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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也不如刚才那般急切,有些尴尬的说:“蓝夫子在和小冉说亲。”
“说亲?”浅浅扬扬眉,不喜的问道:“你和蓝姑娘不是已经两情相悦了吗?蓝夫子怎么可能还给蓝姑娘说别的亲事?”
二郎这门亲事,是蓝夫子自己挑上的,鱼儿都上钩了,他没有道理又将人放了啊!
二郎别扭的解释说:“自我和小冉私下定了情,她就不让我去她家了,还让我见到她爹就绕路走,也不许和她爹说我们俩的事情。”
真真没耐性听完,不悦的问:“怎么,我二哥在她眼里就这么见不得光吗?还要躲着藏着?”
二郎忙解释说:“不是这意思,小冉是怕他爹见我们好了,趁机向我索要东西,她不想我被她爹欺负才会如此做的。”
“切,她有这么好心,不是有其他所图吧?”真真一脸阴阳怪气,不信任的样子。
二郎也清楚他的这门亲事,让家里人有些微词,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来辩解。
浅浅看了眼真真,轻斥道:“你少说两句。”
对着二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说,你想怎么样?”
二郎踌躇了下说:“我想在年前将小冉迎娶过门。”
“噢!”浅浅轻轻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在算着花费。
之前二郎说是要年后再娶,她也就没做这方面的打算,买下千亩良田,一次就花了六千五百两,再加上买山庄花了一百两,现在又在装修,还有育幼院里的花费,再加上这次阿大出去买人拿了二百两,子衍先前拿去一百两研制染布,其实她手中的银两现在还不到五百两。
二郎忐忑的看着浅浅,她迟迟不说话,二郎也不敢多有举动。
过了一会儿,浅浅才抬眼问道:“蓝家要多少聘礼?”
二郎小心翼翼的说道:“蓝夫子给小冉寻的是别县的土财主,对方家里极有银子,答应了给蓝夫子一千二百两银子。”
“什么?”真真一声怪叫:“她蓝冉莹是镶金了吗?还值一千二百两银子?”
浅浅没好气的瞪了眼真真,轻骂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真真不悦的顶嘴,“本来就是,我又没有说错,别人家出了一千二百两,二哥若是想求娶,肯定要出得比这还高,这哪里是娶一个媳妇,根本就是买一个女人回家。”
浅浅见真真越说越没边,又见二郎一张脸羞愧欲死的样子,当即也是真动了怒火,轻斥道:“够了!蓝冉莹以后可能会是你的二嫂,你做不到尊重她,也不能诋毁她。”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说她是卖的,这世上有哪种姑娘才是卖的,除了花楼就是下等的奴婢。
真真怔了下,吓得微微一缩,还没见浅浅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外人骂她,她眼眶当即就红了,眼泪簌簌而落。
真真一哭,浅浅立即就软了,又上前哄着她说:“好了,说了两句还哭起了鼻子,多大的人了啊!要是让古璇青看到了,还不笑死啊!我说你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这张嘴,没得开罪人。”
真真抽泣的哭诉:“人家就是不喜欢她啊!娶她要这么贵,哥哥都能娶十个媳妇了,再说,姐你现在有这么多银子吗?”
浅浅沉默的静了下来,她还真没有这么多银子。
二郎见此,也明白了意思,眼神瞬间黯了下来。
他极不自然的说道:“没事,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浅浅一声轻斥,责备说:“这么大笔银子,你一个人想什么办法,倒是蓝冉莹怎么说?”
二郎不自然的说:“我听了这话,我就跑来找你了,还没问她什么看法,不然我再回去问问,看她有没有主意?”
