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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这一生的遗憾太多,若是连妻子第一次生产,他都不能陪在旁边,想来对大郎这么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而言,会是心上的一道枷锁。

浅浅自然不想大哥有这样的心理负担,她又何尝不想早点回去,毕竟现在已经五月多了,再在这里待上两三个月,她都不一定能赶得上朵朵两岁的生辰。

想到这里,浅浅的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地。

兄妹俩人各自想着心事,惦记着自己的孩子,一时间也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精致的美食摆在面前,俩人却是草草吃了数口,便各怀心事的回屋里休息了。

思夫想儿了一个晚上,浅浅次日早上起来,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两名婢女端了早膳过来,浅浅看了眼,便没有胃口的表示,“不用了,我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去做。”

两名婢女端着早膳,一脸犹豫的看着浅浅。

虽然昨晚她们将浅浅的情况汇报给了太子,太子也没有说什么,难道浅浅就打算以后都亲自动手做膳食吗?

“突然嘴馋,想吃蛋糕,怎么?有问题吗?”浅浅吊着眼尾,看着两名婢女。

婢女脸色未变的侧身说:“不是,只是厨房油盐味重,怕姑娘多有不适应。”

“说得好像昨晚我做宵夜的事情,你们不清楚似的。”浅浅嘲讽的丢下了一句,便没再弄会两人,率先走了,反正厨房的路她认识。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忙将手中的早膳将给其他的婢女,匆匆跟了上去。

浅浅一到厨房里,原本喧闹的声音立马静了下来,太子府上下虽然都清楚,府里养了一位宾客,但鲜少有人见过浅浅,也没有人清楚她的身份,因此,厨房里的人,没能将她认出来。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个院里的?”开口的大娘站得离厨房门口最近,起身说话时,将沾了水的双手在腰边擦了擦。

浅浅不着痕迹的将厨房各人打量了一眼,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厨房我要用。”浅浅没有看到要找的人,但却也没有忘了来的目的。

浅浅声音未落,已经有不少人皱起了眉,直觉这会儿姑娘说话太过不礼貌了,连身份都没有介绍就一副主人的架势。

不过即是如此,厨房里的人,明面上也不敢张扬的说什么。

只是极其委婉的说:“姑娘,稍晚一点,咱们就得准备午膳了,您看太子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这若是耽误了也不好,不然您过了午膳时分再来,可好?”

浅浅瞥了眼,昨晚的那位胖大叔没有在,显然是昨晚值了夜班,今儿白天就休息还是怎么样。

但是浅浅即是来了,自然也不可能两手空空就走了,说是做蛋糕,其实也另有一个目的。

她要借着这些小吃,让在她手里栽过一回的冰月公主,再次主动送上门,毕竟金屋藏娇那故事,仍需要她来发扬光大。

“午膳后再来,你们是不是又要告诉我,要准备晚膳了啊?敢情我吃一个早膳,要等到晚膳后再来?这到底是吃早膳还是吃宵夜啊?”

浅浅一脸不悦,厉声责问。

反正她也不打算和这些人交好,免得到时候被太子盯得更加严密,保不如出现得恶劣一些,也让太子少些防备。

“这位姑娘,你也讲讲道理啊?这厨房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现在每个灶子上面都升着火,不然你晚一点,咱们过会腾出一个给你使用。”

又一个胖厨师堆积了笑容,好声好气的劝着浅浅。

而浅浅显然一副不太领情的样子,这会儿,有些性子不好的也耐不住了,小声嘀咕说:“这人谁啊!在太子府里敢这么嚣张。”

“你小声点,别乱说!看她穿着,想来身份不低。”

两个大娘小声嘀咕的话落在浅浅耳里,她低垂眼看了下,她浑身上下的确穿得不错。

国师掳她来时,没有替她顺便带上几件行李,但是她房间衣柜里倒是堆满了适合她的新衣服。

虽然不屑太子这种讨好,但她总不至于光着身子天天裸奔,所以不穿白不穿,至于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她就没看在眼里了。

毕竟不说在这里,就是在肃亲王府里,那满桌子的珠钗首饰,浅浅也是不太理睬的。

“姑娘……”

正在这时,两位婢女过来,看到浅浅立在厨房门口,立即上前见礼并解围。

浅浅看到她们俩过来,也没说什么,只轻飘飘的看了一眼。

两人立即识趣的上前,并朝着屋中一个大娘走去,小声嘀咕了几句,大娘一脸惊悚的朝着浅浅这边望了一眼,忙出声指使几个粗使婆子腾出了一个灶子,并将灶台旁边擦得干干净净。

这位大娘显然是厨房的管事,她几步上前,堆积了笑容问:“姑娘,您看这个灶台可行?”

