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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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觉得自己所说的有错，也不觉得自己不应该说那些话，这些都是实话，是她终于看清楚现状的实话。

相反，她还应该要觉得感谢，因为沈序言这突然觉得的累，那对两个人相处之间所感受到的疲惫，让言若终于能够有机会去看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很可惜的是，她不能够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

就好像是，以前她的确是可以什么都是为了沈序言，因为沈序言就是她的一切，为了沈序言，言若可以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什么都去做。

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她已经不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了。

而眼前的沈序言，却依旧是那个十几岁的时候的言若，心里面一直存在的那个人。

原来她言若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好好地认真看清楚过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就已经脱离了当初青涩的冷淡，变得稳重而可以让人依靠，他同样也在社会的打磨下，变得光滑而随时可以面对任何的事情，去处理得非常地完美。

这个男人，早就已经不是当初自己小女孩的时候，心里面所崇拜的男人了。

她已经长大了，只是言若她自己从来就没有去认真地思考过。

说实话，她真的非常地感谢这一次的意外，这一次的误会。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是疯了，在你的面前，被你逼疯了。”

沈序言忽然嘴角上翘，忽明忽暗地一个微笑，或许也不能说是微笑，只是在面对言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会出现的表情，而这个表情曾经一度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才会有的，而现在呢？

这一切的循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的构架一样。

“当你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恨你，这一辈子都会恨你，然后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折磨你，但是当我发现原来这样也会折磨我自己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想过，不如就这么屈服吧，我是爱你的，我的心里面都是你，我做不到在折磨你的时候还能够开怀大笑。”

沈序言有些疲惫地往后退去，直接整个人都跌倒在了沙发里面，他避开了言若的双眼，只是专注地看着天花板上面的光洁。

“所以我开始向你坦诚，我想你成为我的妻子，会爱护你一生，为了你，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甚至后来的后来，意外不断，你几次三番地从我身离开，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也是，毕竟我曾经那么地对你，所以我认。”

言若自问，几乎没有见到过沈序言这样的模样，一派地颓然，疲累，似乎身心都彻底软了下来，毫无生气，这跟当初站在商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沈序言，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远。

“我认了，可是我也很爱你，我的心里面的那女人就是你言若，于是我改，极尽所能地去改，你不要喝咖啡，那么我就不喝，你要我喝花茶，就算别人在背后笑话说堂堂一个总裁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地喝花茶，我也无所谓，因为那些都对我不重要。”

沈序言说着，就好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将身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标准全部都颠覆，可是他不在意，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因为这些他全部都不再乎。

“对我而言，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言若，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在我喝下你给我的花茶的瞬间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只要有那个笑容，就什么都足够了。”

言若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沈序言的话，听着他说着那一段自己所不知道的过往，但是那样的画面如此地美好，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可是言若一边听着，心却越来地越痛。

因为她开始分不清，到底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到底那个人是不是沈序言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所经过的，她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会用这么有趣的方法去对待沈序言，就为了能让他改变自己的习惯。

“后来你昏迷了，我天天脑袋里面都是你，每天都在你的身边跟你说很多很多的话，就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不，是如果有那么一秒钟，你回应为了，那该有多好。”

言若听到这些，不由自主地想哭，可是却不是为了自己的感动，而是为了自己的不甘心。

为什么这样的回忆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地幸福全部将自己拒之门外？

更重要地是，言若竟然会开始对那个存在在沈序言回忆里面的女人开始感到了嫉妒，是的，就是嫉妒，那种嫉妒充满了她的胸腔，以至于让言若觉得，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沈序言，如此颓废状态的沈序言，是为了另外地一个女人。

甚至不由自主地，言若的脑袋里面，竟然出现了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甚至开始想，是不是其实她不是真正地言若，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而且大方得体的女人，才是真的言若？

这个想法是可怕的，而越是可怕的想法，才会越是在人类的脑子里面根深蒂固。

一直看着天花板的沈序言，看不到此刻言若脸上的神色，那种神色是如此地可怕，可怕到随时随地都可以将言若彻底地给否定掉。

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沈序言继续将自己要说地都说了出来。

“我为了你，改变了自己的脾气，因为你曾经一句话说过我太冷漠了，为了你，我学着如何去笑，我以为只要我能够跟你有一样的温柔微笑，那么你就会开心地醒过来，因为你一直都希望我可以如此温柔地待你。”

沈序言说到了这里，慢慢地撑起了身子，抬头看着言若，看着她脸上奇怪的神色，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

“或许，真的跟你说的一样，我们之间，都不了解彼此，也或许，我心里面的那个言若，一直都是在记忆里的，所以当我开始面对现在的你的时候，当我开始面对一无所知的你的时候，就会开始觉得，这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