浅浅轻应一声,也给了二郎底。
“你直接跟蓝冉莹说,我们家才买了上千亩的地,而且山庄也正在装修,此时手里的银子也不宽裕,能动用的也就三百两银子。”
不到五百两的银子,这么大家子的人都要花费,山庄工人的银子也不能短缺,三百两已经是极限了。
虽然庄子里还有四千多斤的粮食,但大米也才五文一斤,折成银两也就是二十两银子的事情。再加上浅浅还打算开年了,自己开米铺,她可没想过打这些粮食的主意。而且就算打了,也不顶用。
二郎一脸菜色的说:“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浅浅见二郎这样,心里极不舒服的说:“对不起二哥,之前你说要明年成亲,我想着银子在手里拿着也是拿着,而且唐家的地又都是极好的良田,错过了这次,以后想再在家附近大规模的购置田地也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我没想到会年前突然又要成亲。”
二郎强颜欢笑的说:“别傻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且真真说得也没有错,我们家娶一个媳妇,哪里要花这么多银子。”
浅浅叹息一声,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舒坦。
毕竟大话当初是她说出去的,让二郎有了希望,这会儿却又做不到。
她一直都觉得,做不到的承诺比没有许下还可恶,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而她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恶人。
“二哥你也担忧,这事总是能解决的,只要蓝姑娘和你一条心,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浅浅现在也只能嘴上说几句安慰的话,其他的实际性的帮助,却也是拿不出来的。而若是蓝家真逼急了,二郎又认定了蓝冉莹,她最后也只能变卖刚买到手的田地了。
二郎没多留就离开了育幼院,他人走了,真真还红胀着一双眼,抽泣的看着浅浅,小脸满是委屈。
浅浅低声安抚,和真真说道理。
“我也不乐意在我们家这样的条件下,花这么多银子娶这么一个嫂子,但是你就看不出来二哥多在意蓝姑娘吗?你不喜欢蓝姑娘,难道连二哥都不喜欢吗?你看二哥刚才的样子,都急得快哭出来了,你是他妹妹,怎么还能在他心上捅刀子呢?”
真真嘟着小嘴,不满的说:“我哪里是捅刀子,我就是想二哥看清楚,他还能娶更好的女子。”
浅浅轻叹了一声,“以前你不懂情爱,我也不说你了,你现在也是有喜欢的人了,若是我告诉你,你配不上古璇青,让你直接放弃,你会不会不甘心。”
真真小脸一变,嘴唇动了动,不再吭声。
浅浅笑说:“你也知道为了你心系之人而努力,不然结果如何,至少曾经努力争取过,以后再回忆起这段感情,不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现如今二哥不就是这样吗?他在努力争取他的幸福,若是最终还是不能和蓝冉莹在一起,就说明他们有缘无份,以后二郎回忆起来,也不至于后悔,这是他的人生,他的经历,是他一定要走的路,不该由我们来否决,你明白吗?”
真真若有所思的仰起小脸,怔怔的问道:“所以你让我努力读书识字也是为了让我以后不后悔吗?”
浅浅拍拍真真的脑袋说道:“青春不留白!不管好坏,总是一种经历,而且我看古璇青对你还不错,至少是不排斥的。”
“真的吗?”真真脸上一阵喜色,瞬间思绪都被拉远了,也忘了刚才还为了二郎的事情和浅浅赌气着。
“对!所以你好好努力,我看好你!”浅浅倒是不管真真这段感情能不能修成正果。
她只要知道这是段充满正能量的感情,能促进真真奋发向上,变成更优秀的人,如此也就够了。
这天,浅浅特意留在育幼院等二郎,却不见他再过来,也不清楚事情到底谈得怎么样了。
次日,浅浅和穆清两人回了家,他们出来的时候,姜氏的棉衣已经做好,说好了今日要去驿站寄信。
回到家里,姜氏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大包袱,她自己拧着都觉得有些重,因此有些尴尬的问:“是不是太多了?”
两件棉衣本来就又大又重不说,另一个包袱里还塞了二十斤肉干,虽说是二十斤,但看这沉甸甸的样子就绝对不止二十两。
浅浅也没有说什么,只笑道:“没事,我们多给些银子,他们肯定也会帮我们送到大哥手里的。”
第一次给大郎寄东西,言永福和姜氏都十分在意,一家四口就坐着牛车一起去了驿站找了官差。
官差一看到这么多的东西,当即脸色不好的说:“去去去,带封信还差不多,这么多东西,想累死我们啊!”