浅浅瞥了眼,不满意的挑衅说:“不要这一个,给我一个角落里的。”

大娘忙又听话的另收拾出了一个灶台,这会儿见浅浅总算满意的点头了,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同时她又想着幸好刚才眼尖,看着浅浅穿着不俗,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不然的话,得罪了太子的贵客,她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浅浅走到灶台边,挽起了袖子,大娘立马上前,有些讨好的问:“姑娘,有什么直管吩咐奴婢等人。”

浅浅淡淡看了眼,眼前讨好的嘴脸,这样的笑容在她到了国都,清澜身份明了后见过太多,也没有太大的感触,甚至使唤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鸡蛋、面粉、白糖、醋、牛油这些材料在哪里,都拿出来。”不是自家的厨房,就算不想让她们围在旁边,也总有需要她们帮手的地方。

大娘没有指使人,亲自替浅浅服务了。

浅浅先将鸡蛋的蛋清和蛋白分离,但刚有举动便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满室都望着她的人。

“怎么?都打算偷师吗?”蛋糕毕竟是女子坊的特色,浅浅可不打算在这里流传出去。

即使他们想要偷师,但也不能看得这么光明正大。

她刚才要一个角落的位置,就是不想当众表演,至于以后他们若是按照她这几种材料自个儿推敲出了做蛋糕的办法,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看什么看,赶紧都做自己的活去!”大娘第一个缩回眼睛,并主动帮着浅浅赶人。

这会儿浅浅一句话,哪有人敢不顺。

虽然两位婢女没有大声说出浅浅的身份,但看厨房里的管事,一副讨好的样子,各人心中也有了底。

这位姑娘的身份肯定十分高贵,不然的话,她哪里会这样小心讨好,不管怎么说,他们不要惹得这位姑娘厌恶就好。

浅浅慢条厮理的做着蛋糕,心情甚好的哼着小曲,有些故意拖时间的嫌疑,不过这里除了她,没有人做蛋糕,谁也看不出来。

蛋糕做到一半,刚放到锅里去蒸。

这时候就见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抱着柴进来,脑袋低低,一副不敢抬脸的样子,自右眉开始,一直到眼下,一片鲜红的胎记。

浅浅看到他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大娘也清楚这少年的面容多为人不喜,有些胆小的甚至被吓到过,惟恐浅浅责备,大娘率先一步先喝斥出声,“小俊子,柴放下了赶紧出去。”

被称为小俊子的少年,一副自卑的样子想掩住脸上的胎记,但奈何胎记太大了,一目了然。

小俊子赶紧放下了木柴,脚步凌乱的跑了出去。

大娘这时也上前向浅浅赔不是。

“小俊子冲撞了姑娘,望姑娘宽恕。”

浅浅不甚自然的闪了下眼,面染不喜的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太子府会出现这种面有残缺的人。”

大娘的脸色一阵不自然,解释说:“小俊子是奴婢的侄儿,奴婢那大哥就这么一根独苗,看着虽不好,但干活很勤快的。姑娘下次来的时候,奴婢会注意了,不让他出现在厨房。”

浅浅面色讪讪,也一副不好多说什么的样子,嗯哼一声。

回身,浅浅继续盯着灶炉上的蛋糕,眉眼却是微微拧起,这位叫小俊子的少年明明就是言昕,但是大娘怎么会说是她的侄子,还颇为维护的样子。

在浅浅狐疑中,蛋糕也好了,她招呼一声,婢女便将蛋糕盛起,三人一同回了院子里。

正好大郎练完武回来找不到浅浅,刚出院门的两人差点撞在了一起。

大郎有些急的问:“你去哪里了?我回来就不见你的人影了?”

浅浅笑笑,回身指了指婢女手中提的食盒说:“我去厨房了一趟,做了松软口可的蛋糕,大哥,你也来尝尝。”

大郎一听是去厨房了,立马抿了抿嘴,当着两个婢女的面,却是装腔作势的指责了一番。

“你也是的,没事跑厨房去做什么,你想吃什么,让他们做了给你送来就是了,下次别再跑到厨房里去了。那里油盐味又重,不适合你去。”

浅浅莞尔笑笑,不甚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以后家里情况不好时,别说厨房里干活,我连地都下过。”

大郎抿了抿嘴,这才没有吭声。

兄妹俩人并肩朝屋里走去,浅浅侧目微笑着说:“大哥,我今天做了蛋糕,大嫂最喜欢吃我做的蛋糕了,你等会儿要多吃两块。”

大郎神色一哽,不甚自然的说:“好。”

在女子坊的时候,刘羽琪的确喜欢吃这些松软可口的蛋糕,怀孕了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吃上两块是很不错的选择。

虽说女子坊的食物不能外带,但其实女子坊不单给肃亲王府走了后门,忠勇侯府也有后门可走。

浅浅坐下,拿出蛋糕,用小碟装好,推到大郎的面前,这才出声说:“大哥,你尝尝。”

大郎尝了口,眼神一亮的说:“嗯!你做的吗?”

