时,她就越发觉得夏楚明被人下了降头,那完全就不该是聪明冷静睿智的夏楚明做出来的事情。
“娘都不怪爹不在家里陪你吗?”以沫完全不知道白素锦心里想了这么多,还有点替娘打抱不平的口吻。
白素锦好笑的说:“不怪啊!你爹是一个男人,他得撑起我们这个小家,若他天天和我们一样在家里坐着,不就成了没用的软骨头吗?难道你想你爹被人看不起吗?”
以沫急忙反驳说:“当然不想啊!只是我觉得朋友也不用天天见啊!我也没有要天天去见乐儿她们啊。”
白素锦轻笑的解释说:“朋友分很多种,你爹是有事忙,他若是能不出去,你相信娘,他绝对大门都不会迈一步,他巴巴得天天就守着我们娘俩。”
以沫略一想,觉得也对。
爹若是在府上的时候,不是跟着娘身边,就是逗她在说话。
晚上,夏楚明回来了,而且还喝了点酒,有些微醺。
白素锦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吩咐说:“如意去准备醒酒汤,如果去烧些热水,侍候爷沐浴。”
“是!”两个丫鬟退出去。
白素锦看夏楚明的眼神就清楚他没有醉,挑高了眉,一脸戏谑的说:“今天喝酒喝得挺开心的吗?嗯,让我闻闻,还有些脂粉味。”
夏楚明一脸尴尬讨好的退了一步,他知道白素锦最讨厌他身上染了别的女人味,忙解释说:“我发誓,我没有抱其他的姑娘,连眼睛都没有乱看一些,就是分开的时候,扶了一把喝多了的孔兄。”
白素锦意味深长的笑问:“我又没说什么,你急着解释什么?难道做贼心虚吗?”
夏楚明苦着脸说:“你问一些什么倒好,你越是不问,我心里越虚,你说吧!你想怎么样?但是我先声明,我真的没有多看一眼那些花姑娘,更别提摸摸小手什么,我绝对清白。”
白素锦眼睛何等利索,再加上夫妻多年,怎么会这点信任都没有,刚才不过是故意吓夏楚明而已。
这会看差不多,吓得他酒意都退了,才悠悠的轻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乖女跟我说,说你天天不在家陪我,问我你在做什么,我说陪朋友应酬,她好像对你有点不满了呢!”
夏楚明一下急得跳脚,不满的说:“你怎么没替我向乖女解释清楚呢!她要是误会我这个当爹的,以后再也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和她解释清楚。”
白素锦一下叫住就要冲出去的夏楚明,一脸嫌弃的说:“行了吧!你这一身脂粉味熏我不够,还要去熏乖女?你觉得乖女闻到这些脂粉香后,会相信你的解释,还是会误会更深。”
“那我马上去沐浴!”夏楚明说罢,就出门了。
屋里的白素锦就听他扯着嗓子大叫:“如果你赶紧把热水烧起来,你家爷要沐浴更衣,赶紧赶紧!”
白素锦笑得无奈的摇摇头,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帐本看了两页,算着时间又把帐本放下。
夏楚明沐浴出来时,醒酒汤和宵夜都摆上了桌。
白素锦说:“行了,你也不看看时辰,就别去打扰闺女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你在逗我玩呢?”夏楚明斗志高昂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白素锦挑眉,问:“怎么着?你回来得晚,怪我咯?”
夏楚明忙说:“不敢不敢!”
接着乖乖的喝了醒酒汤吃了宵夜,就爬到床上去休息了。
只是到了次日,没有像往日一样,一早就出门。
这日早晨,夏楚明特意没有出门,一家三口便坐在一起用了早点。
以沫没有多想,毕竟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后,夏楚明也陪着用过几次早点,并不是天天都不在。
但是夏楚明见以沫没有问他事情的意思,便主动说了起来。
“沫沫啊!我听你娘说,你对爹有点误会,是吗?”
“误会,什么误会?”睡了一觉起来,以沫已经将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夏楚明这样一说,完全是自掘坟墓。
以沫说:“噢,对啊!我觉得爹太过分了,天天留娘一个人在家里,娘的身体又不好,难道在爹心里,你的那些朋友比你娘重要吗?”
