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太上皇所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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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久久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上皇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已经变了。”

沈衍心中也感叹着，是啊，物是人非了。

前世他努力的活着，还以为上天会厚待他，最后不明不白的死去，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重生，重新再活一遍，而身边很多事情都没有怎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陈苏。

也许就是陈苏的改变，让他的生活也随之改变，不然依旧会重复着前世的路，只不过是提前被杀。

“不过，孩子……”太上皇看着沈衍，又说道：“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皇帝那边，他也是刚听我说的，也许，这对你来说，是噩梦，但是不管如何，今天我都是要告诉你，也许你会恨我，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我很快就会去见你母亲的。”

太上皇称呼的是母亲，而不是母妃，这意思其实很明白的。

当然，此刻的沈衍虽然疑惑这个称呼，但是也只是以为太上皇认为他的母亲不喜欢后宫纷争，所以他才会那么说的。

沈衍不懂太上皇的意思，只能立在一旁，等着太上皇往下说。

而陪伴在侧的李贵全又怎么会不知道太上皇的意思呢？太上皇这是准备把凤妃娘娘的事情全部告诉沈衍，同时，要让沈衍知道，他并非皇上的孩子，只是凤妃娘娘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朕一生戎马，为了能够坐上这个帝位，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朕都记不清了，于朕来说，这后宫女子，一个个都不过是为了让朕能巩固帝位的妻子，也许，有那么一些，是体贴人，能让朕欢喜的，至少，是众多人之中，得朕当时的怜爱的，可那也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身后的母族力量，让朕宠爱他们。”

“从小，朕的父皇就告诉我们，帝王无情，不是他们真的无情，只是在大义之下，在世俗之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儿女私情，正因为如此，朕一直信奉着这一条信念，之后开始了漫长的帝王生涯。”

“我也以为，我会这么一直下去，过完自己荣耀的一生，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在南巡的时候，遇上你的母亲，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她的不屈，都吸引着我，我觉得，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久违的一种熟悉，深深的吸引着我。”

“我听说，她只是一个南下游玩的世家小姐，带了两个丫鬟，偷偷躲过家人的看守，直接跑了出来，我们相谈甚欢，她喜欢宋词，我也喜欢宋词，偶尔两人一起作词，一起说话，花前月下，从来没有的惬意，她视我为难得的知己，我视她为红颜，在短短的十天相处中，我便已经是深深的爱上她，特别是当看见她那眼泪落下伤心委屈的时候，我觉得，就算为她倾尽江山都想博得她的一笑。”

“后来，我告诉她，我已经被她的才情气性所有的一切所吸引，已经深深的爱上她了，我也以为她会是喜欢我的，后来她却惊诧的告诉我，她是有心上人的，她不喜欢我，不过是把我当知己，一个很好的朋友，仅仅只是，很好的……朋友……”

太上皇说到这里，突然苦涩笑开。

沈衍看着太上皇，心中疑虑更深，他从查询回来的消息看，他的母亲的确是在皇上南下的时候遇见的，后来被太上皇强行带进宫了。

而他的母亲究竟是什么人，他还想往下查的，却发现有一股奇怪的阻力，把所有之前的事情，都掩盖下去了，年份太久远，沈衍想深入查探也是未果。

“我当时真的心痛了，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居然已经有了心上人，这真实讽刺，我是真命天子，是一国帝王，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件拒绝的事情，多年来，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可遇到她，居然失败了，好端端的，她居然有喜欢的男人？”

“可能就是因为我的那好强的妒忌之心，想将她占为己有，于是，便强行的将她带进宫了，刚开始她闹过，哭过，但是这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事，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即便只是那副皮囊，我都无所谓。”

“可突然……”太上皇回忆着久远的事情，看着沈衍，突然顿住，眼眶红红的，似乎又忆起了让自己伤心的事情。

“可突然，有一天，凤儿告诉我说，她早已经怀了心上人的孩子，他们都已经是订婚，就准备成婚的，是被我拆散了，她央求我放过她，让她和心上人团聚。”

沈衍听到这里，脸色突然大变，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帝。

心口就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沈衍除了吃惊，就是不敢置信。

这么说来，他的亲生父亲，还不是眼前的太上皇？

“这……怎么会……”

沈衍自然是不敢相信的，太上皇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是苦涩一笑。

“怎么会？是啊，当时我像你现在一样，都是不敢相信的，毕竟她那时候梳着的，是女子的发髻，以为她不过是个女子，有个心上人，可后来才知道，她和心上人是私奔出来，偷溜玩耍都是骗人的话，只是到了那地方，当时心上人离开了，她一个人在小镇游玩罢了，朕的一己私欲，让他们一家三口不能重逢。”

“听完她说的，我便让太医过来诊脉，可却发现，她并没有骗我，她是真的怀孕了，已经将近四个月了，因为当时她的肚子并不显怀，所以我一直没有发现。”

太上皇说完，顿了许久，似乎想到以前的事情，心情波动的很厉害，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后来呢？”沈衍轻声问道，但是身体微微发颤已经出卖了他，他心里头自然也是惊讶不已的，同时，没想到整件事情这么曲折。

“太上皇……”李贵全在一旁用祈求的语气跟他说话，可太上皇只是摆手。

“后来正如现在所看到的，我并没有放开她，我很爱她，就算是为别人养孩子，一辈子就这么守着她也是好的，就算是皮囊，留在身边也是好的。”太上皇抬头傻笑着看着沈衍，“也许你会觉得我是疯了吧？若是别人知道，也会认为我这是疯了的，毕竟没有人敢这么做，就算做，也自然不敢说出来，因为太龌龊了，不过我这都是双脚踏入棺材准备盖棺的人了，自然也不怕你恨我，我能说出来，已经预好了你会恨我。”

沈衍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什么的好，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好的词语来说话。

太上皇此举，十分不道德，他想着，如果有一个男人用此举把他的苏儿给带走，他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一定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的。

若是苏儿自己喜欢一个男人，跟着那个男人走，他留不住，可以放开她，让他找寻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无可厚非，自己争取之后无果，也只能放开。

可是，若是生生被人拆散，也许他会疯掉的。

可毕竟那个被拆散的人不是他和苏儿，而是他的爹娘，他也不明白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太上皇当年的这举动，其实很错，但是他是一国之主，他任意妄为惯了，认为天下都是他的，又何况只是一个女子，所以太上皇此举虽然让他感觉到不耻，但是他已经做了。

若说恨太上皇，沈衍可能因为享受着美满的人生，并没有太恨，他想，如果不是这般错乱的人生，也许，他就认识不了媳妇，更不会有这段美好的婚姻，至于以前的一切，沈衍打算不原谅，但是也不希望继续追究。

沈衍的淡然，在太上皇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沈衍会如此淡定。

“你……你不恨我？”太上皇迟疑着，然后问道。

沈衍看着他看了半晌，才说道：“说不恨，恐怕你都不相信，更何况是我？太上皇拆散了我们一家，你说，换做是你，你的妻儿被人拆散，你该当如何？”

沈衍语气很冲，说自己不生气，可是又如何能做到完全不生气呢？

李贵全生怕太上皇受刺激，指着沈衍，恼道：“沈衍，注意你的词语。”

不过李贵全的话并灭有多大作用，太上皇摆手道：“贵全，退下，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不用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