浅浅忙讨好的说:“官大哥麻烦你行行好,我大哥第一次出远门,家里人实在是担忧,准备的东西也就多了点。”
官差一脸不乐意的睨着浅浅,鼻孔微抬,双腿抖着,一副比混混还要混混的样子。
浅浅倒是清楚这时候要塞银子,但是却有些担忧这银子塞错了人,便只给了十来个铜钱问道:“官大哥,今日可有官差送信去边关。”
官差拿着铜钱,一脸嫌弃的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浅浅讨好的笑说:“家信已经急,我哥还等着我们的回信。”
官差随手一指,道:“你们来得巧,他正要出发。”
就见一个穿着蓝底红边,胸前印着一个卒字的官差正整理他的马匹。
浅浅对着问话的官差道了一声谢,立即带着家人走向穿着卒字印的官差面前,一脸笑吟吟的讨好道:“这位官大哥,请问你现在是往边关送信吗?”
这位官差倒不像刚才的那人一样趾高气昂,不过他忙着检查东西,也没时间搭理浅浅,随意的应了一声。
“我这里有两件棉衣及一些肉干,你能否帮我带给我大哥?”浅浅笑着将两个包袱递到了信差大哥面前。
他一看,当即说:“不行,这也太多了一些。”
姜氏一听就紧张了,早晓得这样,就该听了浅浅的话,不要准备这么多东西的。
浅浅不慌不忙的拿了五两银子出来,递给信差大哥,并说道:“这位大哥,就麻烦你帮帮忙,我大哥叫言大郎,在谷将军麾下,这一点点银两是小女子的小小心意,若是大哥方便的话,以后我们家与家兄的书信往来就多仰仗大哥了,小女子也定然不会亏待了大哥。”
信差大哥看到银子就眼神发亮,他们是朝廷养的信差,倒也会沿路帮人送信,但是一般也就是几十文上百文的事情,不过沿路投递封信,倒是十分方便。
这次虽然东西重了,但是报酬多。
信差大哥看了眼他的马,便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好吧!以后有什么你就来这里通知我,我不在的话,你留一个口信就是了,我叫程勇。”
“多谢程大哥!程大哥下次途经这里去边关,一定要来南阳西顺村的言家,让我们好好执待一番。”
毕竟他们不清楚这位官差什么时候再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每次来了,自己跑一趟言家。
信差大哥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懂了意思,不甚在意的说:“也行!”
“多谢!”浅浅道谢,言永福和姜氏也忙跟着说了几句谢谢。
姜氏更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让程勇一定要把东西带到。
程勇笑得豪迈的说:“放心,拿了你们的银子,自然会把事情办好,我还图着下次再合作。”
程勇要赶着上路,也没有多说什么,收拾好了他即刻就出发了。
他人一走,姜氏就担忧的说:“也不知道东西能不能到你大哥的手里。”
浅浅也有几分担忧,但却只能笑着宽慰姜氏,他们现在不认识商队的人,根本就托不了其他人带东西,就只能走这条途径了,而且这也是最快的途径。
自给大郎寄了东西,回到家里已经两日了,浅浅捣鼓她的酒也有两日了,却还不见二郎回来说蓝冉莹的事情,不免有些担忧。
蓝冉莹的事情,浅浅不想爹娘跟着担忧,便也就没有告诉他们。
第三日,浅浅自己按捺不住和穆清一起去了镇里。
在客似云来找到二郎,拉他到一边小声嘀咕,“蓝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二郎神色有些憔悴的说:“这也急不得啊!小冉说她会说服她爹的,就是几天了也没有一个信,我也很担忧啊!”
浅浅嘴角一抽,这位蓝冉莹是在开玩笑吗?
就凭她也能说服她爹的话,她还用得着把自己的婚姻当成买卖吗?而且能说服的话,哪里还有二郎什么事情,当初他们就根本不会相遇。
“你也别太急了,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啊!眼下青影这么重?”浅浅不好再细问,看二郎脸色不好,便担忧他思虑过重,影响身体。
二郎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不甚自然的说:“也还好,可能是这几日店里活多,太累了的原因吧!”