夏楚明瞥了一眼白素锦,就知道她故意没有好好解释。
“其实不怪你爹,是你娘的问题,她有一些事情要做,但是自己身体又不好,出去不得,只得差我去做,而爹娘多年没有回来,求人办事,总得应酬一下,相信这些,沫沫也能明白。”
以沫微愣,不解的问白素锦。
“娘有什么事情?”
白素锦这次倒没有故意给夏楚明挖坑,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到以沫的碗里,才缓缓说:“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以沫好奇心也挺重的,反正对爹娘的事情,她向来有兴趣。
白素锦睨了眼夏楚明,示意他来回答。
夏楚明硬着头皮说:“爹娘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说出去了。”
白素锦好奇夏楚明会说些什么,不等以沫回答,她先一步替她说:“我们女儿哪是不懂分寸的人。”
“是啊!我不会说的,爹放心好了。”以沫附和的保证。
夏楚明望了一眼白素锦,胡乱瞎掰说:“你娘以前有四个好朋友,现在就剩两人了,其中还一个过得不好,另两个本也不该早早的就没了,所以你娘想替她们讨回公道。”
白素锦一怔,诧异的望着夏楚明。
夏楚明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正好以沫看向白素锦,问:“娘,原来爹天天出去是为了这事啊!你昨天怎么不说啊!”
白素锦回神,无奈的解释,“这是大人间的事情,所以娘没有告诉你。”
以沫却一副很懂的口气说:“娘,我明白的,若是我有能力,谁欺负了乐儿她们,我肯定也会替她们出头的。”
“乖女儿!”白素锦拍拍以沫的额。
用了早点,以沫回屋里写信去了,白素锦趁机问夏楚明。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夏楚明一脸了然的说:“你别说你没有这样的想法。”
白素锦也不掩饰,直说:“是!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你啊!你怎么会知道。”
夏楚明得意的笑说:“我们夫妻多年,你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你以前就护你那几个姐妹护得紧,如今四人只剩两人,不说替另两人报仇,你也不可能再坐视看兰馨步上后尘。”
白素锦比较关心的是另一点,追问:“所以说,你真的有查她们的事情?”
夏楚明坦率的说:“没有刻意,但都是多年前的事情,我们反正要查当年的事情,也就顺便了。”
白素锦不信,云薇和琪琪出事,和他们不是同一年,再怎么顺手,也不可能顺到隔几年后的事情去。
“多谢!”白素锦有些感性的说。
夏楚明睨了眼白素锦,问:“你傻了吧?”
白素锦小脸一黑,扭身出去准备喝药,嘴里还嘀咕着说:“是啊!我就是傻了,所以才药不能停。”
夏楚明大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醉人的蛊惑。
他明知道白素锦心中所想,又怎么会不去替她做这件事情。
金秋很快过去了,眨眼就到了深冬。
这段时间里,以沫只收到了离修的两封信。
信,她是托程氏寄过去了,但是却不知道离修有没有时间看。
她几个月累积下来的信,足足有几万字,就是让离修看,也能看一两个时辰。
因为他的来信中提到,西夏准备和南宋大战一场,这次若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他们就能回京过年,可见边境战事繁忙。
而且随着这封信的到来,还有厚厚的一个包裹,打开全是离修的字帖。
以沫细细对比日子数了一下,一直到明年,她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
翘首以盼中,迎来了冬至,又送走了立春。
春节期间,以沫几次和永平见面,换着花样折腾美食的情况下,也始终和永平和解了,并取得了她的原谅。
如此一直到了四月,乐儿十四岁的生辰。
一早以沫就到了将军府。
华芳苑里,乐儿兴致颇高的一件件的试着新衣,并不时的问以沫。
“你觉得我穿哪一件好看一些,是这件绿色,还是这件黄色,不然是那一件红色?”
以沫看乐儿,她如今皮肤白皙细嫩,穿哪一件都衬得青春洋溢,便说:“都好看!”
乐儿不满的说:“你都没有认真给我挑,你想什么呢!”
以沫嘟着嘴,落寞的说:“你过完生日,我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呢!”
乐儿说:“是啊!我月初,你月末吗?我知道啊!怎么了?”
以沫幽幽的说:“哥哥离京整整一年了呢!难道你就不想他吗?”
