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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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来到英国公府的，是李炎，许献回齐家调集人手，到底还是惊动了他，只是当时已经晚了，建康城的城门关闭，他没有办法进城，所以今日一早就往回赶，谢三郎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

好在李炎虽然心急，但到底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府里还有一个“李炎”在，因此他乔装改扮成齐家下人，只说是来送信的，马氏闻报，不疑有他，直接叫人把他领到了齐纨那里。

齐纨看他脸生，正奇怪呢，李炎就已经抹掉了脸上的乔装，急急道：“蝶君娘子，我舅父伤势如何了？”

“你太冲动了。”

齐纨抚额，一个人就跑回来了，好在还不笨，知道乔装改扮。再一转念，齐家不可能让李炎一个人跑回来，应该有人在暗中保护。她这个念头才从脑海中闪过，果然就看到许贞和许添的身影在窗口一闪而过。暗卫就是暗卫，他们要是不主动现身，一般人还真难以发现。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吁了一口气，齐纨一边安抚李炎，一边将出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炎听完，眼圈立刻就红透了，双拳紧紧握在袖中，悲愤道：“是我连累了舅父。”

他恨不能立刻就飞入京中，将淮阴郡王和那个贱妇赵氏千刀万剐，那算什么父亲，天底下有恨不得儿子不死的父亲吗？

齐纨沉默不语，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李炎，碰上这种狼心狗肺的父亲，李炎也算倒霉透顶，她三世不得父母亲缘，本来以为已经够不幸了，但跟李炎比起来，她却又幸运许多，曾氏再不喜她，也没出手害她去死，父亲再漠视她，总也让她锦衣玉食的过了十几年。

“三郎君，还是先换了衣裳，去看看舅父吧。”

李炎点了点头，从金兰手中接过一套干净衣裳，走入了内室，须臾，就换好了衣裳出来，看了看齐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深深一稽，然后出去了。

齐纨没说什么，她知道李炎是心中愧疚，说起来，是她替李炎挡了一劫。不过她没事，倒霉的却是沐重恩。

“娘子，李三郎君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就该走了？”金兰低声问道。

齐纨迟疑片刻，点点头。李炎回来了，她确实该离开，不然被人看到两个李炎在英国府里出没，估计得吓坏不少人。

等李炎回来了，她才去向马氏辞行，马氏正忙着应付前来的探视的那些亲朋好友，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了，听说齐纨要走，她一时有些沉默，半晌方道：“蝶君娘子，这次是我们家连累了你，如今三郎回来了，确实不便再留娘子在府中，如今府中出事，我也不便相送……请娘子受我一礼。”

走了也好，免得再受连累，马氏心中有愧疚，这一礼出自真心，不过齐纨年少，哪里好意思受她的礼，连忙上前扶住，道：“夫人言重了，我与三郎君生得相像，这是生来便有的缘份，再说我是自愿来到贵府顶替三郎君，谈不上连累不连累，今日我先归去，待医圣到来，我再陪他登府，夫人不必太心忧，舅父……相信沐公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李炎回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称沐重恩为舅父，就改了口。

马氏见她这样的通情达理，忍不住用帕子拭了一下眼角，恰这时又有人登门来探沐重恩，马氏只得匆匆塞了一只锦匣给她做为离别之礼，然后吩咐沐三娘代为相送。

李炎一直守在沐重恩的身边，齐纨本也想跟他道别，但一想那边人多，时不时就有人来探视，也就作罢了，自去换回女装，又用一方帷帽遮了容颜，才在沐三娘的陪同下，准备从英国公府的后门悄无声息的出府。

不想离后角门还有一段路，竟然迎面又撞上了被一群******环拱围绕的沐韫，还是那副苍老颓丧的模样。

这位老阿翁怎么出默园了？齐纨犯着嘀咕时，沐三娘已经赶着上前见礼。

“孙女儿三娘给阿翁见礼，阿翁大安。”

沐韫眼神浑浊的盯着沐三娘看，仿佛不认得这个孙女儿，好半晌才“嗯”了一声，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齐纨的身上。

不知为什么，被他一看，齐纨总觉得得背心发毛，因此只屈膝一礼，并未出声。

“好生无礼。”

那些******里，又有人不满的低声说道。隔着帷帽，齐纨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声音听上去，还是上回在默园里的那个小娇娘。

沐三娘连忙道：“阿翁莫怪，这是世交家的姐妹，听说父亲出事了，特地过来安慰我，她性子羞涩腼腆，不是故意的对阿翁无礼。”

沐韫这时才收回目光，道：“你阿爷的身体如何了？”

沐三娘眼圈红透，哑声道：“父亲一直昏迷未醒，母亲请了几位擅长解毒的大夫在父亲的院里守着，说是将毒性暂时压制住了，只是还没有研究出解毒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