“不然呢?”浅浅好笑的反问。

大多数的男子都是不爱甜食的,但是言家两兄弟都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生活太苦了的原因。

毕竟像他们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自小是没有机会吃到糖的,就算长大了,糖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金贵的东西。

也是现在生活好了,这些才不值得一提了,但不管是二郎还是大郎,他们都喜欢吃甜食。

“我离家两年,你吃了不少苦!”大郎感叹的看着浅浅说了一句。

浅浅先是愣了下,才明白大郎这话的意思,想来他是认为,她突然懂了这么多生活技能,应该是为了撑起一个家,而被迫学习的。

其实并不是。

浅浅笑了笑说:“不会啊!一家人在一起怎么苦,说来真正苦的人是大哥,一个人在军营里,没有一点背景,想爬上来不容易,大哥这两年才吃了很多苦。”

大郎从来不提他受的苦,但是他不说,浅浅却是能够想到的。

她在前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不断的去努力去拼搏,甚至拿命去赌也在所不惜。

更何况后来刘羽琪委婉的找她要雪凝霜,雪凝霜是宫中治伤的密药,最重要的是祛疤效果好。

以刘羽琪的出身,别说是要用到几瓶的量,就是手指破点皮的可能性都不大,毕竟她们这样的贵女,讲究的就是全身完美无暇。

想来也该是刘羽琪心疼大郎一身的伤,才会想着法子想去掉那些碍眼的伤疤。

虽然这些伤疤对男人而言是战场功绩,但对女人而言,只是让他们心怜心疼的伤痕,自然是恨不得消失不见才好。

不然,每次看到摸到,都会想象他当时该有多疼,那种揪心的感受,浅浅也是有过。

看到清澜受伤,她也是这样的感觉。

清澜虽然是一个男人,但她就觉得清澜浑身上下应该无一伤疤才对。

“我一个大男人,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大郎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一如往昔,大郎对他受过的苦只字不提。

就连爹娘都不清楚,他衣服底下到底有多少伤痕,唯一清楚的人就只有刘羽琪,那时候他们刚新婚,夫妻感情并不算浓郁。

可是却也引得刘羽琪心疼,可见那些伤疤有多可怕了。

“对了,你说这些叫什么来的?”大郎突然问起,也是怕浅浅再执着过去,但其实他真的不觉得苦,每次只要想到,他多努力一点,以后就能多保护家人一些,他就一点都不觉得苦,只是那段孤军奋斗的生活,他不愿意再提罢了。

每次说起,家里人一个个都愁容满面的,而刘羽琪看到,更是满目都是泪,所以他即使觉得雪凝霜擦在身上,显得有些娘们,但为了不让刘羽琪见一次哭一次,他都有老实的擦药,身上的伤痕在擦了几个月后,一切不太深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名叫蛋糕!这是最简单的吃法,以后我再做其他给你吃,还能加奶油放水果,口味特别多,也特别好吃!”浅浅笑吟吟的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手边如往常一样,沾了水写下小俊子三个字。

大郎挑眉问:“就是这名字?蛋糕吗?”

“对!”浅浅重重的点点头,眼底布满了笑意。

这对他们而言算是一个大跃进,特别是言昕如今的身份是厨房管事的侄子。

厨房管事是一个肥缺,能坐上这个位置,显然是太子信任的人,而言昕占了管事侄儿的身份,想来也不容易被怀疑。

虽然浅浅现在并不清楚,言昕是怎么顶了小俊子的身份。

“用鸡蛋做的糕点吗?所以取名蛋糕?”大郎伸手擦了浅浅写下的字,笑容满面的打趣。

浅浅赞赏的说:“大哥真是聪明,一下就吃出了味,的确主要材料就是蛋糕,这名字你要这么解释也是没错的。”

大郎一笑,兄妹俩人心里都有了数,便安安分分的吃起蛋糕了,稍后俩人又一起去了书房,浅浅下午闲着没事去捣鼓了一下奶茶,本来是想用来配着蛋糕吃的,却发现蛋糕不见了。

上午蛋糕没有吃完,浅浅有跟两个婢女说不要丢了,这会儿找不到了,自然就问她们了。

她们对视一眼,低眉说:“奴婢不小心打翻在地,请姑娘责罚。”

浅浅眉眼一挑,满是不信,这两个婢女话少,做事谨慎,不像会出这种错的人,想来蛋糕应该是被某人收走了。

如此一想,浅浅脸都黑了,若她早些清楚太子还有这习惯,她就该在吃剩了的蛋糕里放砒霜的。

“噢,算了!”浅浅摆摆手,也没兴致去追究。

只是这事没过一会儿,浅浅看着书,喝着奶茶正高兴的时候,冰月公主冲了过来,一脸趾高气昂的样子,嚣张的说:“你做的那个什么蛋糕,再给本公主做一份。”

冰月公主话音一落,浅浅挑眉看向守在门边的两名婢女,两人同时低眉,一副惭愧不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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