乐儿坦率的说:“还好吧!离京不过才一年而已,以前爹还有三年没回来过一次的经历,我早就习惯了啊!而且几个哥哥中,就二哥对我最坏了,我才没时间想他。”
以沫一腔愁绪,因乐儿的话,一扫而空。
她翻了翻白眼轻斥:“你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妥啊!若是让你二哥听到了,他该多伤心啊!”
乐儿呸了一声,一脚踩着椅子,没形象的叫嚷着:“你叫他来跟我说说,他会在乎,我信了才有鬼!离家一年,没给我写一个字,每次来信都是给你的,他会想我?我信了你的话,我就是超级大傻子!”
以沫一脸纠结的说:“你这话,我都没法反驳。”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你怎么反驳!”乐儿略显得意的收了腿,又去捣鼓她的衣服。
以沫定了心神,也看出了乐儿的古怪,不解的问:“不就是过一个生辰,又不是及笄,你至于吗?”
乐儿挥着手,让屋里侍候的几个丫鬟退了出去,才小声对以沫说:“晚上我约了温扬,他要给我庆祝生辰。”
“噢,原来是他啊!我早就该猜到的。”
这大半年下来,乐儿和温扬联系得紧密。
两人到底到了哪一步,乐儿不肯说,但就以沫对乐儿的了解,乐儿肯定没有拿下温扬,若是拿下了,她的性格,早就乐得宣扬开了。
可就是这暧昧不清的样子,以沫才有火。
一个男人若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跟她暧昧这么长的时间。
暧昧除了最初是喜悦,到了后面,都是酸涩,并不好受。
乐儿得意的说:“是啊!他特意自军营里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庆祝生辰,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
乐儿中了一种叫温扬的毒,以沫已经不想管了。
再者,这些事情,她早就写信告诉了离修。
他的回信,针对这事,也就四个字:顺其自然。
即是如此,以沫自然不可能再多插嘴,只是有点凉凉的说:“意思是我们待下吃完饭,都可以滚蛋了,对吧?”
乐儿忙一脸讨好的说:“不要这样嘛!我白天都陪着你们的,而且这事换了你,你过生辰,你肯定也想和二哥独处一会的吧?”
以沫想了想,才低低的说:“……至少能回来见一面吧?”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离修了,经过这大半年,她的面容又长开了一些,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她很想站在离修面前,让他好好将她看清楚,告诉他,她的变化,而不是通过几张信纸,几句简单的话。
没多时,容雅和永平她们都到了。
几人好好陪乐儿玩乐了一天,以沫又亲自下厨做了很多美味,倒也玩得高兴,用了晚膳,就各自回府了。
毕竟乐儿那点赶人的心思太明显了,她们也不敢多留。
到了次日,永平她们还特意派人去打听了进展情况,但得到的消息,仍然是没有好消息,为此,永平直骂乐儿没用,一个男人都搞不定。
如此又过了几日,越临到生辰,以沫就越烦恼。
就算她在爹娘面前有刻意掩饰,仍旧被他们看了出来。
看着以沫在生辰前几天,急得嘴巴都起泡了,夏楚明一边大骂女儿不中留一边又心疼女儿。
最终后者战胜了前者,他不情不愿的趁着用晚餐的时候告诉以沫说:“你那个什么所谓的哥哥打了胜仗,等军队整顿好了就会班师回朝,虽然赶不上你的生日,但不出一个月就要回京了。”
以沫惊喜得一下摔了筷子,叫起来欢呼的问:“真的吗?哥哥真的要回来了吗?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夏楚明眉眼抖了抖,忍着泼凉水的心情,咬牙切齿的问白素锦。
“你们女人都这样外向吗?”
白素锦睨了一眼满脸醋意的夏楚明,满是恶意的说:“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自己的话,反正当年我对你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素素,你……”夏楚明一手捧胸,满是心碎的表情。
白素锦理也不理,拉着以沫说:“你最喜欢的哥哥回来了,等会娘叫绣娘来给你做几身新衣服,我们好好打扮一下,让他看看你的美丽,亮瞎他的狗眼。”
以沫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嘟着的嘴说:“哥哥才不是狗眼呢!”
白素锦嘴角一抽,绝不承认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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