浅浅瞄了一眼,此时空无一人的客似云来,这样清闲的生意,竟然还说太累了,这谎话是不是太瞎了一点。
浅浅也没有拆穿二郎,反倒是说:“差事重要,身体更重要,可别熬坏了身子,若是觉得身体撑不住,就把工辞了。”
以前浅浅倒没有想过让二郎半途而废,可是如今,她却是更在意二郎的身体,白天上工,晚上又不睡觉,这样折腾不了多久,再强壮的身体也会累垮的。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你放心,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啊!”二郎忙一口就否决了。
浅浅也没有多劝,只是叮嘱说:“这事我还没有跟爹娘说的,你也暂时不要告诉爹娘了,他们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跟着瞎担心。”
二郎了然的说:“我清楚分寸,你不用担心。”
浅浅勉强的笑了笑说:“这就好,我这几天都会在育幼院里,你有什么事情就立即来找我商量。”
二郎反过来劝起浅浅,说道:“好!你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浅浅笑笑安抚了几句,二郎在上工,她也不好再多说,就要走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回眸说道:“余下的银子,你跟蓝冉莹说说,不然欠着,明年年中前一定给她家,若是再不行,我们就卖些地,总不能看着二哥你这么难受,是不?”
二郎面色一怔,热泪盈眶的看着浅浅,猛然的瞥过视线,沙哑的说道:“不用,哪用到这一步!”
若真是让妹妹做到这一步,他这当哥的也算是做到了头,以后这媳妇娶回来,也会家无宁日。
真要这样的话,他倒是宁愿忍痛割爱,爱情虽然重要,但是亲情同样重要,他不能自私的为了爱情而去剥削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
浅浅正色道:“我说真的,钱财身外物,哥该知道,我这么努力的挣银子,也就是想一家人都开开心心,你若是过得不痛快,我挣再多的银子也是枉然。”
二郎咬着下唇,憋着泪的猛点头。
浅浅见二郎这样,不敢再说煽情的话,毕竟这是人来人往的小酒楼,被人看到二郎一个大男人哭了,他日后肯定会难堪的。
浅浅和穆清回了育幼院,就把她的决定告诉了真真,这一次真真倒是忍住了,只是十分坦白的说:“反正这样的嫂子娶了回来别想让我尊重,这样的二哥,以后也别想让我敬重。”
真真一副孩子性,说罢就跑了。
浅浅疲惫的倒在穆清的怀里,仰着小脸说道:“我是真的不在乎这些银子啊!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比我还要紧张。”
穆清摸着浅浅的小脸,十分认真的回答,“因为这些银子都是你辛苦挣来的!”
他们心疼的不是这些银子,而是为了这些银子努力了许久的浅浅。
穆清倒是懂真真,他也不愿意这些银子这样花掉,但是他比真真又懂浅浅一些,因此,他是支持浅浅的。
当晚,临近子时,二郎带着身穿牙白斗篷的蓝冉莹踏着朦胧的月光而来。
他来的时候,育幼院里的人都已经休息了,浅浅也是打着呵欠被他们自被窝里挖起来的,跟着她一起的还有穆清和真真两人。
真真看着蓝冉莹就有火,不悦的轻斥:“这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啊!你们不睡,我还要睡呢!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里睡觉了。”
真真说着就要起身。
瞌睡已经被吵醒了的浅浅,这会儿也清醒过来了,拉着真真坐下,并说道:“二哥这时候叫我们起来,自然是有话要和我们说,你好歹也听完二哥要说的话啊!”
二郎感激的朝浅浅投去一眼,看了眼蓝冉莹,这才说道:“其实不是我有话要说,是小冉有事情和你们说。”
真真睨向蓝冉莹,不客气的说道:“她?算了吧!我可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浅浅对着真真轻斥一声,望着蓝冉莹,笑问:“蓝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反正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蓝冉莹明白真真不喜欢她的原因,也怪了她爹不好,她也无话可说,但是浅浅这般好相与,给了这么好的一个脸色,她还是十分感激的。
蓝冉莹尴尬的笑了笑,忐忑不安的说:“我有一个法子倒是能解决目前我和二郎的窘境,只是做起来有些惊世骇俗,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所以拉了二郎来和你们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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